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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40:00 作者: 誰家洗硯池邊樹
    以前楚衡無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跟他一起長大的蘇羽茗就這樣跟別人形容過他----

    他的信號接受系統, 有兩個頻率。

    一個頻率針對普通朋友, 另一個頻率則針對兩種極端。

    具體來說, 便是他在面對自己極關注的人時往往情商為零、甚至為負。但在面對其他普通朋友或路人時,情商卻反而會恢復正常。

    或者說, 不僅是正常。

    還稍稍有點敏感。

    比如,這兩天他就有點敏感地察覺到----

    同劇組那個演女主角、叫做容回卿的演員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點微妙。

    這種微妙倒不是簡單的好與壞, 而是一種詭異的… …

    幽怨。

    而且每當她見到自己和蘇臨淮同時出現的時候, 這種幽怨就會表現得更加明顯。

    奇怪。

    自己和蘇蘇, 跟她都不怎麼熟吧?

    何況他們兩個在劇組裡都不怎麼愛說話,應該也沒招惹到她吧?

    楚衡無百思不得其解, 卻只能努力將這事漸漸擱淺。

    可偏巧最近還都是他和蘇蘇的戲份, 而作為在劇中極愛黏著自家哥哥的女主角, 他們和容回卿的對手戲還不少。

    拍戲時候還好, 容回卿幾乎一秒入戲,在戲中的角色對他只有欽佩和尊敬, 倒沒什麼不妥。

    然而拍戲時間一結束, 她的眼神便瞬間切換回了哀怨。

    楚衡無:「… …」

    這個變臉速度可以的。

    不愧是最有希望成為影后的新生代演員。

    最坑爹的是, 拍完三人的戲份後, 今天他還有一場和容回卿單獨的對手戲。

    按照劇本, 很快就要到上一世的轉折點了。

    在上一世,他即將因為意外殞命,而蘇臨淮所飾演的角色也會因此而死。

    而現在這一世里, 女主重生,自然是要力挽狂瀾,轉變自己哥哥身死的事實。

    這一場戲,便是女主和即將前去秋獵的楚衡無談心,希望能勸說他退出秋獵。

    這樣他便不會被人算計,自己哥哥也就能活下來了。

    雖然是與女主的對手戲,但是楚衡無的台詞依舊不多,而且完全本色出演。

    冷著臉「嗯」,「不行」,「你自己與重秋去說吧」。

    三句話畢,一振袍袖、回身緩步踱出鏡頭,他的戲份就算是結束了。

    好簡單。

    一旁圍觀的蘇臨淮幾乎羨慕得快要落下淚來。

    不過導演剛喊了聲「卡」,楚衡無回眸一望,對方的神情果然又變了。

    只是這次她沒再扭頭就走,而是轉身走過來打了聲招呼。

    「你好。」這是對自己的,非常冷淡的一句。

    「哥~~~你現在就把戲服換上啦~~戲服好悶噠!誒呀,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都告訴你要早點睡了,保重身體啊!」這顯然是對蘇臨淮的。

    完全被差別待遇了楚衡無:「… …」

    問候完蘇臨淮在過去的二十四小時裡都幹了些什麼,並一一給出關心和評價後,容大小姐終於又把視線轉回了楚衡無身上。

    「冒昧問一句。」她糾結了半天,終於道,「你… …後天有什麼安排嗎?」

    後天?

    楚衡無稍稍回憶了一下日期。

    如果他沒記錯的,後天… …應該是情人節吧?

    雖然很是詫異,但是楚衡無並不傻。

    這人問這個問題,絕對不是一般人所想的「桃花盛開的信號」。

    多半隱藏了什麼奇葩的理由。

    「沒有安排。」楚衡無淡淡道,「有事?」

    不料聽了這話,對方居然瞬間驚訝且痛心且不可置信且「你無情無冷漠你無理取鬧」表情地看著楚衡無道:「你居然沒安排???」

    楚衡無:「… …」

    這次任他再聰明,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他覺得,這人實在不應該來跟自己對話。

    她應該去找蘇臨淮。

    雖然蘇臨淮是搞解剖學的,但應該能給她介紹個靠譜的精神科醫生。

    「不是… …你… …」容回卿漂亮的臉委屈地皺成了一團,「可是… …」

    楚衡無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又用餘光看了看一旁看好戲的蘇臨淮:「沒事我走了。」

    說完當即轉身扯過蘇臨淮便離開了現場。

    蘇臨淮任他扯著也不反抗,只道:「居然問你情人節有沒有安排!這算是表白嗎?」

    楚衡無睨他一眼:「你不覺得她更應該趁情人節的休假,去看看腦科嗎?話說… …」他話鋒一轉,「你不是學醫的嗎?」

    蘇臨淮毫不在意:「是啊。」

    「那見到了她這樣的病人,你怎麼一點『救死扶傷』的思想覺悟都沒有?」楚衡無停下腳步,「反而在一旁幸災樂禍。」

    蘇臨淮想了想,疑惑道:「救死扶傷… …對啊!我一直有這樣的思想覺悟啊!」

    「你… …」

    蘇臨淮打斷他,搶先道:「可她既沒死,也沒傷呀!」

    楚衡無:「… …」

    蘇臨淮:「所以不能怪我!」

    楚衡無被他這邏輯反繞了一圈才反應過來,只好道:「那你也不該站在一旁偷樂。」

    「可我也不能哭啊!」蘇臨淮更加理直氣壯,「那多不吉利啊!」

    楚衡無:「… …」

    「強詞奪理。」楚衡無無奈丟下一句,便要加快腳步離開原地。

    不妨身形卻忽然一頓。

    前方不遠處,專門用來休息的營帳中,已吵吵鬧鬧地擠坐了幾個人。

    見他們靠近,有一人轉身無奈一笑,這笑容親和莫名、甚是溫柔:「蘇蘇,衡無,這幾隻不聽話,我管不住啦!」

    「溫溫?」楚衡無遲疑一瞬,又一一掃過眾人,「你們怎麼來了?」

    梁崢從狹窄空間中艱難探出頭來,平日柔軟的頭髮也在嬉鬧間炸成了雞窩:「咋能不來?要是你倆在這被欺負了咋辦?」

    他說完這話,回手照著陸染後腦勺就是一下:「剛才你是不是踩了我好幾腳?想死麼你!!!」

    陸染被拍得頗為蒙圈,回身委屈道:「不是我啊!你看看,你自己看!我的腳離你的腳還有十萬八千里呢好不好!」

    梁崢霸氣不減:「嘿呀!還頂嘴?不是你那能是誰?」他隨便一指,「還能是周舟嗎?」

    被指到的周舟先是一愣,隨即萬分誠懇地回了句:「沒錯,是我。」

    梁崢:「… …」

    「溫小辭!」梁崢回頭望向溫辭,開始哀嚎,「他們欺負我!」

    溫辭正在幫蘇臨淮和楚衡無脫戲服,聞言立即回眸:「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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