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郭子川站在王一珉身邊，低頭看她。

    「要吃哪個？」

    王一珉想了想，指了一下炸雞腿跟炸魚塊。

    郭子川挑了下眉，往旁邊一指，對打飯阿姨說：「香菇燉雞跟清蒸豬腳還有一份青菜。」

    王一珉皺眉，嚷：「我要的不是這個。」

    打飯的阿姨停住手中的工作，看兩人。「要吃哪個？」

    郭子川將她拉到一邊，對阿姨說：「聽我的。」

    王一珉正要開口，卻被他擋在一邊。

    來往的學生看到兩人男俊女靚的，眼神都是意味不明。

    胡月站在身後，看到兩人如此親密，臉色難看，可又不好開口。

    阿姨將王一珉的飯菜往台桌上一擱，郭子川刷了飯卡，木已成舟，沒法改變。

    王一珉杵在一旁，看著郭子川不出聲，兩人對峙看了彼此一會兒，旁人看著倒像是小情侶在鬧脾氣。

    胡月提醒，「子川，一會兒老師看到了不好。」

    郭子川拿了飯菜去到王陽他們那桌，王一珉不情不願地跟在身後。

    還沒坐下，王一珉就開口抱怨，「我不想吃這個，太清淡了，沒味道。」

    在座的幾人聽到她這聲類似「撒嬌」的抱怨，驚得停住咀嚼的動作，眼睛盯著兩人瞧，總覺得有遺漏了什麼事情似的，恨不得能鑽進兩人心裡扒開來看看。

    郭子川將她的飯菜放到一邊，自己率先坐下。「去吧，聽說那個魚是殭屍魚。知道殭屍魚嗎？就是放在冰箱裡好幾年的那種，雞腿也是，估計都發臭長蟲了，為了掩蓋臭味，才拿來做炸雞的。」

    秦靜嘴裡的魚還沒咽下去，聽到郭子川這話，一陣反胃。

    王陽連忙捂住眼睛，嘴裡的米飯飛濺。「媽的，你要吐別在這裡吐。」

    郭子川捂住王陽的臉，把他推到一邊，抬眸看王一珉，見她猶豫，就替她將筷子擺好，給她台階下。「趕緊吃吧，吃了一會兒還要去檢查紀律。」

    「檢查什麼紀律啊？」王一珉坐下來，拿起筷子翻了翻雞塊。

    「這周我們班值周，學校的紀律就由我們班進行開頭半個小時的巡邏。」秦靜解釋。

    「每個人都要去嗎？」這麼奇怪，學生還要去巡邏。

    「巡邏值班的名單是由班長負責的，名單弄好之後會交給學生會。一般情況下，這種巡邏是由學生會來的，但是平時學生會事務太多，分身乏術，所以就將睡前巡邏的任務交給了值班的班級。」

    王一珉哦了一聲。

    幾個人安靜地吃了一會兒飯，王一珉突然問道：「是學校的所有地方都要巡邏嗎？包括教學樓？……還有實驗樓。」

    說到實驗樓的時候，她還刻意壓低了聲音，聽著有些森然。

    秦靜臉一白，低著頭默默吃飯。

    王陽可能是吃了肉，膽子大了，就說：「當然要去了，不過只是轉一圈就回來了。實驗樓里器材多，去巡邏也只是防止意外事故發生。」

    王一珉想到上次的那個黑影，心情又再次沉重了。

    那個人到底是誰呢？應該是女的吧，她出現在了女生廁所門口……她是來上廁所的嗎？既然是要上廁所的，那為何只在門口徘徊而沒有進門？她到底想做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襲來，王一珉的心一團亂麻，回過神來時，秦靜他們的飯早就吃得差不多了。

    胡月也不知何時坐到了郭子川的身邊。

    「子川，我聽說郭大娘跟郭大爺鬧矛盾，郭大爺搬出去住了。」

    郭子川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沒出聲。

    「郭大娘在家裡一直哭，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

    無意聽到郭子川家裡的矛盾，一桌人都靜靜地沒敢出聲。

    郭子川：「嗯，我知道了。」看到王一珉捏著筷子做蘭花指狀在菜里翻來覆去。

    「不好吃嗎？」郭子川問她。

    「有雞毛。」王一珉皺著眉頭說。

    「哪塊有雞毛就放到一邊。」

    「全部都有。」

    郭子川：「……」

    王陽跟李佳明小心瞧兩人。

    郭子川低頭看了幾眼，沒看到她所謂的雞毛。

    「想多了吧，我怎麼沒看到。」

    王一珉伸出細長的手指指了指，「吶，就是這裡啊。」

    郭子川費勁地盯了一會兒，才看到上面的那一根透明的細毛。

    她這眼睛是裝了放大鏡？

    「哪塊不想吃的？」

    「有皮的都不要。」

    郭子川拿起筷子，將她碗裡的雞肉夾到自己碗裡，「快點吃。」

    王陽跟李佳明睜目結舌，真成嫂子了？

    郭子川沒抬頭，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胖子，再看一會兒戳你眼睛。」

    王陽連忙垂眉。

    郭子川跟王一珉之間有著一層別人無法進去的小空間，那個小空間裡他們彼此了解彼此依靠，就像土地深處的根繫緊緊抓牢的大樹。

    那麼堅不可捶，密不透風，旁人無法進入。

    這個意識從幾個人一起去百兆山開始，胡月就隱隱感覺到了。

    郭子川是一個意志很堅定的人，一旦認準的東西，死都不會放手的。

    所以，他對王一珉，是認真的，超乎尋常的認真。

    那麼，她要怎麼辦呢？

    每次只要一看到他們兩人有所互動有所交集，胡月的心就像被人用火烤著一樣，又疼又難受，可卻無法疏解。

    她也曾經無數次生出一些邪惡的心思，可一看到王一珉那明亮的雙眼，她內心的焦灼就淡下去幾分。

    她不得不承認，王一珉雖然有著很多缺點，但是她有一個純淨的靈魂。

    儘管她的出身跟相貌占了很大優勢，卻從不輕視他人，不傷害他人。

    可她真的很不服氣啊，明明是她先遇到郭子川的啊！比王一珉早了十幾年，她守著郭子川守了十幾年啊！

    一頓飯索然無味。

    王一珉嚼了幾口，吃不下了，轉身就要去買飲料，郭子川把她叫住。

    「幹嘛？」

    郭子川將放在飯邊的湯水放到她跟前，「喝湯水，飲料里糖份太多，對身體不好。」

    王一珉賭氣，扭頭就往飲料專區走，點了飲料卻發現自己沒帶飯卡，重新回到位子時，看到自己的包包被郭子川恬不知恥地掛在脖間。

    王一珉生氣，「你把包包給我。」

    郭子川繼續吃飯，也不看她，說：「飲料喝多了不好，這裡有現成的湯水，節約安全。」

    「你憑什麼管我！」王一珉被他這老媽子似的管著，有些氣急，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提高了。

    旁人看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一觸即發。

    王陽跟李佳明還有秦靜三人大氣也都不敢喘，也不敢正眼去瞧兩人，可又對事件的後續發展感到好奇，便豎著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