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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展突然轉過身，王一珉嚇了一跳，他目光灼灼看向自己，似乎隱忍著巨大的情緒。王一珉奇怪他這麼大的反應，她又說：「只是想問一些事情。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當我沒說。」

    白展掙扎的表情淡去，沉默看她良久，點點頭然後走開了。

    王一珉也不明白他這回應算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夜裡，她上了床，回想著在白展家發生的那些事情，因著當時太過緊張，她忽略了很多很重要的問題，如今腦子裡安靜下來，某些問題自然而然地就出來了。

    當時，白展為何出現得那麼巧？

    而且他們下樓的時候，髮廊店的門是鎖著的，白令旭鎖著門，是真的打算要對她做什麼嗎？

    還有白展的那些話……

    難道，以前，白令旭也做過同樣的事？而白展，他肯定知情。

    這麼一想，令王一珉不寒而慄，在床上許久，睡意全無。

    臨近十點半，劉知回家了。

    她提了不少東西，看著都是各種名貴化妝品跟衣服包包還有保養品。

    「你們這還不算是熱戀吧？方叔叔就送你這麼多東西？」

    劉知臉紅，無奈看她一眼，說：「不是你方叔叔送的。今天，那個……我去看了眼，」

    劉知斟酌半會兒，始終不知道該如何將那個字說出來。

    這麼感同身受地經歷了，她才知道當初王一珉不叫她媽那心裡得有多糾結。

    王一珉見她一臉便秘的難受模樣，一下就猜到了。「你去看你媽媽了？」

    劉知看她，眼裡似乎有些淚光，她像個孩子一樣點了點頭，那表情有高興也有悲傷。「嗯。」

    「怎麼樣？」

    「不太好。醫生說都是用藥養著……她長年累月躺在病床上，肌肉都萎縮了。」劉知抹了抹眼角。「怪不得不能回來找我們。她……連醒都醒不來……又怎麼會知道我們一直在找她……」

    生老病死，這是人生常態，再強大富有的人都無可奈何。

    王一珉心酸，「現在科技發達，只有還有一絲機會，總能讓她醒過來的。」

    「珉珉，媽媽想跟你說件事。」劉知看她，目光略帶哀求。

    王一珉最看不得她這副神情，白了她一眼：「一頓柔情攻勢就把你打趴了啊？」

    「不是。我聽她說，她們家現在鬧得很厲害。我外婆她只有她一個女兒，原本我外婆是原配，她該是要繼承家產的。只是在她出事後沒多久，我外公從外面帶了個女兒回來……我外婆氣得跑回了娘家，我外公迫於我外婆娘家的勢力，滿口應允了私生女不允許繼承家產的協議。」

    「可誰知道，她躺在病床上三十幾年，沒有甦醒的跡象……」

    「我外公外婆都年事已高，私生女也早就結婚生子。可那私生女很會說話，哄得我外公對她時越發憐愛。久了我外公便要改協議，要讓私生女的孩子繼承家產。我外婆當然不同意，爭執了很久，雙方互不退讓。」

    「後來我外婆也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我，便找過來了。」

    王一珉聽著一片唏噓。

    豪門家無非也就那點事，說來說去，不是爭權就是奪利。而她跟她媽就是她們爭權奪利的棋子。

    「那也是你關係最親啊，我就隔了十萬八千里遠了。」

    「她說這些都沒關係，咱們的血緣最正統。」劉知看她隱隱期待。

    王一珉沒想到這一堆事情一股腦地往她身上拋，這程櫻跟萬燕芳的事情還沒解決呢，這又來個爭家產的狗血戲碼，這麼一大堆破事兒往她身上壓……

    她還只是個孩子啊……

    劉知又黯然道：「你方叔叔也不太願意讓你摻合那些豪門家族的事情，想讓你安安穩穩平平凡凡的過這一生。只是媽媽有些私心，想要替她守住她應該得到的東西。」

    劉知眼裡帶淚光，表情略帶倔強：「她生下時一身豪榮盛寵，醒來時也該是如此。」

    王一珉見她如此堅持，雖然心有不願，也無法拒絕。「我看她一臉的苛刻相，也說不定也不喜歡我。」

    劉知知道她這是不抗拒了，笑：「不會的，她說只要你乖乖的，她便會高興的。」

    呵呵，要她乖乖的。

    真是……想的真美。

    ☆、插pter 66

    自從跟郭大爺離婚後，郭大娘的失眠就越發嚴重了。以往就算會失眠，睜眼到半夜，一天下來也能睡個三四個小時。可最近，她是越來越不好入眠了，這幾天竟也一小時也沒睡。她人已經疲憊不堪，可腦子也嗡嗡地一團糟，硬是無法入眠。

    人一不休息，脾氣也跟著暴躁起來。一點不順心就要罵人，還沒到一個月，就跟幾個租戶鬧了不少矛盾。

    郭子川見此便逼著她上醫院看，兩人去了醫院排了一個早上的隊，還沒能叫上號。周末醫院裡的人摩肩接踵，轉個身就能碰著人。郭子川叫了號，見前方排隊的人挺多，便帶了他媽出來吃東西，吃完東西沒地方去，便提議去劉嬸店裡待一會兒。

    郭大娘一聽要去劉知的店，脾氣一點就著了，在馬路邊插著腰就嚷著不走，跟個老頑童似的。

    郭子川也不勸她，任憑她站那兒說說罵罵，自己耳根清淨地去等公交車。

    郭大娘罵了一會兒，實在是沒力氣再罵了，又累又渴又曬地扶著馬路邊的電線桿看著準備上公交車的郭子川，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那哭聲悲愴又震天撼地的刺耳，哭得路人無不動容。

    郭子川讓公交先走，自己反身回到她身邊，扶著她上了停在路邊的的士，便往「很美味」趕。

    到了店門，郭大娘踟躕好久，也不願意進門。

    她說：「我可不願光顧她們生意。她女兒都幹了什麼？人家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她都幹了什麼？」她開始粗喘著氣起來，臉也開始紅了。

    「居然說什麼可以嘗試新生活，換種活法。她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郭大娘越說越憤慨，居然又開始流起眼淚來。

    郭子川嘆了口氣，回想起以前時常扯著嗓子懟他的媽媽，覺得無奈又難過。

    生活就是一場毫無人性的打磨，有些人因為它而變得有光彩，有些人卻因為它而脫了層皮。

    而他，就是後者。

    他爸他媽的婚姻糾纏，將他的身跟心裡里外外抽了個遍。所以他會比同年級的男孩子會稍微早熟些。

    郭子川不吭聲，郭大娘還再念叨著。

    一會兒，郭子川突然開口：「想看我死，是嗎？」

    郭大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她懵了，愣愣看他，好像耳朵出風，把他的話聽錯了似的，居然好像聽到了「想看我死，是嗎？」。

    郭子川轉身，一步邁出人行橫道的車流。

    耳邊是呼嘯的車來車往伴隨著尖銳起伏的車鳴，一下子就把郭大娘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