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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49:35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姬姮閉緊眸側頭,不願回答他。

    陸韶單臂抱起她,沖墓碑望過,隱去思念,緩步離開了這間破屋,進巷子時,雨勢下大,他一手抱她坐在自己胳膊上,一手打著傘,在她耳邊絮絮叨叨。

    「姮姮跟我見了母親,往後是我的女人,再不能給別的男人看,更不能背著我和別人眉來眼去。」

    「我是太監,我是姮姮的奴才,我給你依靠,你這樣不懂事,除了我也沒人能護住你,你看我多大度,被你殺了那麼幾次卻還想著你,明明你比我大,還要我寵著,哄著,沒點成人的樣子,這麼可惡,偏偏叫我心疼。」

    「是我將你養到現在,你的人你的身子都是我的,我是姮姮的男人,只有我能疼姮姮,對不對?」

    他噌著姬姮的臉龐,重複那句「對不對。」

    姬姮雙手攀著他的肩膀,愣神中不自禁將臉貼近他,他抿著笑,帶她走過巷子,雨像倒下來一般,沒了人影。

    ——

    陸韶和姬姮回京時,已近四月底,天氣漸熱,姬姮暈了一路船,回長公主府人都瘦了不少。

    下晚拙楓園分外安寂,京墨著人送了膳食和湯藥進屋,就將丫頭們都遣散了,她悄悄守在屋門前,警覺的盯著四周。

    屋裡陸韶才餵了姬姮喝下藥,她靠著憑几把玩九連環,身上穿的蜜合色松垮袍子,粉白鎖骨半露,下裳開一半,長腿微曲,她在屋裡最不愛穿繁瑣衣裙,常常隨意著袍子,左右不出門,誰也不敢說她什麼。

    九連環她就沒拆開過,偏還次次愛玩。

    陸韶放下碗,坐到她旁邊,執著她的手教她解,淡笑道,「待會兒六殿下和韓小姐都過來,可不能這麼懶怠。」

    姬姮沉著眼,「為什麼不讓本宮進宮訓斥皇弟?」

    那隻九連環在陸韶的引導下解開,陸韶嘆氣,「現在訓斥也沒什麼用,咱們去南京那段時間空閒,正好給了方玉林可趁之機,陛下本來耳朵根子就軟,魯大人又是個嚴師,估摸著也不會對陛下說好話,陛下跟前沒人舒解,自然著急想找人傾訴,這方玉林可不就有機會跑出來了。」

    「本宮隨便找理由殺他一個僉都御史,朝臣還敢有異議?」姬姮不信道。

    陸韶微笑,「眼下不能殺,都察院的左右副都御史都是朝里老臣,他們一直反對變革,真要動方玉林倒給了他們由頭,會說你殘暴,殺人堵嘴。」

    姬姮將九連環扔他手裡,扭過腰站好,「皇弟本宮必是要教訓的。」

    她離開燕京才不過一月,他就給她搞出個方玉林,她不僅想教訓他,她還想抽他兩巴掌。

    陸韶俯身給她理袍子,「一堆事呢,等先理完了再說他吧。」

    他也起身,手托著她走到外屋,才剛坐下,外邊兒京墨就喊道,「殿下,六殿下和韓大人過來了。」

    姬姮道聲進來。

    屋門推開,姬芙和韓凝月走進來,正看到滿桌子菜,陸韶邀請她們,「六殿下和韓小姐大概還沒吃午膳吧,都坐下來吃些吧。」

    姬芙和韓凝月隨他話坐倒,都是愁眉不展。

    陸韶剃掉魚骨,夾魚肉給姬姮,慢慢笑道,「看來咱家和殿下去南京,倒把你們愁壞了。」

    姬芙略窘迫道,「你們走後,陛下人都玩飄了,王歡又看不住他,魯昭平日裡再和氣也發了火,拿戒尺打了他一頓,魯昭的性子你們是清楚的,也不過是恨鐵不成鋼,打完後就忘了,誰知道陛下怎麼去了翰林院,把方玉林給放進朝。」

    陸韶搖搖頭,「怪不到魯大人,陛下慣來愛聽奉承,被魯大人訓過自然生氣,翰林院又在外宮,陛下去太和殿必然經過它,方玉林偶遇陛下沒什麼稀奇的。」

    這沒辦法,翰林院從大魏開朝始,就一直在外宮,和東宮的詹事府相近,翰林院放在外宮,起初是供皇帝近觀進士,畢竟朝官都是從進士中提拔上去的,皇帝肯定不能鬆懈,每年的進士,如果皇帝相中,大部分會先遣去地方歷練,等他們做出功績再層層往上。

    魯昭能這麼快入朝主要因為他是帝師,韓凝月是狀元,戶部又缺人,才能讓她填補進去,韓凝月的那兩個主事也是破格錄用,畢竟女科和以往不同,能有女子高中就已經難能可貴,哪怕資質再差,也要重用。

    姬芙惆悵道,「自那次後,魯昭進宮講課,陛下都是愛搭不理的,著實沒法子,魯昭也氣了好幾回,罰陛下抄書,陛下抄到後邊兒就哭,魯昭盯著他才能寫完,本宮尋思著,陛下這心裡別提多恨魯昭了。」

    也就是小皇帝現下小,手上還沒掌權,如果他大些,姬姮還政給他,指不定又是一起風波,他那心裡記恨的人,到時都要受罰。

    姬姮置了筷子,「六皇姐別擔心,陛下就是欠打,等我去宮裡揍他一頓就好了。」

    姬芙被她逗笑,才拿起筷子夾菜吃。

    韓凝月惴惴不安的問姬姮和陸韶,「殿下和廠督去南京,可有收穫?」

    姬姮瞄過陸韶,陸韶自袖中取出那封聯名信,推給她道,「咱家和殿下幾經周折,才拿到這封聯名信,都是些孤寡婦孺,人不算多,但有她們,應該能在南京先試行決議。」

    韓凝月抖著手打開那封信,上頭整整齊齊寫著人名,這每一個人名都代表著一個家,家中沒有男人,只能受世道壓迫,韓凝月隻眼看著就不免濕了眼,極度惶恐道,「殿下和廠督跑南京極辛苦,只是……你們去南京的消息不知被誰傳出去,燕京這裡許多人知曉,民間已經鬧了好幾場,國子監里的學生都停課了,跑街市上鼓動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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