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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56:23 作者: paca
真的,他現在才體味到周焱那時說的「那對狗多不公平,吃你這人渣的肉多瘮人。」
對,他是一個人渣,餵狗都不配。
高燒退了之後周焱也沒太醒,迷迷糊糊的,身體黏著,呼吸沉重,李烈輕聲喚他他也聽不見,如此狀態過了兩個星期才好轉,但周焱仿佛不認識他,眼睛只淡淡的。
以前周焱不是溫柔地看他就是眼睛發光地看他,如今看來他對自己果真沒了心腸,連恨都沒有。
李烈把強烈的自責壓在心裡,像少年時代一般對他嬉皮笑臉,強顏歡笑,然而周焱太淡了,比南極冷空氣還冷,冷得讓李烈痛如刀割,頓時覺得這世間萬物好沒意思,冷若冰霜,無聊透頂。
周焱這樣不理李烈足足有三個月之久,李烈簡訊電話天天打,那邊是無回復,只要有時間就會跑到A大頻繁地騷擾周焱,然而好幾次都撲了空,沒撲空周焱也是沒反應,一點一點的反應都沒有,冷若冰霜都不足以形容,心如死灰大抵如是。
李烈悔恨得想把玻璃渣子吞進肚子,萬般煩惱每天在腦子裡膨脹,導致他處理公司業務的時候頻繁出錯,一大堆文件夾在桌子上堆成山,煩得很!
陳秘書悄悄抱走文件夾,恰好吳胖進來看到李總頹廢地在沙發上躺屍,面色慘澹,眼角掛了不少淚,仿佛是天天以淚洗面的老婦人。
吳胖乾咳一聲,李烈不耐煩地轉了個身繼續在沙發上躺屍。
吳胖擔憂道,「烈哥,你要是不舒服乾脆請個假,別在這裡自殘。」
李烈手腕擱在眼上,不一會兒袖襟處溢滿了滾燙的淚水,他的苦只是他自作孽,所以他不可活。
李烈猛然地沙發上跳起來,腫著通紅的雙眼對吳胖道,「我走了,別問我什麼時候回來,回不來就去給我收屍。」
吳胖臉色發青,他還沒來得及張口,李烈拿起外套便跑了。
同樣的又是一個陰天下午,李烈東躲西逃在酒吧里喝悶酒。
咕嚕咕嚕已經灌了好幾瓶,眼角顴骨處已經紅了,然而腦袋越來越清醒,本想借酒澆愁,誰知這酒竟然是烈火,引得他想東想西,越想越痛苦。
首先他自然是不怕的,否則十年前對周焱一見鍾情之時便不會死纏爛打,糾纏到底,他一開始知道周焱是男生,他又不瞎,然而年少輕狂,這樣的無所畏懼到現在竟然磨得乾乾淨淨,攆成了灰燼,以致於他看周焱如三歲小孩偏執狂,他頗為得意地覺得自己是個老大人,能保護他。
人長大了,混出社會,總得受別人影響,逼迫,所以有越來越多的屈服,想當年他創業前期失敗時照樣被投資人追著罵得狗血淋頭,他不斷地收斂鋒芒,化成手段與城府,一家大公司便這樣浮出水面,到底辛苦,與這些苦比起來,少年時代的那些苦可以說是九牛一毛。
苦來苦去心底好歹有個支撐便也不苦了,就像他高中讀書上課照樣可以睡得心安理得,因為他知道周焱在他身邊,他會耐心地給他這個專業走神的同桌複習輔導,無論走出教室多遠,還是睡在冰窖般的家裡,他知道他總能見到他,第二天看他認真寫字極其好看又安靜的模樣,他感到溫暖,心安定下去。
十年之後他以為周焱肯定會臭罵他一頓,或者不理他,然而周焱立馬原諒了他,這個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如他這般愛自己的人。
但是操他娘的!
他他媽竟然是個孬種,被別人區區幾句話說得就再一次離他而去。
如果他是周焱,他肯定比他還生氣。
餵狗都不配的人有什麼臉皮再渴望得到溫暖?!
氣憤悲傷交雜,堵在他的胸口揮之不去,他悶得緊,眼皮一抖,喉嚨一股腥味,猛然俯身向前一吐,竟吐出了一口濃血。
這些年他為了儘快出人頭地,腦細胞加速運轉,少年時還以為自己很聰明,沒入在汪洋人海中才知道自己多渺小,從零開始到一任CEO,其中的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酒杯未斷,連服務生都勸他別喝,無奈阻止不住。領座有一對男女,從一開始就在吵架,剛開始李烈在想自己的事,沒在意,後來吵聲越來越大,大概是那女的以為那男的有小三,喋喋不休,男的也破口大罵起來,李烈聽得心煩,他怒氣衝天,為什麼男與女在一起就天經地義,而男與男在一起就天地不容,萬物當誅?!
李烈灌完一杯酒,猛的將酒杯重重擱在桌子上,杯底裂開,他狠狠一捏,竟活生生地將酒杯捏碎了,玻璃殘渣割了手,細小的血絲亂飛。
他大長黑色風衣一擺,站起身,徑直提起那男的衣服領子,那男的身高只在他肩部,他提他起來輕而易舉,他怒罵道,「你這個孬種!既然當初選擇和別人在一起,幹什麼要搞外遇!你這樣的孬種人渣就該打!!!」
李烈當真打起這孬種男起來,在座的人嘰嘰喳喳圍在一起看戲,李烈兩三拳將其勾倒在地,那女的好不容易才勸開來,過後那男的朝李烈的背影罵道,「操!老子就愛搞外遇!少來多管閒事!」此話引起了周圍人的憤怒,那女的閃亮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萬分後悔李烈沒把這個渣男當場打死。
周焱剛準備打開辦公室的門,一隻手猝不及防地搭在他的手腕上,隨後攔腰一抱,反鎖門,將他抵在門上,狠狠地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