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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40:00 作者: 誰家洗硯池邊樹
    導演被他這不解的態度氣得哭笑不得,反問道:「你說呢?你覺得自己沒問題?」他拿起台詞本敲了敲放置攝像機的木桌,「你是個醫師,懸壺濟世的醫師,還是個仙人!你自己看看你拍出來的樣子。」

    導演揮手讓攝像師將畫面往回切了一遍。

    「你看看你的動作和表情!你有一點點為醫者的沉穩和氣度嗎?你見過哪個醫生光靠耍帥就可以救人的?!」

    「哐」得一聲,導演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你是新人,演技不好沒問題,可是態度很重要!你看你自己的樣子,這是想好好演戲的態度嗎?」

    他恨鐵不成鋼地朝新人揮了揮手:「自己下去想想吧!」

    薛導拍戲多年,這片場裡跟了他好幾部戲的大有人在,但卻都是第一次見到他發這麼大的火。

    這其中除去新人態度確實不正外,自然也有其他原因。

    薛導為人雖好,卻也是個有私心的普通人。這個新人正是他的子侄,算是「走後門」進的組。

    對於這個靠自己關係得到角色的後輩,薛導自然格外嚴格。然而這個新人卻絲毫沒有「為薛導爭氣」的決心,反而仗著自己和導演沾親帶故、散漫得很。

    這敷衍的態度連蘇臨淮這個門外漢都看出來了,何況執導多年的薛導?

    一想到這麼個給全劇抹黑的人物還是自己放進劇組的,薛導就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熱,恨不得時光倒流回自己同意這新人進組之前才好!

    然而薛導的羞愧和煎熬,新人自然是理會不了的。

    他冷著臉回到了休息區,從助理手中接過水賭氣似的咕嚕嚕喝下了大半瓶。

    小助理見他這般不悅,怯生生地勸了句:「薛哥,彆氣了,薛導也是為你好… …」

    雖然心中百般怨懟,但這新人倒也不傻,勉強將眼中憤恨一斂、虛偽地道了句:「我當然知道,我大伯還能害我嗎?」

    說完,新人心中怒氣不減,又冷哼了一聲:「我只是覺得大伯有點小題大做了!還什麼醫者風度?醫者有什麼風度?我演得不對嗎?」他甚是嘲諷地笑了笑,「我要是真想寫實,就應該跟個大爺似的坐在那兒把手一伸,說----『沒有紅包?沒有紅包看什麼病啊!』呵呵!」

    他瀟灑恣意地「呵呵」完畢,又舉起水瓶喝了口水,然而這口水卻並沒有被他順暢地咽下去。

    「唰」的一聲,一道冷光攜風而來,劇烈的衝擊直接將他手中的瓶子掀翻了出去!

    瓶身跌落在地,還未喝完的礦泉水順著瓶口流淌而出,還有不少濺落在他的衣領和袍袖間。

    新人被這變故嚇了一跳,一口冷水轉道而去,將他嗆了個半死。

    他順了半天氣才緩過來,連忙順著這撞擊看去,卻看到了一束泛著寒光、與水瓶同時墜落的箭矢。

    這箭矢以橡皮頭代替了原本鋒利的箭尖,正是劇組專用。

    只是劇組之中,卻從沒有人射出過這樣精準而有力的一箭。

    新人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箭矢來處。

    在他幾步之外,站了一個年輕人。

    這人一身烈烈紅衣,衣袂翩然、霞姿月韻。

    他手上挽了把精緻的銀色彎弓,一雙骨節分明的手還保持著送箭的姿勢,弦如滿月。

    被嚇了一跳的新人想都沒想,脫口吼道:「你有病啊?!」

    來人收弓回身,聽到這聲怒吼卻一絲波動也無,眉目極其平靜。

    新人咬牙切齒地盯住這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前人穿的是古裝,肯定也是劇組裡的演員。

    只是這人怎麼面生,好像從沒見過的樣子?新進組的?

    他抬了抬下巴,剛想端出前輩的架子問句「你是誰」,不料對方卻忽然緩緩向前踱了兩步。

    這人寒涼的眸色間似乎還帶著適才那泠然一箭的威力,竟迫得新人不自覺地跟著向後退了好幾步。

    待到新人反應過來自己的丟人舉止,便想先聲奪人、找回場子。

    然而對方卻先他一步開了口,淡淡道----

    「『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此為醫德。」

    新人怔了一瞬,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人是因為自己剛才那幾句抱怨不忿,來跟自己議論「醫德」來了?

    「你是不是腦殘啊!這也值得生氣?居然還拿箭射我」新人甚為氣氛地咆哮道,「而且我說的有錯?你問問你自己,就現在的醫生,他們也配提醫德?」

    對方聞言,乾脆利落地點了點頭:「配。」

    新人被他毫不猶豫的回應噎得一頓,一時除了罵人的話竟然完全不知道該回應些什麼好。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人?而且這人還跟他是一個劇組的?!!這種人難道不應該被好好地關在精神病院裡頭嗎?

    「真特麼倒霉,拍個戲也能遇上神經病!」新人啐了一口,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完全不想再跟這個「神經病」交流。

    然而他一轉過身,卻發現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也站了個人。

    這人一襲天青色窄袖長袍,手中還握了把墜著玉石的雪白摺扇,眉目如畫,正幽幽地望著這邊。

    見新人望向自己,他眉尾一挑,似笑非笑地回望了一眼。

    被這一眼籠罩的新人不知為何忽感如芒在背,竟不自覺地避開了與這人的對視,往旁邊踉蹌著移了一步。

    這人冷睨了新人一眼,將手中摺扇輕輕敲了敲手心,甚是從容地與新人擦肩而過、站到了紅衣男子的身邊。

    「你是怎麼知道這句話的?」蘇臨淮「唰」地展開摺扇,滿眼笑意地望住了面前紅衫灼然的楚衡無,「莫非你連千金方都看過?」

    楚衡無搖搖頭:「不曾。」

    見蘇臨淮疑惑地望向自己,他又解釋道:「但我在你的書桌前見過。」

    那以墨色書就,如鏤刻般紋於紙上的文字,就被擺在這人的書桌上方、一抬眼就能看到。

    他這般喜歡蘇羽茗,都從未在房間內擺過這人的海報。

    唯有那張已微微泛黃的宣紙,被他置於頭頂,時時自省。

    珍之重之。

    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

    縱死不改其志。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我居然寫了這麼久…QAQ…

    感覺自己真的要變成手殘了嗚嗚嗚…好睏…去睡了…小夥伴們晚安~~

    【文中「人命至重,有貴千金,一方濟之,德逾於此。」出自孫思邈的《備急千金要方》。我特別喜歡這句話,很久以前聽過以後,就再也沒忘過。】

    ***

    然後,感謝啦啦啦啦的手榴彈!!愛你!!本文第一個手榴彈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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