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頁

    車門打開，一位老者先下車，他走到另一個車門，打開，攙扶住另一位老人下來。

    「姑父，姑，你們來了。」

    林老五家的林建深認出來人，急忙走過去，不用人說，自然而然的攙扶住林秀秀。

    他和季子昂關係最好，一到寒暑假總要玩在一起，要麼季子昂來吉市玩，要麼他跑到北城去。

    後來上大學了，見面的機會少了，成家之後更是好多年都沒怎麼見面了，只是偶爾電話聯繫，相比其他堂哥們，他和季子昂關係算是最好的了。

    「爸，姑他們來了。」林建深喊了一聲，他都已經快當爺爺了，在小輩們中很有威望，這會兒看到長輩一時間沒了架子，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林家幾個兄弟聽到動靜，都出來了。

    孫桂芳被人攙扶著，腳步有些急切，看到林秀秀之後拿著她的手不放開。

    顧城和林家兄弟們說話，看看子孫輩，寒暄，談笑間視線不停的往林秀秀那邊看，時時刻刻注視她的動靜。

    幾個嫂子圍著林秀秀，問著最近的情況，相比較她們的熱情，林秀秀眼裡全是茫然。

    孫桂芳嘆了口氣，沒想到小姑比她們年紀都小腦子最先糊塗，說糊塗又不准，她不記得一切可是對其他的又很清楚，認為自己是個小姑娘。

    當初給她看鏡子，看到了鏡中蒼老的臉，她哭了，差點昏厥過去，從那以後沒人敢給她看鏡子，更加不敢提醒她已經上年紀了，好在今天發生的事明天就會忘記，過的雖然糊塗，可挺樂呵的。

    孫桂芳見她一句都插不上，提起季燕，這下終於讓她打開了話匣子。

    幾個嫂子相互看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難過，孔蓉芳更是背過去偷偷抹眼角。

    林秀秀看著一屋子的長輩，小心謹慎的，生怕哪裡做的不好給季燕丟臉，季燕說讓她先過來，她請了假再過來，沒辦法，她只能在這邊等著她。

    她的一雙眼珠子咕嚕嚕轉，不知道為啥，這種感覺好像很熟悉，可到底哪裡熟悉她又說不上來，可能做夢了吧。

    最近一段日子她很喜歡做夢，醒來之後又想不起來，小燕告訴她是因為看了小說的緣故，她想再看看到底啥小說，可小燕不跟她說書名。

    早上小燕奇奇怪怪的，問她想起來了啥沒有，她不知道該想起啥，問小燕，小燕不說，弄得她滿頭霧水。

    發現有視線落在身上，她偷偷看過去，又是那個老頭子，剛才下車時還牽著她的手，本來她不要他牽，可下車的時候不知道為啥有些困難，怕丟臉，就讓他牽了一會兒。

    她扭捏的挪了挪屁股，調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不想讓他看她。

    顧城輕笑一聲，差點被她逗笑了，防他跟防賊似的，可防得了麼，每天趁著她睡著後他才上床，天天抱著她，還不是沒得跟他睡一塊兒，這時候倒是嫌棄他了，看都不給看。

    這個沒良心的，年輕時候嫌棄他就算了，老了還嫌棄他，活該他上輩子欠她的。

    外面又是一陣騷動，林建國三兄弟進來了，到了林寶國面前，一一跟長輩們打招呼。

    林寶國看到他們，笑著說了幾個好，「快坐快坐，好些日子沒看到你們了，有空的時候多過來走走，看看我們幾個老頭子。」

    「大伯，我要是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你又得嫌棄我了。」林建興笑嘻嘻的，給他揉肩膀，「咋樣，舒服不。」

    「你這小子，老大不小了，咋還沒個正行，也不怕被小輩們笑話。」

    「他們都在樓下呢，看不到。」

    大家鬨笑一片。

    三兄弟走到林秀秀她們面前，大了招呼之後，沒走，坐在她們身邊聊天。

    孫桂芳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建國，你爸媽過來嗎？」

    「我媽等會兒過來，反正不遠，到時候我去接她，我爸那邊我就不知道了。」

    孫桂芳嘆了口氣，囑咐了幾句，其他的便沒有多說。

    等三兄弟去樓下後，孫桂芳沒忍住罵道：「老三越來越不像話，搬去和狐狸精住到一起，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找個和建國年紀差不多的女人，一點都沒替兒子們考慮，別說建國了，換做誰都不愛搭理他，可憐了紅菊，以為熬走了白小君就有好日子過了，哪裡知道沒有白小君還有黃小君藍小君，沒完沒了，這次找個四十多的，比他小了二十歲，不害臊。」

    楊梅附和，「要我說就是李紅菊傻，啥都聽男人的，被耍的團團轉，一輩子過的渾渾噩噩，要是當初和我一起做生意，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

    楊梅開了很多連鎖店，生意做得紅火，賺錢比林寶民多，家裡家外說話特別有分量，兒子兒媳婦都得看她臉色過日子，男人順著她，日子別提過得多舒服。

    當初她想和李紅菊合夥開連鎖店，李紅菊聽了林寶順的話，沒和她合夥就算了，把家裡的存款全部給了林寶順，讓他去做生意。

    林寶順生意失敗，從那以後一心想把生意做好，哭著求著在顧城那裡借了一筆錢，識人不清，被朋友騙了去。

    親戚借了個遍，有了本錢又做生意，兜兜轉轉十年時間，沒有奔出朵花來，還欠了一屁股債，一蹶不振，渾渾噩噩過日子，越發的不顧人眼光。

    幾個兄弟他混的最差，覺得幾個兄弟看不起他，不願意走動，在老兩口過世之後，親戚情分也被他折騰的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