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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班人因為籃球比賽拿了第一個個高興得眉飛色舞的，班裡後面的牆壁上又多了一道蓬蓽增輝的錦旗，連老蔡都不惜挪用他上課的前幾分鐘誇了一下他們。

    唯獨周焱心不在焉，他不是裝得很眼高於頂不屑一顧，而是真的無法集中精神，眼前老是浮現李烈的笑臉，怎麼揮都揮不去。

    他生氣地左右手捂住太陽穴強迫自己專心，神情顯得極為痛苦。李烈湊過來問他怎麼了，這貨還不知道就是自己克的周焱，周焱見了瞧見他的臉心頭更緊了，臉漲得通紅，只讓他趕緊滾。

    李烈天生是欠抽的貨，怎麼可能乖乖聽話，他挨近周焱，摸他的額頭，不燙啊，問，「你胃不舒服嗎?」

    周焱鬆開雙手，「我頭痛。」

    「?」

    周焱，「你滾了我頭就不痛了。」

    「……」

    李烈笑得乾巴巴的，「有這麼誇張嗎，好好好，咱家這就滾，老佛爺保重貴體。」

    周焱見李烈走了，長吁一口氣，頭其實還在發痛，沒李烈在，他輕鬆很多，也空虛很多。

    他拿起筆，儘可能地排除雜念，做很難的卷子和練習冊，強迫自己進入做題機器狀態。

    可周焱發現只要李烈一出現，或者哪裡響起了李烈的聲音，他都忍不住放下筆去湊熱鬧。

    無論是搬水，還是去開會，或者中午站在走廊上和學生會的人討論到底給17班衛生打幾分，周焱情不自禁地都會盯著他看，但真正等李烈忙完這些班級雜事和他肩並肩坐在一排時，他又收回了目光，並且感到幾分緊張。

    最為可怕的是周焱現在上課都要分很多注意力給李烈，以前周焱不管這貨再怎麼鬧，上課可都是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可現在李烈一隻手撐著腦袋，另外一隻手拿著筆在本上胡亂劃劃，眼睛眯著，一副慵懶至極的樣子，但偏偏是這樣安靜又乖的李烈使周焱往往在做筆記的間隙忍不住用餘光牢牢鎖定他。

    李烈回過頭發現周焱正在眼冒凶光地看他，他低聲說，「哎哎，幹嘛那樣看著我，我是良民啊，一無作奸犯科，二無強買強賣，是個好學生啊。」

    周焱侷促地收回冒著火的目光，「知道了，哪來這麼多廢話，給我認真聽講!」

    這小爺一邊嚴厲訓斥李烈，一邊卻自己違法，又重新盯著李烈。他離李烈真是太近了，李烈每次上課的時候都會故意將凳子挪到他這邊，兩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擠在一個狹小侷促的空間都要擠扁了，但李烈這貨挪凳南山下，悠然做筆記，毫無妨礙。

    周焱以前也任由他胡來，今天才發現他們離得真是太近了，他只要稍微一凝神，就能感受到李烈的呼吸，聞到他頭髮上的香味，看到他的耳朵……周焱不由自主地將李烈從上看到下，竟然還看不夠……

    靠!我這是怎麼了?一個天天在眼前晃滿嘴油條子的人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什麼世界名畫……周焱心裡翻江倒海，理智上克制極力自己，但情感上已經失重。

    世界上除了三急不可控以外，情感也不可控。周焱可以控制住憤怒，不過是忍著，可以控制住失望與傷心，他畢竟從小到大就是這樣過來的，唯獨喜歡這一情感他第一次經歷，第一次萌生，知道源頭，卻控制不了。

    天殺的李烈!周焱為了將李烈驅除出腦海，逼著自己想李烈的各種缺點，想來想去，周焱無奈地發現這貨除了嘴皮子欠一點以外，其它的他真挑不出一點毛病。

    課間操結束之後是例常教務主任訓話，李烈如往常一樣蹭到周焱身邊，肆無忌憚地靠在他身上，周焱一挨著這貨全身都炸毛了，李烈還不自知，勾住他的肩，笑嘻嘻地找他談天說地。

    他的眉眼，他的語氣，他的長身，他的狗爪，都是熟悉的，甚至是溫暖的。

    好想抱住這個人。周焱被自己這一突然竄出來的念頭嚇到了。

    縱然周焱縱橫馳騁耽美動漫四五年了，但他心裡深知那些太虛幻，太不真實，和現實毛線關係都沒有。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周焱本來就畏懼女性，對女生完全提不起興趣，在耽美動漫的引導下，不能說對男生完全感興趣，但至少不排斥。

    男生和男生嗎?

    現實中嗎?

    這個想法驚得周焱一身是汗，他是慣於隱忍與冷靜的，他皺著眉思考了片刻，又死死地盯住李烈，在教務主任的大喇叭的聒噪中開始捋清心裡的一團亂麻。

    「喂，醒醒，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還以為你學孫悟空靈魂出竅了呢。」李烈催著周焱趕緊回教室，上課鈴已經響了。

    「靈魂倒是沒有出竅，被人給勾走了。」周焱邊上樓梯邊說。

    李烈賤兮兮地問，「哦，是哪位大神敢勾走您老的魂兒?」

    周焱神色淡然，丟了一句，「無可奉告。」

    李烈，「……」

    「不說就不說，誰稀罕知道!」

    但李烈這貨哪兒忍得住，沒過三分鐘就開始在周焱面前賣萌撒嬌兩頭抓，硬是沒突破周焱的防守線，撬不動這大爺的一顆門牙，賭氣地做作業去了。

    到晚自習周焱和李烈都沒說過一句話。下了第一節晚自習李烈跑得不見人影，他一向不做眼保健操的，周焱也不耐煩做，只死死地望著教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