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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56:23 作者: paca
    這一年他活成了十年。

    十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李烈輕輕拍著他,他轉過身,李烈見到他的眼睛有些紅,不忍起來,他其實好想和他抱在一起痛哭一場,但他還是強笑著,裝作嬉皮笑臉,「怎麼,不捨得哥嗎?」

    不捨得又如何?

    周焱想這個人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對他到底藏著什麼心思,說出來肯定會嚇他一跳吧。

    羞恥。

    既然決定要放下,又何必故作女兒情態扭扭捏捏讓人生憤。

    但今夕何夕,下一次見到他又不知是什麼時候。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周焱道,「李烈,你幫我把這些書一起搬回去吧。」

    李烈立正身體,手抬起如敬禮,齜牙咧嘴道,「yessir!」

    周焱的家李烈來過一次,輕車熟路,他搬著沉重的書腳步輕快如風,倒是周焱緊趕慢趕跟在他身後。

    李烈將書放在周焱房間裡,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周焱的房間,十分單調,真的是很符合他平常的樣子。

    周焱丟給李烈一包濕紙巾,讓他擦擦汗,又遞給他一杯冰鎮橘汁,「將就著喝吧。」

    李烈大手大腳地擦汗,汗濕的頭髮都刮到一邊去了,此模樣活像櫻桃小丸子中的花輪,不過實話來說,他可比花輪好看多了,眉目清正,身形挺拔修長,不痞時完全是個極其陽光帥氣的斯文敗類。

    李烈不滿地皺起眉,「我不想喝這個,有沒有別的喝的?」

    「家裡現在只有這個,不信你自己去冰箱看。」

    沒想到李烈還真的去翻冰箱了,這一小康之家吃東西這麼環保,冰箱裡全是綠色健康食品,一點垃圾食品都沒備辦。

    李烈耍起小孩子脾氣,「我要吃雪糕。」

    周焱倒覺得李烈的小孩子脾氣和寵物狗有得一拼,可恨又可愛。他重新換上鞋,「我現在就去買,你在我房間好好待著,要是熱就開空調。」

    李烈還想說「我和你一起去」,但周焱買雪糕的速度和劉翔有的一拼,一下子跑得沒影了。

    李烈幫周焱把書清好放在桌子上,其實他眼中的清理就是看著整齊,也不管分類,碼的好就是整潔。他碼完書又出了一遭汗,濕紙巾又擦了一回。他四處轉悠,周焱的房間真是太枯燥了,除了書就是床,一點讓人探究的意味都沒有,他翻動找西,也沒發現周焱藏秘密的東西。

    這小子怎麼不去做007,保證別人什麼都撬不出來。

    他一頭栽倒在周焱乾淨柔軟的床上,整個身體骨架仿佛都要被吸進去,實在是太舒服了。

    他翻過枕頭,想周焱是不是在這裡會藏什麼東西,可惜枕頭只是枕頭,毛線都沒兜著。

    周焱提著一大袋子雪糕,氣還沒喘勻就看到李烈這大爺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床上,他一怕雪糕因為天氣熱會化,二怕李烈等得及,所以來回腳步匆匆,大汗淋漓。

    周焱邊擦汗,邊指著一大袋子雪糕說,「想吃什麼,自己選。」

    李烈看到各種各樣五彩繽紛的雪糕,驚訝道,「怎麼買這麼多?」

    「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乾脆每一種都買了。」

    「哦。」

    李烈嚼著雪糕,心裡歡喜又溫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周焱。周焱也拿起一根雪糕,和他並肩坐在床上背靠牆壁吃了起來。

    周焱,「李烈,我平常沒事做很喜歡這樣看天空。」

    「你上課不也是這樣走神嗎?」

    「你怎麼知道我上課走神?」

    「那當然是因為我也在走神啊。」

    「……」

    李烈笑著,「你那麼喜歡天空嗎?」

    周焱搖頭,「那倒也不是,人在無聊或者痛苦的時候都想找個寄託,有些人信佛,有些人信基督。」

    「那你信什麼?」

    我信你。

    周焱透過窗戶看外面七月青藍的天空,蟬鳴入耳。在李烈看來,此刻的周焱又成了一副畫,側臉勾出憂傷的弧度,如一個哀傷的男孩,神情總是那麼落寞,好像在尋找什麼,他在尋找什麼呢?

    李烈問,「你是不是在尋找什麼?」

    周焱悽慘一笑,「自由而已。」

    周焱吃東西本來就慢,而雪糕化得特別快,滴滴滴地順著木棍往下滑,這小爺正在發愣呢,一點都沒注意到,李烈眼疾手快,下意識地舔著了馬上要化的雪糕,也搭著舔著了周焱握著雪糕的手。

    氣氛本來是談人生談哲學馬上就要進入靈魂交談,突然被這該死的雪糕強行暫停了。李烈的姿勢真是太尷尬了,周焱看得臉紅耳赤,大熱天的,人本來穿得就少,李烈一彎腰,T恤往前一直滾,扯都扯不住,露出他的背面與該死的腹肌。

    周焱看得喉嚨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他的目光由李烈結實的腹肌一一掃過去,心跳得要窒息,手中握著的雪糕隨之顫抖起來。

    見周焱顫抖如羊癲瘋,李烈乾脆一口氣吃光了雪糕,搖著他大聲問,「喂,周焱,你沒事吧,是不是中暑了?」

    周焱強力克制住欲望,在李烈的手上活生生勒出一道痕,「你快去冰箱裡找兩個冰塊給我。」

    李烈立馬從冰凍層拿了一個大冰塊,周焱拿過去閉著眼貼在自己的額頭上,被冰塊生猛一冰,他清醒多了,他又把冰塊砸向自己的心口,暗罵自己差一點就要釀成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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