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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30:31 作者: 劍走偏鋒/神奇兔
    「……」

    「是不是?」

    「……」

    「是爺們兒就說話。」

    「……是。對不起。」

    「任偉,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我那天跟你說的夠明白了,我要什麼你知道。至於你對了你錯了,我不在乎。但如果你想這麼道個歉就一筆勾銷,我性格你知道,沒門兒。晚了,太晚了。」

    「那你到底讓我怎麼樣!」任偉不禁抬高了嗓門。

    「你現在跟誰處著呢?」

    任偉遲疑了一下,「沒人。」

    他之所以打這通電話,想跟彭勃說清楚,就是想結束這爛事兒。而之所以想結束這爛事兒,也正是因為不想把顏瞻牽扯進去。這會兒他怎麼會坦白呢?不可能的。說白了,任偉想跟顏瞻處下去,但如果彭勃知道他跟顏瞻處----他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彭勃非掐死顏瞻不可。在他眼裡,顏瞻就是根鳥毛。

    「沒人。好。那你現在有主兒了。說的夠明白嗎?」

    「彭勃!」

    「怎麼?想理論?來啊,我等你。打車,火車站。」

    「……」

    「不來啊,不來等我回去唄,咱慢慢處。」

    「我不想跟你處!」

    「理由呢?」

    「沒理由!」

    「你聽聽你自己這話,還能有點兒邏輯嗎?」

    「我……我不會跟你處的。」

    「為什麼啊?」

    「沒為什麼。」

    「任偉,你是不是等我把你脖子擰斷呢?」

    「……」

    「真的,你別拱火兒。」

    「……」

    「行了,別委屈著不說話了,至於嘛,說你兩句還不行了。你這兩天怎麼樣?」

    「彭勃……我真的……我不會跟你處的。」

    「這事兒由不得你,你樂意也好不樂意也罷,我把話攤開來說吧,我要你,你就得是我的。軟的不吃,硬的你吃不吃?軟硬不吃我也不在乎。還是那句話,你,惹上我了。」

    任偉聽著,攥著電話的手,手心裡滿是汗。

    「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現在來說說你這幾天怎麼樣?病好利索了沒?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

    「胃不好就少喝酒,也別吃刺激性的食物。」

    「……」

    「不想說了?不想說掛了吧。」

    「……」

    「不掛啊?那再換個話題?」

    任偉把電話掛了,手機往茶几上一扔,順手就拿剛剛盛著桃子的不鏽鋼小盆扣在了手機上。而後,人,仰面躺在了沙發里。

    沒完沒了。

    這一刻,任偉的腦海里,只浮現出這四個字。

    顏瞻從琴房出來的時候,給任偉打了個電話----占線。

    而此時此刻,給學生上完課,任偉的手機又變成了----不在服務區。

    跟小冉他們約的八點排練室見,顏瞻看看表,不足半小時了。

    這些日子格外忙,忙的他許久沒能給任偉做頓飯了。顏瞻有些煩躁,一遍遍的重播,總是那個女聲:您呼叫的用戶暫時不在服務區。

    把手機扔進褲兜,顏瞻跨上小烏龜,向排練室駛去。

    今天一定要早回家,超過十點多一分鐘不留----哪怕回去給他煮碗熱乎乎的青菜粥呢?當作宵夜也好,養胃。

    9月12日,miller中國行,HS是暖場嘉賓。

    本來是挺快樂的事,顏瞻卻愈發不快樂起來。一是反覆的排練占用了他大部分的時間,二是經紀人連他要穿什麼衣服都要來指手劃腳。服裝品牌贊助,就必須要當沒有自由的模特嗎?那到底我是唱歌的,還是衣服架?

