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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31:44 作者: 池陌
「是,可能你的員工做工作不夠仔細,你對馬西山這邊也不熟,所以才不知道,但我們經常過來爬山,因此知道地圖上標的這地方是條河,根本沒有人居住。」
幾個朋友點頭贊成,霍遇白這才知道,自己這一趟白跑了,原本,霍氏分公司的助理把這地圖給他,他想著路不算難走,明天又正巧要回國,便趁今晚和朋友們一起過來,誰知道,這地圖竟是錯的。
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山洞,大家都躲進去躲雪,這時,幾個探險的人穿戴好防雪服,戴好眼鏡和救生用品,便問霍遇白:「你打算和我們一起走嗎?我們正巧會路過那裡,如果你也一起去的話,安全一點。」
如果般若能算到他的命,一定會為他算一卦,可惜般若根本算不出霍遇白的命格。
她道:「不如等一晚,等天亮後雪小了再去!」
大吉嶺笑道:「般若姑娘,你不知道,我們等這場雪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就像那些攀登珠穆朗瑪峰的人一樣,明知道生還機率不大,可卻有那麼多人想去試試,我們也一樣,我們雖然登山技術不算頂級,比不得那些登珠峰的人,但眼下,馬西山就是我們的目標,我們必須去探險。」
每個人喜好不同,般若不強求,在各項運動中,般若只對深潛較為感興趣,如果讓她在暴雪中登山,她寧願在家睡大覺,可是,她不能左右別人的選擇。
般若看了一眼天上,大雪紛飛,多如撒鹽,北風颼颼,天氣十分惡劣。
「雪越下越大了,假如你們現在登山,到了半夜,天會非常冷,那時的你們會很危險。」
霍遇白的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冷峻,他看向友人,沉聲開口:「般若說的沒錯,假使真的有生命危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去冒險。」
頓了頓,他思索道:
「既然你們攀登主峰要路過尼克家裡,那不如我們先一起去,如果半路風雪變大,不容繼續前進,那你們就和我一起回來,這樣行嗎?」
幾人對視一眼,最終,同性伴侶中較為高大的李嘉澤開了口:「既然遇白這樣說,那就聽你的。」
幾人最終全都點頭,同意了霍遇白的提議。
幾人最後決定,如果路上出現任何意外,大家在找不到大部隊的情況下,都回山洞等候。
很快,幾人走到了一片密林里,因為雪比較深,這片樹林的地勢低洼,十分難走,還好,這五人都比較專業,很快,般若在他們的幫助下走出了密林。
雖然是平地,可因為雪深,每一腳踩下去都要費很大力氣才能拔上來,因此,般若很快便氣喘吁吁,她彎著腰穿了口粗氣,這時,雪越下越大,落在她的眼鏡前,很快,眼鏡前便結了一層薄冰,般若伸手把冰撥掉,等她一回頭找隊友時,卻發現自己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遠離城市的深山,漆黑一片,這樣的黑,濃的仿佛化不開,靜謐、陰森,分不清天和地,只有她頭頂的小燈發出微弱的光亮。
般若心中一凜,她找了一圈,卻依舊沒看到任何人。
原本她還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團隊在野外能走散,現在終於知道,有時候,人在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很難兼顧到別人。
她剛出發不久,又沒找到其他隊友,喊了一圈,沒有任何人答應自己,這深山野外的,她沒有任何野外生存的經驗,再繼續往前,只怕凶多吉少,想到霍遇白剛才說的話,乾脆折回方才的山洞。
般若來到山洞,用帶來的乾柴生了火。
很快,火光便映紅了山洞,般若在火前靠了靠手,看著洞外北風呼嘯,心道,不知霍遇白他們怎樣了。
等了許久沒等到隊友,般若裹著毯子靠在山洞壁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吱吱」聲傳了過來,似乎是腳踩積雪的聲音,聽這聲音,至少有三個人,難道是霍遇白他們回來了?
般若無法確定,便一臉戒備地看向洞外,忽然,一個高大的人影映在洞口,般若一怔,下意識道:「李嘉澤?」
「般若。」
很快,李嘉澤的伴侶周行也進來了,那對夫妻也跟了進來,大吉嶺小姐走在最後面,幾個人面色蒼白,眉宇間有些陰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起來悶悶不樂,眼神中還閃過一絲痛心。
「你們怎麼了?霍遇白呢?」般若皺眉問。
幾人對視一眼,周行看了李嘉澤一眼,猶豫了片刻,最終開口:「我說了你不要傷心,剛才出去,路過山崖的時候,霍遇白他沒注意踩空了,人從山崖上掉了下去,當時雪下得很大,那山崖又很陡峭,我們遠遠看到他躺在雪地里,動都不動,大雪一直落在他身上,他卻沒有絲毫反應,後來,我們好不容易下了山崖,一探他的鼻息,應該是死了。」
「什麼?」聽了這話,般若臉色陡然變得煞白。「死了?」
天黑沉沉的,雪花旋轉著飄浮下墜,許多雪花飄落到山洞中,落在地上,很快被火光散發的熱量融化,地面濕潤又很快乾燥,就像是那雪花從未來過一般。
般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瞬間的慌亂,但是很快,她鎮定下來,霍遇白的面相她不是沒看過,他根本不是短命的人,怎麼可能忽然暴死?不!不可能的!
