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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33:31 作者: 伊人睽睽
時雨有點兒糾結地問她:「央央,你要拿走我的錢麼?」
戚映竹一愣,不解地撫摸他腦袋,問:「我為什麼要拿走你的錢?」
時雨回答:「因為男女婚後,女郎會管錢啊,郎君就要把所有錢給她。」
時雨道:「什麼都給她了。」
包括錢財,包括前程,包括性命。
戚映竹看他情緒低落,忍不住撐著身坐起來,她手托著腮,故意逗他道:「原來你什麼都知道呀。那你把你的錢財全都給我,日後我幫你管錢,你要買什麼,再管我要。」
時雨:「……好。」
戚映竹一怔。
時雨仰頭看她。
二人之間,氣氛凝滯,情愫縈繞。
戚映竹驀地扭過臉,掩住眼中的濕意。她聲音帶了哽咽,唇卻上翹:「傻時雨,我才不要你的錢。你留著慢慢花,日後……過更好的日子,別委屈自己。」
時雨:「你是不是哭了?」
他沮喪地問:「我又讓你傷心,我又不懂事了麼?」
戚映竹說「沒有」,她倉促擦去淚意,轉過身來撲入他懷中,抱住他。她臉兒悶悶地埋在他懷裡,手指輕輕地扯他的衣帶。他的中衣敞開,她低頭在他胸膛上親吻,又繼續下埋。
時雨一時驚一時喜,抓住她手腕:「央央!」
——平日那般哄她,她都勉勉強強。有生之年,他竟能等到戚映竹主動的一次?
戚映竹伸指噓一聲。她清純如茶,清新如水,她婉婉的柔順,與時雨見過的那些青樓中的女子全然不同。她不嫵媚,不會拋媚眼,但是她俯眼親吻時,時雨感受到的感覺,旁人一生理解不了。
時雨喘一口氣,半躺了下去。
戚映竹還會說那些青樓女子不會說的、時雨平時也聽不懂的話:「楚王相邀,巫女敢棄?」
——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但是時雨很喜歡聽她扯這些文縐縐的話。
他的央央,是世間最可愛的女郎。
—
山中日子大體清淨,不過有時也會迎來不速之客。
過了幾日,山中來了客人。馬車停在院落外的時候,時雨正坐在院子裡劈柴,戚映竹拿他的錢財逗他玩。
宋凝思穿著一身雪色斗篷,進入院中。不過些許日子,她面色蒼白一些,臉上肉卻多了些。
戚映竹輕輕地看她一眼,目光落到宋凝思身後,目光一凝。宋凝思身後,跟著一老婦。那老婦看到院中清瘦又漂亮的女郎,雙眸通紅,眼中淚差點落下。
老婦奔來幾步:「女郎!」
這老婦,正是成姆媽。
劈柴的時雨抬頭,臉一下子淡了下去。他不喜歡成姆媽,他厭惡成姆媽存在的所有時刻——因為這個人,不許他整天和央央纏在一起。他多纏央央一會兒,這個老婦就會一個勁兒地咳嗽、使眼色、黑臉。
但是戚映竹喜歡成姆媽。
戚映竹吃驚地站起來,看到老婦,眼眸一紅,強笑道:「姆媽,你怎麼來了?」
成姆媽抱住戚映竹,便一通心疼哭泣。戚映竹本情緒還好,被溫暖的肥胖懷抱摟著,也不禁潸潸落了兩滴淚。
她哽咽叫了幾聲姆媽。
時雨在一旁不高興地抱著胸:央央從來沒對他這麼熱情過。
成姆媽見招惹出戚映竹的淚水,便趕緊停下,不敢讓女郎哭,怕她一哭就生病。成姆媽伸手指戳戚映竹:「你這個沒良心的壞女郎!把我老婆子送回去,自己就快樂了是吧?一個人躲在山上過神仙一樣的日子,嫌我老婆子礙眼對不對?」
成姆媽看戚映竹面容如雪,珊然明麗,便對時雨沒那麼大牢騷。成姆媽換口氣,氣哼哼說道:「你這如同回門一趟似的。」
宋凝思在旁站著,戚映竹一下子臉紅。她低聲:「姆媽,別笑話我了。你怎麼來這裡了?我現在……過的挺好的。沒有姆媽在,我能照顧好自己。姆媽在侯府待著,我也放心些。」
時雨不甘寂寞插話:「是我照顧的央央。」
戚映竹無奈道:「不錯,時雨很會照顧人。」
成姆媽聽到這裡,又好氣,又傷心,又有些欣慰。她搖頭道:「算了,既然是女郎自己的意思,我這種做人僕從的,有什麼法子……看到女郎如今好好的,還算時雨有點兒良心。」
成姆媽也放心戚映竹跟著時雨,不會風餐露宿受委屈了。
成姆媽傷懷道:「是宋女郎辭別時,到侯府問起女郎。老奴在外面聽說了,便央求宋女郎帶老奴來見女郎一面,看一看女郎過得好不好。女郎放心,老婆子現在在小公子的後院灶房幫忙,日子過得去。」
戚映竹望一眼宋凝思,對成姆媽微笑:「星垂雖然任性胡鬧一點,心卻是好的。姆媽在他房裡做事,我也放心了。」
成姆媽點頭。
她想說更多的,卻到底嘆口氣,沒再囉嗦了。成姆媽拉住時雨:「時雨,你和我去灶房做飯,我教你怎麼照顧女郎。你讓宋女郎和我家女郎好好坐著說會兒話。」
時雨回頭看一眼那靜靜對立的二女,他不情不願地被成姆媽拉走了。
—
宋凝思跟著戚映竹進入寢舍,她環繞屋舍,坐下後,飲了一杯戚映竹倒的茶水。宋凝思道:「不錯,雖然簡樸些,但勝在雅致。京城裡一團亂,你在山中躲清閒,倒也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