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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51:12 作者: 彌語
    有些行為大概只適合發生在特定的年齡,而他已經錯過了幼年最需要被呵護的時期。

    許星河咽了口口水, 負隅頑抗道:「我不餓。」

    話音剛落, 眼前的勺子又往前遞了遞。

    凌長風一手拿著勺子, 另一隻手敲了敲碗邊:「才吃了半碗不到, 這就飽了?」

    許星河嘴硬道:「飽了。」

    凌長風一語不發地看著他,直看得許星河莫名心虛。

    就在許星河打算放棄抵抗的時候, 說服自己「算了, 吃一口也沒什麼」的時候,凌長風突然輕輕嘆了口氣,將勺子放回了碗裡:「算了, 不想吃就不吃了。」

    向來說一不二的凌元帥此刻無奈地發現, 他拿他的小配偶好像真的沒什麼辦法。

    他在許星河的身邊坐了下來, 語氣依然溫和:「還是沒有力氣嗎?」

    許星河搖了搖頭, 小聲道:「沒, 已經好多了。」

    凌長風將目光落到床頭擺放的盆栽蘭花上, 沉默有時, 突然開口道:「抱歉, 讓你經歷了這些。」

    許星河眨了眨眼:「別這樣, 我剛想要謝謝你來著。」

    凌長風微微側目:「謝我什麼?」

    「謝謝你救我出來啊。」許星河低頭掰弄著自己的手指,「我差點兒以為自己要死在異國他鄉了,結果一覺醒來又回到了星浮城,感覺活著真好。」

    說完,在凌長風複雜莫測的目光中,重新拿起勺子,不聲不響地吃完了剩下的半碗營養劑。

    然後小聲道:「這次真的飽了。」

    凌長風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軟成了一團。

    仿佛看到眼前的小刺蝟收起了帶刺兒的外衣,對著自己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醞釀了一路的話似乎就此有了宣洩口。

    凌長風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我有話想跟你說……」

    「那幾個綁匪怎麼樣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交錯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裡響起。

    凌長風微微一愣,表情變得有些複雜道。

    傍晚的彩霞漫布天際,落日餘輝透過玻璃窗,如夢似幻地灑在二人身上。

    這麼美好又浪漫的景色下,原本該做一些美好又浪漫的事,說些美好又浪漫的話。

    在這種時候聊什麼綁匪,就好比花前月下突然飛來了一隻蒼蠅,實在煞風景。

    然而,當凌長風抬眼,對上許星河堅定決絕又隱含擔憂的目光,那句「這個話題我們晚點再聊」突然說不出口了。

    他知道,他的小配偶作為這件事的第一受害者,需要一個交待。

    凌長風在心裡嘆了口氣,再次妥協:「在機場的三個綁匪,當場擊斃了一個,生擒了兩個。審問下來,說是我的某個老對頭派來的……但我覺得他們沒有說實話,或者說,他們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由於涉及一些機密,凌長風沒有把話說全。他所謂的某個老對頭,是首都星原本的司令員巴倫&mdot;艾維斯上將。

    十一個月以前,隨著邊境戰場大捷,凌長風正式回到首都星,艾維斯上將也因此面臨著要交權的選擇。可他做地頭蛇太久了,並不想就此交權。

    在經歷了幾次明里暗裡的鬥爭過後,凌長風仍然以鐵腕給首都星軍防來了個大換血,而艾維斯上將似乎也就此忍氣吞聲地蟄伏下來。他畢竟身居那樣的高位多年,抓不到他太過明顯的錯處,凌長風也不能隨便找個藉口就將他強行調離首都星。

    幾方勢力就此達成了詭異的平衡局面,已經相安無事了有一段時間。

    在得知許星河失聯以後,凌長風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

    但這樣明目張胆的綁架實在不符合艾維斯上將一貫小心謹慎的作風,何況被生擒的那兩名綁匪那麼快就招供了,仿佛一早就準備好了供詞一樣。

    許星河問:「那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凌長風道:「這要歸功於你堅持不懈地發出求救訊號。安全局的人在Z-98國道旁發現了疑似綁匪的棄車,然後立刻在方圓兩百公里內展開全面搜索,調取周邊監控影像。然後就收到了來自五十公里外吉爾斯機場發來的可疑報告。在機場發現你在求救的那個小伙子,我把他調入了我的親衛隊。」

    許星河點點頭:「那我等出院後可得當面去謝謝他。」

    凌長風抿了抿嘴:「他基礎比較差,還需要一些系統的訓練,你大概再過三個月才能看到他。」

    許星河繼續點頭,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皺著眉頭問:「顧奈……還沒有抓住嗎?」

    凌長風搖了搖頭:「沒有。這個人或許知道得更多,但他目前仍然在逃。我已經發布了一級通緝令,對他進行全球通緝。安排他進入方舟的那個人事部副總經理,昨天剛剛被人發現死在了尼斯城的郊外。」

    許星河沉默了,顧奈還沒有被抓到,這讓他總覺得這件事還沒有結束。

    凌長風看著他擰在一起的手,突然道:「別怕,我在這裡,再也不會讓你被任何人擄走了。」

    許星河一愣,抬起頭來,對上了那雙深邃又沉靜的異瞳。

    凌長風這個人,即便沒有強大的信息素傍身,也總能給人以一種安全感。仿佛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不需要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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