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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49:35 作者: 騎豬上清華/春山居士
    京墨揣度不了他什麼意思,都快急哭了,「您多大人了要跟殿下鬧生分,她當真氣的吃不下飯,您就讓讓她,好歹讓她消消氣。」

    陸韶放掉八哥,神色冷下來,「不是咱家跟她生分,是她跟咱家生分,咱家如她意還不好?總歸她是主子,咱家不在她跟前自討沒趣,她若還是氣,咱家也沒法。」

    京墨瞧出來他是說真話,便也不留話說,「陸總督可能不清楚,殿下曾喚過鬼臼進院子,還伸手……」

    「啪嗒!」

    鳥籠子被打翻在地上,那隻八哥撲騰著翅膀飛上天,陸韶的拳頭上磨出來傷痕,他咧嘴嗤笑,「原來在她心裡,咱家的用處也可以找其他人替代。」

    京墨連忙搖頭,「您誤會了,殿下沒碰鬼臼……」

    陸韶呵呵的笑,沒再應聲。

    這時王歡從院外跑進來,哼哧著氣道,「總督,暖春閣那邊兒開了窗,說請您過去說說話。」

    陸韶拍拍手,踱到京墨身旁道,「公主府咱家不去了,你替咱家帶句話給她,咱家命賤,斷不敢髒了公主府的寶地。」

    京墨大張著唇,呆呆瞧他出了院子,眼瞅著王歡道,「暖春閣住著誰?」

    王歡臉泛紅,嘿嘿道,「住著位天仙似的姑娘。」

    京墨心一慌,急忙跑出了院子。

    ——

    暖春閣里住著韓凝月,陸韶過去時,她在屋裡做著針線活。

    陸韶就坐在她身旁,看她一針一線的繡著團扇面,他溫笑道,「韓小姐身體才好些,還是不要過於操勞。」

    團扇上繡的是個秀字,她用紅線繡成,乍一看還當是鮮血寫出來的,她低聲說,「我本應該死在流放途中,陸總督卻將我救回燕京,我很感激,陸總督想要我做什麼請直言。」

    陸韶翻開桌上茶杯,拎著茶壺倒了兩杯茶水,他將茶水端到她手邊,「咱家想問問韓小姐,當年的那樁案子真是韓大人錯判的?」

    韓凝月捧著熱茶的手止不住發抖,片刻就濕了眼睛,「我父親豈是那等小人,那家人是誣告,根本沒有竊賊,不過是兩家沒結成親事翻臉,互相攀咬,我父親當時將兩家人都抓進牢里,為的是給他們一個教訓,哪裡知道那一家子氣性大,就在牢里自殺了,只剩了他們的兒子,我父親也給放了。」

    陸韶嘖一聲,「這麼說,告密的定是那個還活著的孩子。」

    韓凝月落了淚,拿帕子抹掉,柔柔道,「不會的。」

    陸韶翹眉,「怎麼說?」

    韓凝月臉頰浮粉,「父親收了他做門生,他不會恩將仇報的。」

    陸韶要笑不笑,「韓大人的門生叫方玉林。」

    韓凝月緊張的揪起手,「玉林哥哥對父親很敬重。」

    這位小姐還真是天真的可笑。

    陸韶站直身慢悠悠跨過了門檻,「那位方公子如今大出息了,他今年春闈中了探花,近來又被陛下調出翰林院,給小殿下當了先生,這往後前途無量,韓小姐若想去找他,咱家倒是能將你送過去。」

    韓凝月心口砰砰跳,猶豫著嗯了一聲。

    陸韶肆笑著,抬腿走開。

    ——

    這會兒正值酷暑,出來走動就淌了一身汗,陸韶下了長廊,踏進房裡,都覺一陣涼意襲來,才舒適的呼了口氣。

    他緩過神就感覺屋裡有人氣,轉到那扇釉彩青花金魚屏風後,姬姮側身靠在香几旁,桌上的薰香菸煙繚繚圍在她周圍,模糊了她的眉眼,卻越顯得她如夢似幻,仿佛伸手過去就能將她打散。

    陸韶沒上前,就站在屏風邊鞠躬,「臣參見九殿下。」

    姬姮微偏著臉,眼尾瞄他,「陸韶。」

    這是她第一次連人帶名的叫他,她的眼裡只有奴才和主子,根本不把他當人看。

    陸韶彎著嘴角低應,「臣在。」

    姬姮手執著團扇輕搖,那層薰香被搖散,她的面容逐漸清晰,纖眉水瞳,鼻樑細挺,那唇似沁著水,紅艷艷的惹眼,她微微勾起唇,輕吐聲道,「你過來。」

    陸韶走到離她一步遠的位置站定,低頭垂眼,異常本分。

    姬姮伸過來團扇抵在他下巴上,托起來仔細端看,倏地將他托近,仰頭吻住他的唇。

    她不過是清淺一碰,陸韶就神魂一盪,自發回應著她。

    他陷在這溫柔繾綣中,不由想要更多,他想和以前那般,張手擁她入懷。

    姬姮就在這時猛地將他轟開,她的唇更紅了,微微上挑出譏誚的弧度,「你讓皇弟搬離父皇寢宮,還讓父皇遠離了他?」

    陸韶微笑,「臣沒那麼大本事。」

    姬姮推翻香爐,任香爐灰灑了一地。

    陸韶蹲過去,張手捧著香灰往唾壺裡放。

    這一幕讓姬姮回憶到了先前,那時他只是個小太監,順從聽話,她讓幹什麼就幹什麼,絕不會忤逆她。

    陸韶掃乾淨地面,重新站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溫聲道,「小殿下被陛下打怕了,哭著讓臣給他出主意,臣才跟陛下說了兩句話,也不過是讓陛下換一種教導方式,並沒有讓陛下疏遠小殿下。」

    姬姮將團扇蓋在臉上,徐徐笑,「你真貼心。」

    陸韶沉默。

    姬姮撥開團扇,斜睨著他,「你去杜雪荷宮裡聽戲,離間父皇和皇弟,你想幹什麼?」

    「臣沒想幹什麼,臣只是想聽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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