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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33:31 作者: 伊人睽睽
時雨詫異:「央央還在睡覺?」
他抬頭看看天,想到昨晚自己離開的時辰,再看看現在太陽已經快落了山。昨夜離開落雁山後,時雨下山了一趟,主要是通過「威猛鏢局」,通知「秦月夜」,金光御就在京城。
時雨沒打算自己去抓金光御——
一,秦隨隨沒給他錢財;二,他打不過金光御。
時雨還是更想和戚映竹玩。
時雨以為自己回來,就能再次和戚映竹玩了。何況昨日他一徑和她玩,都忘了告訴她正事了。時雨現在蹲在這裡,頗有些鬱悶。成姆媽卻很高興,道:「你不知道,我們女郎平日覺少,休息不好。今日好不容易多睡會兒,太難得了。」
時雨眨眼睛:「她多睡覺是好事?」
成姆媽點頭。
她便見這少年噗嗤一笑,彎起了眼睛。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好像擁有了什麼秘密。時雨眼眸轉動,想張口時,想起面前的人是成姆媽,不是戚映竹,他便不與成姆媽分享,而是將秘密藏在心裡——
原來央央那樣子就會睡得多,睡得多對她有好處。
那他要多親親她才對!
時雨主動幫成姆媽劈柴火,成姆媽坐在一旁,看他蹲在那裡一下一下地揮動手臂。沉重的斧頭在他手裡如同玩具一般,被他耍得肆意輕鬆。黃昏下,少年郎長手長腳,背對著成姆媽,每一次動作,薄薄貼著皮膚的肌肉線條何其漂亮。
成姆媽感慨:看來家中還是需要一個男子,幹這些重活。
成姆媽試探著跟時雨打聽:「時雨,你在那個鏢局,每月能掙下多少錢財啊?」
時雨回頭,黑漆漆的眼睛望一下成姆媽。他不吭氣,因他並不知道正常鏢師的工錢是多少。
成姆媽猜測道:「看你年紀小小,武功這麼高,在鏢局裡肯定是很厲害的人。史郎君說他沒怎麼見過你,可見你和一般鏢師都不一樣……」
一般鏢師,也沒有空閒了就往他們山上跑,然後一整天蹭在這裡不挪地方,總是纏著他們家女郎。
時雨不說話。
成姆媽問:「你是不是……平時活計挺少的?」
終於有一個時雨能回答的問題了。他「嗯」一聲,隨口道:「我平時很閒的。」
成姆媽道:「那你也不能……總往我們家跑啊。」
時雨目光垂下,眸色淡漠。他心想難道這個老婆子又要趕他走,真是太煩了。他殺人的念頭被他的理智克制著,他手扣著斧頭,告訴自己不能動手、不能動手……
成姆媽徒然不知道時雨的危險,兀自問他:「你平時除了鏢局,沒有住的地方麼?你還是要有個自己的住舍啊……不然、不然……你讓我們女郎往哪裡去?」
成姆媽委婉地暗示時雨「男女婚嫁之事」,時雨偏頭,想的卻是——家宅?
是啊。
如果他有自己的地方,這個討厭的姆媽,就不能總打擾他和央央了吧?他每次想親央央,央央就不用總說「姆媽在」了。央央不用每次緊張兮兮,他就能為所欲為。
但是……居有定所,對一個殺手來說,太危險了。
時雨驀地想到金光御說他的住所,被仇家日日盯著,金光御現在根本回不去……時雨心裡有些不安,有些懼怕。他覺得自己分明在走金光御的那條路,但是時雨惶然片刻,定下神,不敢多想了。
反正……他想賴在央央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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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一整日睡得昏沉,到次日天亮才有了精神。姆媽看著她吃了藥吃了飯菜,滿意地看到大約是睡了一整日的緣故,戚映竹雖然看著慵懶無比,但是氣色變得好了很多。
成姆媽囑咐戚映竹:「女郎在家裡歇息吧,我去山下的當鋪,看看咱們上次當的那些字畫,有沒有人要。」
戚映竹多嘴道:「姆媽,再多買些筆墨紙硯。」
成姆媽:「舊的不是還沒用完麼?」
戚映竹低下眼睛,不安地撫了下心口。她自己按得自己吃痛一下,想到裡面的傷,某個少年那狼狗一般的狠勁兒……戚映竹紅著臉,訕訕道:「很快就用完了。」
成姆媽沒有多想,她對女郎神秘地一笑,心想女郎還不知道時雨回來了。而且成姆媽知道一旦自己離開,那個時雨必然來找女郎。成姆媽嘆氣,心想,好吧……如果這是女郎自己選的,那就這樣吧。
成姆媽走後不知多久,戚映竹一直坐在案頭前寫寫畫畫。她總是那副鬱鬱寡歡的模樣,柔柔弱弱地坐在那裡,秀眉輕蹙,眉目間好似籠著說不出的輕愁。
時雨坐在廂房的屋檐上看她,時不時向下探出頭。
戚映竹手中筆停下,抬頭看向窗外,她怔怔一會兒後,長長地嘆一口氣。
時雨的聲音響起:「你又嘆氣。一個時辰,你都嘆了一百二十口氣了。」
戚映竹穩穩地握著筆,沒有被他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到。只是一聽到他的聲音,她難免想到那晚帳中昏而暖的被糾纏場景,戚映竹兀自鎮定,耳尖卻一點點飛紅。
戚映竹抬目一刻,時雨縱身下跳,輕飄飄落在了她面前。
時雨湊來,盯著她的眼睛,道:「你的姆媽說你經常生病,我覺得就是你總嘆氣嘆出來的。你看你還不想活了,想自盡……」
戚映竹一下子急了,嗔道:「時雨,不是說不提那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