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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3:09:50 作者: 裳小檸
    拿在手中卻也不過新鮮了一會兒,她抱怨:「這什麼破燈,我當這兒多有趣,也不過如此,還不如在城中逛逛呢!」

    侍女們還不知道回宮該怎麼交代,一個個地不敢說話。

    靜平郡主瞧她們這樣,生氣:「怎麼就怕成這樣兒?!這可是在城外,又有誰認識我?即便有人認識我,我看誰敢把這件事捅到父親與祖父那裡去!就算有人捅過去,我不認,誰又敢說我!」

    侍女們心中苦笑,只希望但願如此。

    靜平郡主得意打量沿街的小攤,正要打道回府時,看到站在糖畫攤前的祁淮。

    那人站在燈下,如夢如畫,與黑夜融為一體,卻又如他頭上那金冠,成為這片黑夜中唯一明亮的存在,靜平郡主如此刁蠻之人,不禁也安靜下來,臉色甚至在燈下緩緩變紅。

    侍女抬頭一看,還真是英國公!

    她們的臉色更苦,靜平郡主卻是自己整整衣裳,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上前,離祁淮還有兩步時,蚊子哼哼:「表叔……」

    方才靜平郡主跟人打架的事兒,他身邊的暗衛全部看得清清楚楚,祁知年不在的這會兒功夫,程渠都說了。

    祁淮是覺著此事往後應當能用來做點文章,叫他們盯緊了那些與靜平郡主打過架的每個人,旁的倒也沒有多想,反而是有些耿耿於懷拐走小傢伙的那位小娘子,若他沒記錯,不正是昨天見著的那個「青梅竹馬」?

    聽人叫他「表叔」,他就知道是靜平郡主,是太子與姜三娘的女兒。

    祁淮極度厭惡姜家,壓根不想搭理此人。

    他毫無動靜,靜平郡主卻當是自己聲兒太小,再上前一步:「表叔!」

    「……」祁淮心中無奈,不論怎麼說,與宮中面上還保持著一派和樂,他也不能完全無視、羞辱這位郡主,他只好轉身,戴上微笑面具。

    祁淮只在親近與信任之人面前展露真性情,旁人面前,他可以用笑容告訴你何為四季如春。

    也只有程渠這樣從小跟在祁淮身邊的人才會一眼看出,他們國公爺對那位不知名小郎君也是成天笑,卻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一個冷清至性的人,為你笑,多厲害,又是多麼可怕!!

    想到這裡,程渠還又瞄了眼遠處河邊的祁知年。

    這麼一看,咦,那個小丫頭不在了!祁知年正在走來!他正要提醒他們國公爺。

    祁淮已經轉過身,微微笑著看了眼靜平郡主,倒是沒有說話。

    靜平郡主的臉上霎時變得滾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有些不敢抬頭看祁淮,她低下頭,低聲道:「表叔怎會在此……」

    祁淮卻適時地面露迷茫:「姑娘可是認錯人了?」

    「……」靜平郡主不可置信地抬頭,什麼意思?!祁淮不認識她?!

    她大步上前:「我,我是靜——啊——」

    後頭突然有個孩童撞來,靜平郡主眼看著就要往前撲,她本能控制住身體,卻發現祁淮就在身前,心生一計,索性閉上眼直接往前撞。

    祁淮快速後退幾步,離她遠遠的,靜平郡主心都涼了,若不是她的侍女撲過來抓住她,她今日非破相不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倒在地上,侍女撲到她身前給她做了墊子。

    祁淮站在幾步遠外,聲音關切而又溫潤:「男女授受不親,姑娘小心。」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靜平郡主又羞又傷心,都沒顧得上爬起來,趴在地上就是一頓哭。

    程渠他們這些明衛暗衛都在心裡大笑,見祁淮要往河對岸走去,程渠立即道:「國公爺,方才小郎君跑去買了個花燈放。」

    「花燈?」祁淮當然也不知道花燈的說法。

    程渠給他解釋了一通,又道:「其實這些花燈壓根到不了運河裡去,您也知道下游往下不遠處,那裡還有面城牆堵著呢!」

    確實,那城牆雖然下面有洞,卻有特製的很密實的鐵欄杆給堵著,完全不足以令那些花燈過去,這些花燈,也都是些哄人的玩意兒罷了。

    祁淮已經看到河邊那一團白,是蹲趴在雪面上的祁知年。

    他想了想,直接帶著程渠上了城牆,守衛不認識他,見到他的腰牌立即彎著腰請他過去,他從城牆的另一端下來,走到一棵常青樹下,看向對岸還緊緊盯著水面看的祁知年。

    祁知年的的雙眼隨著小小花燈移動,祁淮很快就鎖定屬於祁知年的那盞花燈。

    花燈飄至傳說中安全的中心地點,祁知年面上都是滿足的笑容,整面河燈的光輝,全部落在他的雙眼中。

    一身雪白的他,好似那水中生出的精怪,天真誘人。

    即便隔著這樣的距離,祁淮還是不由看得怔住。

    「國公爺,那燈來了。」程渠提醒他。

    祁淮回過神,花燈已經繞了個彎,早就離開祁知年的視線,祁知年卻還是虔誠地雙手撐著雪面,眼巴巴地看著。

    祁淮伸手就在樹上掰下根樹枝,直接走到城牆根處,待那花燈浮來,他也無需他人動手,親手將那花燈撈過來,小小的一盞臘梅花燈就這麼到了祁淮手中。

    看到是臘梅花燈,祁淮都覺得好笑,看來是真的極喜歡臘梅的。

    拔掉其中的小蠟燭,壓著的是那被蠟油封住的小紙條。

    祁淮毫不手軟,也將那滴蠟油取出來,花燈遞給程渠,他掰開凝固的蠟油,展開那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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