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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49:35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韓凝月那陣忐忑才稍稍放下,緩步入了內室。
京墨放下果盤就悄悄退出門。
屋裡靜的很,韓凝月放輕步子走近架子床前,就見床里睡著的人。
離近了才看清她的面孔,美艷的叫人轉不了眼,太不真實,像書本里畫出的神女,光這麼看著就能讓人生痴。
姬姮小歇一會,察覺到床前有人才睜開眼,茶色眸中儘是疏離。
韓凝月屏住氣,半晌柔聲說,「陸總督讓我進來陪陪夫人。」
姬姮嗯著聲,坐起身道,「坐。」
她身上帶著上位者的氣度,越近看越覺得她非平民女子。
韓凝月坐到床邊的杌子上,心內還憂心王歡的安危,一時跟她相對無言。
「韓小姐在外頭住的好嗎?」姬姮問道。
韓凝月略苦笑,「還好,宅子住的很舒心。」
只是終歸不及以前家中情境,那間宅子裡的人少,更清淨些,但也更寂寞,好在有王歡時常過來,王歡雖然滑頭,但也逗樂了她許多次。
她突然就緊張,只怕陸韶沒有及時趕到,王歡大約真的要死。
姬姮觀察她臉色,淡淡道,「韓小姐不氣方大人嗎?」
韓凝月滯住,她跟方玉林自小一塊長大,在她記事起,就想著有一天能歡歡喜喜的嫁給他,可是父親總說他心思深沉,說他不是她的良人。
但她還是喜歡他,他那麼溫柔,對她也無微不至,她想是父親有偏見,等以後他高中了,父親自然就會打開心結。
可這一切都在韓家落敗後變了,他真的高中,可是他不僅不認她,還暗中派人來殺她。
那些年一起長大的情分竟都比不過功名利祿。
「氣的,但能怎麼辦?我這樣的身份,站出來就可能會被官府衙門抓回去,父親臨死前跟我說,讓我好好兒活著,我不能死。」
姬姮眉際生出陰厲,「你就沒想過,是誰告發了你父親?」
韓凝月啞住聲,向前陸韶說,告發的人極有可能是方玉林,可是她私心裡還是存著一點期冀,直到方玉林派人來刺殺她,那點期冀徹底破滅,方玉林被父親帶大,從前裝出來的溫文爾雅都是為了復仇。
「那位方大人有的是本事,一朝平步青雲,不僅丟棄了你,轉頭還誆騙六皇、六公主殿下,將她迷的團團轉,只怕過不久就能當上陛下的乘龍快婿,」姬姮一嘴說著譏諷的話,目光盯著她,「韓小姐難道真想看著他一路高升?」
韓凝月抓著帕子的手發顫,她想過從此跟他成陌路人,可誰知他一早就攀上了金枝,從前的那些好全是假的,她父親說的沒錯,他是個奸詐之徒!
姬姮瞧火候挑的差不多,慢慢說出自己的目的,「六殿下心性單純,被男人哄幾句就暈頭轉向,韓小姐若能去勸勸她,想來方玉林必定無法得逞。」
韓凝月坐立不安,焦急道,「可,可我見不到六殿下……」
姬姮握住她的手輕拍,彎笑道,「六殿下跟我交好,我帶你去找她。」
——
御馬監在外廷,一般白天黑夜都當差,只要宮裡來傳喚,他們就得立刻入宮。
陸韶趕過去時,御馬監的衙門是關著的,他敲了敲門,裡邊根本沒動靜,他停了一下,直接伸腳踹門,踹的那門咔咔響,他這時真有些急了,拔出腰刀準備穿過門縫將門栓砍斷。
那門忽然打開,迎頭見一個小太監瑟縮著身給他行禮,「奴,奴才叩見總督大人……」
陸韶伸腿將他踹到一邊,帶著禁衛,提刀衝進內堂,只見王歡被打的滿身是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劉乾坐在台階上,手裡捧著茶,一邊喝一邊看著陸韶笑,「怎的?咱家這御馬監遭了賊?勞陸總督提著刀跑過來抓賊?」
陸韶微笑,「奴才記得掌印忙著幽州災情,哪裡還有功夫罰底下人?」
劉乾呷著茶,裝樣子嘆氣,「你道咱家願意罰他?實在他幹了蠢事!」
陸韶笑容不變,定定注視他。
劉乾翹著小指捏起錦帕擦擦汗,「咱家讓他去皇莊清點糧食,他倒好,糧食沒清點完就跑回自個兒家裡睡大覺,幽州那頭光靠戶部撥款不夠,陛下讓皇莊分出來一批糧食送去幽州,為這事,陛下都催了咱家好幾遍,咱家急著要這批糧食,他竟敢給咱家偷懶,咱家殺了他都不算什麼。」
陸韶在手裡挽出一個刀花,笑道,「掌印的御馬監沒人了?讓他一個人整理糧食,不怕他中飽私囊?」
劉乾哼一聲,「咱家身邊不留沒用的人。」
陸韶將腰刀放回刀鞘中,笑道,「既然掌印這麼說,奴才就帶走這個沒用的蠢貨,奴才也有帳找他算。」
劉乾眉一挑,「合著你提刀闖進咱家的御馬監,為的是找這小子尋仇?」
他還在想著給他按個什麼罪名,敢帶人持刀進御馬監,明個就能借著這個由頭到皇帝跟前告狀,不成想,這小混蛋這麼狡詐,倒被他給繞住了。
「前個他進奴才府上,將奴才府里養的貓兒扔水裡淹死了,奴才找他幾天,他都躲著不見奴才,今晚奴才的人發現他在御馬監這裡,所以奴才憋不住一肚子火,提刀來捉人,」陸韶扯了個謊。
這謊一聽就假,但他府上的貓誰還能說沒有,總歸話由著他說。
劉乾黑張臉道,「那也沒道理拿著刀往咱家這裡沖,唬的咱家以為你要殺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