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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51:12 作者: 彌語
秦遠點點頭:「辛苦了,你們先下去吧。」
護士們聞言,回頭看了凌元帥一眼,見對方默許,便轉身離開了。
待人都走後,秦遠坐到凌長風身邊,壓低了嗓子道:「來都來了,也叫人給你看看?」
凌長風掀起眼皮看著他,秦遠撇嘴道:「這裡都是自己人,你家那位還睡著呢……你要不也去休息會兒?昨晚到現在還沒合眼吧。」
「都是外傷,治療儀已經處理過了。」凌長風打斷了他的話,「記得我昨晚說的,這次的事先不要聲張,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等他們下次行動。現在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裡,我們越平靜,對方越急躁,越是會鋌而走險、原形畢露。」
「我明白。」秦遠嘆了口氣,表情逐漸嚴肅,「但是長風,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他們現在連這種低級手段都使出來了,可見已經窮途末路,這種末路之徒是最危險的,你千萬要當心。」
凌長風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可攜式光腦,轉而望向窗外的蔚藍長空。
秦遠不經意間瞥到了光腦上的文字內容,表情突然變得十分精彩:「這是什麼??」
凌長風睨了他一眼,隨手鎖住了屏幕:「跟你沒關係。」
秦遠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語氣也恢復了那種賤嗖嗖的腔調:「怎麼沒關係了?這不是下官辛辛苦苦給您整理出來的麼?您老人家婚前不好好看,怎麼現在突然開始補課了?」
凌長風睨他一眼:「你最近工作是不是很閒?」
秦遠:「……」
他一看凌長風這眼神就知道准沒好事兒,於是趕緊站起來開溜:「那什麼,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活兒要處理,先走一步,拜拜了您吶!」
說罷腳底抹油,三兩步就衝到了門口。
手剛放到開門鍵上,卻又放了下來:「對了,既然你現在對他的身世過往感興趣了,那還有一件事得跟你說一下,關於他腺體處的那道傷疤----」
凌長風抬起了頭。
秦遠轉過身,看了眼許星河身邊的實時監測儀器,確認他仍在沉睡後,才開口說道:「我看過他的健康檔案,很奇怪,他後頸處的傷,沒有任何就醫記錄。」
秦遠正色道:「這傷第一次進入他的健康檔案,還是在體檢報告裡。這種位置,這麼深的傷口,絕不是家用治療儀能夠治好的,可是他沒有就醫記錄。所以這道傷口怎麼來的,至今也不得而知。」
秦遠頓了頓,問:「需要去查一查嗎?」
凌長風沉默了,異瞳望向病床上的許星河,過了良久,才緩緩開口:「不用了。」
「明白。」秦遠比了個「OK」的手勢,旋即腦袋一歪,「我以為你想知道。」
「我確實想知道。」凌長風說。
「但如果這答案不是由他親口告訴我的,而是由我硬挖出來的……我怕會再次傷害到他。」
秦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愣了兩秒,轉而一笑:「我知道了。」
其實在凌長風開口的瞬間,他就看懂了那雙異瞳中的回答。
人總會有自己的秘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不願提及的往事被別人生挖出來,自己又會如何處之呢?
「那下官先行告退,另外,還有句話想再對您說一次----」秦遠的語氣仍帶著一種玩世不恭,但眼神卻十分真誠,「新婚快樂。」
他開門,轉身,離去。
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告訴自己的長官兼好友----
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從他口中聽到過「怕」這個字了。
這些細微的改變,當事人自己或許都還沒有察覺。
但,那又怎樣呢?
由愛所生的憂思,最終都會被愛所化解。
順其自然就好了。
*
許星河記得自己迷迷瞪瞪地醒過一次。
那時的他雖然恍惚間有了意識,但卻睜不開眼。
渾身都在疼。
他聽到有個熟悉又低沉的聲音問:「怎麼還沒退燒?」
另一個年輕的女聲回答:「剛用了藥,很快就能退燒了。」
這時,一隻手覆在了自己額頭。
身體的疼痛好像隨之減輕了一點。
他隱約聞到了一種陌生又熟悉的芬芳。
那氣味讓他聯想到幽靜、深邃、無垠;
還有活力、包容、澎湃……
讓他想到烈日下的波光粼粼,還有月光下的神秘夢境;
時而潮起潮湧,時而風平浪靜。
----像海。
又不完全是海。
他在那淡淡的芳香中,漸漸鬆開了因難受而緊蹙的眉頭,再度陷入了沉睡。
再睜眼時,窗外陽光明媚。
許星河覺得自己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反正頭也不疼了,肌肉也不酸了,說話也不大喘氣了。
除了肚子有些餓。
然而護士小姐姐微笑著拒接了他胡吃海喝的要求,並親切地給他端來了流食和營養劑,說是養胃的。
許星河:「……」
他味同嚼蠟地吃完流食,抬手就開始找人約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