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嗯，等會兒用牙膏抹一下就行了。」小江抽了抽手，沒掙出來。

    「千萬不能使用牙膏或醬油塗抹燙傷，這很容易引起感染!」謝聯航抬起頭，義正言辭地糾正他。

    「哦。」小江沒想到學霸謝聯航還是生活小百科。

    兩人不再言語，靜靜的小廚房裡只有水流的聲音，謝聯航一隻手抓著小江的手腕，另一隻手小心地在小江手心手背和手指根部輕輕摩挲，清涼的水流和謝聯航的按摩很快減輕了小江指尖上灼熱的刺痛感。

    但是這種近距離的撫慰慢慢變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折磨，手上的觸感酥酥麻麻的，雖然很舒服，但是慢慢地這些舒服的麻癢卻開始順著觸感神經往身上別的地方竄，讓小江整個人不對勁起來，全身都似有電流竄過，最後竟匯集到個別敏感的位置，既熟悉又陌生的衝動，讓他頓時僵住了，臉上爬起一抹可疑的紅暈，像發燒一樣。

    「可、可以了……」小江再次想抽回手，但是謝聯航的手勁箍著他完全無法掙脫。

    謝聯航小心地將小江指尖的水珠抖干，抓著差點燙熟的手反覆仔細地查看，所幸小江在廚房磨蹭了許久，水溫稍降，沒有發現水泡，才稍稍放心了些。他臉上滿滿的擔憂和專注的神情，讓小江不由得別開了臉，臉上燙得讓人發暈，仿佛剛才被開水燙到的是臉部一般。

    「你的脈搏每分鐘150次，說明心率過快，很有可能是室上性心動過速，射頻手術可以根治。」謝聯航拿捏著小江的手腕，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江聽到這話，立馬嚇得臉色發白，轉過頭來驚恐地看著謝聯航，仿佛自己的心臟和生命就掌握在對方手裡。但當他無措的眼睛對上謝聯航戲謔的眼神，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轉而怒目而視，用盡力氣想抽回自己的手，哪知那黑心木頭竟突然鬆開了鉗制，小江失去平衡就要往後倒去，謝聯航伸展手臂將人撈了回來，這回箍住的不再是小小手腕，而是整個人。

    「你特麼給我放開!」小江用力地掙紮起來。

    謝聯航為了護著他受傷的手指不再碰傷，只得將他的兩隻手臂快速抓到他身後固定住，然後將人攬進懷裡，覆在他耳邊開口道：「一、我母親是醫學院教授;二、我在大學參加的是柔道社團。」

    「……」小江呆滯地停止了反抗，琢磨著這兩句話，意思是他剛才不是胡說八道?意思是自己打不過他就要放棄反抗?憑什麼這麼欺負人!!!

    謝聯航見懷裡的人終於安靜下來，鬆開壓著對方手臂的手，轉而覆在小江的後腦上，將他的一邊耳朵按在自己的心臟處：「你也可以數數我的心跳，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愛情有五種激素?(《1又1/2路程》番外小江替小光問的)由於去甲腎上腺素在起作用，它有強大的血管收縮和神經傳導作用，引起血壓、心率和血糖含量的增高，使人產生怦然心動的感覺，這就是我現在的感受。」

    「砰、砰、砰……」每秒超過2次的心跳，強有力地透過自己的耳膜傳入自己同樣砰砰作響的心中，兩邊的鼓聲慢慢地和諧地統一了頻率。

    小江想：要完。當時自己怎麼跟小光說來著?發、春?

    謝聯航再次開口說話，胸腔的震動讓小江貼在上面的耳朵也跟著轟鳴作響，讓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沉重有力量，既近又遠……

    「我的工資卡交付給你，我們一起挑選適合我們的家，你可以在家裡自由活動，我會負責收拾、做家務，我會陪你吃飯、加班、玩遊戲……」

    「那我做什麼?」小江喃喃道。

    小江聽到第一句的時候，就差點忍不住笑場，但是後面就羞得聽不下去了，只得打斷謝聯航，這些話自己都記得，是他在論壇上的抱怨。而買房，沈杜和王市光打算一起買房的時候，自己還嘲笑過他們，可是現在謝聯航說兩個人能有一個家，讓他所有的不安都得到了滿足和慰籍。

    「你只需要更好地做你自己，然後負責和我到老。」

    謝聯航說得無比認真，就像給出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承諾，已經熟識一年的小江也知道他從不說笑。

    小江一邊抹著突然止不下來的淚水，一邊笑罵道：「特麼還說什麼做我自己，這一年我為了你改了多少，你這是在培養童養媳嗎?從論壇認識開始就想著改造我了吧!?」

    想著以前被謝聯航和大神聯手教(tiao)訓(jiao)的經歷，現在竟是甜蜜得讓人頭暈目眩。

    是他，讓自己成為更好的自己，可是……

    「為什麼是我?」

    「我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你和我那麼不同，年輕氣盛，活躍多話，言行莽撞粗魯，也不愛遵守規矩……」

    小江聽了不樂意了，眼睛一瞪，眼裡堆積的水流嘩嘩地落了下來。

    謝聯航輕聲笑了笑：「可我就是喜歡，喜歡你有活力的說話方式，喜歡你不守規矩的小聰明，喜歡你不服輸又不得不隱忍的樣子，喜歡你認識到不足願意去改的決心，喜歡你無意識地在意我的方式……你讓我原本只有1和0的黑白世界，變成豐富有趣的彩色世界，讓我第一次知道，人生原來不是像設定好的方程軌跡那麼單調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