想到這,般若定下心來,沉聲道:「不可能!我不信!」
她跟這幾位都不熟,不相信他們的人品,這一刻,從他們口中聽到霍遇白的死訊,她心裡想過無數種設想,甚至忍不住猜測,是不是他們害了霍遇白。
周行繼續說道:「你聽我說,那之後,我們幾個人找了許久,想到大家說好如果沒去成頂峰,就回山洞匯合,便準備往回走,誰知道就在回來的半路上,我們遇到了霍遇白。」
「遇到了霍遇白?」般若簡直有些糊塗了。
「是!但是,我們懷疑遇到的並不是霍遇白本人,而是他的鬼魂!」李嘉澤說道。
「鬼魂?」
「沒錯!霍遇白明明跌落山崖死了,又怎麼可能趕到我們的前面?雪中的路有多難走,你是知道的,而且他看到我們,竟然很驚訝,神色竟像是有些懼意,指著我們不知道在說什麼!我們聽得也不真切,被他嚇得就趕緊跑了回來。」
幾人想到霍遇白變成鬼,便有些心有餘悸,他們凍得發抖,此刻剛經歷摯友死亡的事情,都被嚇壞了,面色十分蒼白,嘴唇發紫,看樣子受了不小的驚嚇。
般若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坐了下來,她道:
「也許霍遇白還活著,只是你們看錯了,不管怎樣,如果他還活著就會找回山洞,如果他真的有什麼意外,那等天亮後我們再報警來找。」
幾人似乎都同意她的話,李嘉澤安慰道:「般若,你別太傷心,說不定是我們看錯了。」
般若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這時,李嘉澤看向窗外,忽然道:「剛才我好像在那裡看到一個人影,你們說,是不是遇白的鬼魂回來了?」
幾人聽了這話,都是一怔,他們臉上露出些許懼怕,最終,大吉嶺開口道:「我也看到了,遇白是我們的朋友,他的死我們脫不了關係,如果不是我們執意要去探險,他就不會死了,現在,即便他變成了鬼魂,我們也不應該害怕,我相信他不會害我們,倒是我們,不能在這樣寒冷的夜晚把他一個人扔在外面,不如我們出去找一下,如果找不到,再回來!」
五人都同意這事,很快,他們離開了山洞,山洞中又剩下般若一個人,她站在火堆旁,看著這跳躍的火焰,覺得有什麼事情在她心裡一閃而逝,可她怎麼都抓不住。
到底是什麼呢?她忽視了什麼?般若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山洞門口,般若一怔,正是穿著深藍色防雪服的霍遇白,他氣喘吁吁地走進來,隨即,一把抓下眼鏡和面罩,道:「般若!」
般若看到霍遇白,不由愣了一下。「霍遇白?」
「般若!你聽我說!」霍遇白正要說話,卻見那五個朋友也走了進來,他們對視一眼,很快在火堆旁坐下,大吉嶺拉著般若低聲說:「般若,我們剛才在外面討論過了,霍遇白這樣顯然是不知道自己死了,他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能丟下他,但貿然告訴他他已經死了,只怕他會接受不了,會受到打擊,你看這樣行嗎?待會我們聊一聊童年趣事,聊聊生活中值得開心的瞬間,到了那時,他回憶起生前美好的畫面,心情肯定會很好,這樣一來,你再以女朋友的身份告訴他,他已經死了,他應該會好接受一點。」
般若瞥了他們五人一眼,沒有說話。
「怎麼樣?般若,你覺得我們的提議如何?霍遇白是你男朋友,我知道他死了你肯定很傷心,但是你相信我們,他真的跌下山崖死了,現在的他是霍遇白的鬼魂!」
般若沉默了許久,這一刻,她的目光掃過這幾位朋友,眼裡有明顯的掙扎,最終卻終於點點頭,簡短有力地回答:「好!」
因此,幾個人又圍著火堆坐了下來,他們儘量保持輕鬆,儘量讓自己不害怕,就像誰都沒發現霍遇白是鬼一般,五個好友跟霍遇白聊著以前上學時的趣事。
李嘉澤先開了口:
「遇白,你還記得嗎?上學的時候,我和周行談戀愛,當時國內都接受不了同性戀,大家都認為同性戀是精神病,是會傳染上愛滋的,我那時的同桌是個胖子,他不知怎的發現我和周行的秘密,從此,避我們如蛇蠍,我為了開玩笑,有一天拿了張預防愛滋病的宣傳單,在他面前晃了晃,故意唉聲嘆氣的,隨後,我把宣傳單放在枕頭底下,離開宿舍,他見我一走,就拿起宣傳單看了看,這一看,臉都綠了,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夏天,他到了教室,見到我,欲言又止,還一直躲著我,桌子上的書都不敢靠到我的桌子,還故意側著臉朝外,生怕我的呼吸會傳染他,讓他也得愛滋,那之後,這胖子似乎也糾結了許久,最終似乎想挽救我一下,竟然用手抄了一份愛滋病治療方法,夾在我歷史書里,握糙!我一打開書,看到那東西,簡直笑趴了,之後周行問我笑什麼,我告訴了他,他還說呢,難怪最近胖子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霍遇白淡淡地笑笑,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我記得,你的同桌叫文天一,當年很胖,但現在比我還瘦,你要是見到他一定會不認識的。」
「是嗎?我和周行經常聊當年的事情,我們兩個學生時代就談戀愛,經常躲在宿舍的被窩裡做壞事,那時的人多純潔的,同宿舍的人都以為我們關係好呢,我當時說,我捂不熱被窩,晚上睡覺冷,要周行給我捂捂,大家也都信了,除了小胖,居然沒有一個人懷疑,就這樣,我光明正大地跟周行一起睡了幾年,等畢業時候,大家回想起來,還覺得奇怪,問我,你說冬天冷跟周行一起睡,怎麼夏天了還睡一起?我當時回答,那我是睡習慣了!沒有周行睡不著!他們還笑話我不是個男人呢!哼!我李嘉澤不比誰更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