    跟小冉抱怨了,小冉卻充當和事佬兒。顏瞻感覺,自己已經被融入了唱片工業的產業鏈。公司安排的音樂節演出很贊,當天HS的論壇就有被擠爆的趨勢,經紀人說了,如果912的演出能夠更出彩,就可以考慮錄製發行唱片的事,接下來還會有巡演的安排……

    這是我想要的嗎?或者說,這是妮子想要的嗎?

    顏瞻沒有答案。

    到排練室,大家都已經到了,沒說上幾句話,幾個人就投入了排練狀態。

    有陣子沒有小果的消息了,BBS也不見她登錄。顏瞻在唱《星之聲》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小果。她曾對他說:數星星,是一種境界。那個時候,你會覺得自己很渺小,不過是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塵埃。但是瞻仔你知道嗎?我們這樣的漂浮在無限的空間裡,卻能認識彼此,那是多應該珍惜的緣分啊。

    排練出來,顏瞻給小果打了個電話,小果很久才接,接起來說自己沒在北京,跟山東跑採訪呢。兩人閒聊了一會兒,小果說:瞻仔,小冉跟你說了吧?他拒絕我了。

    心,被抓了一把,顏瞻久久都無言以對。

    還是小果笑笑的說:安啦,沒什麼的,至少我盡力了。不是我愛他,他就一定要愛我。我,享受到我的愛情了。

    到家,十點四十。顏瞻進門,任偉正坐在床前的地毯上彈琴。顏瞻換了鞋走過去,坐到他的身邊,頭一歪就靠在了任偉肩上。任偉聳肩他也不把腦袋挪開。

    他彈琴總是這麼好聽,好聽的讓人忘記切實存在的世界,而得以進入到某種純粹的境界。

    「你在嘗試寫新歌嗎?」顏瞻輕聲的問。

    任偉點了點頭,算作回答。

    「那我給你寫詞吧!」

    「……」

    「你看哈,這個旋律,歌詞可以寫:他來彈琴總是那麼好聽,聽的入迷,忘記現在,進入做夢的世界……」顏瞻輕聲的哼唱。

    任偉掃弦,以示抗議。

    顏瞻嘿嘿笑。

    「那不如寫:他說的話總是那麼好聽,說的真誠,不得不信,其實無非是幻聽……」任偉開腔。

    「你你你……」顏瞻聽出來任偉在損他呢。

    「我把這歌兒送你得了,多符合你風格啊。」

    「……」瞻仔耷拉腦袋。

    「你再給我篡改一個試試!」

    顏瞻吐舌頭,「俺去給你煮青菜粥。」

    「我吃過了。」任偉看向他說。

    「夜宵嘍~」

    看著顏瞻跑出去,任偉嘆了口氣,這一聲嘆息溶在了琴音里,讓這旋律更加憂傷了。

    「小白菜雞絲好不好?」

    熊貓仔在廚房裡喊,任偉應了一聲:「隨便。」

    「哦嘍,那等喝吧~」

    任偉把琴放在了一旁,伸手去拿煙,點燃,鬱悶的很。顏瞻越是對他好,他越是鬱悶。或者該說,壓抑。你去忙你的,你又不是不忙,總圍著我轉幹嘛?還不夠累嗎?我有什麼啊,值得你這麼喜歡。你愛的,恐怕是你自以為知道的任偉,Free Loop的Vocal。真實的我,你會喜歡?我自己都煩。

    ◇◆◇◆◇◆

    「我愛過很多人,很多人愛過我,卻沒有嘗試過愛到走火入魔。我愛的那些人,沒一個愛過我,想愛我那些人我卻大意錯過……」

    「鮮榨桃汁。」

    侍者端來飲品,顏瞻的眼珠還是死盯著前方的舞池。

    看得入迷了。任偉貼著麥克風閉著眼唱歌的模樣總是那麼帥。

    「我愛的那些人到現在還恨我,她們說我沒有為愛情付出過,愛我的那些人很久已經沒有聯絡,但我還在回味從她們身上得到的收穫……」

    哎呀呀,還是第一次聽他唱這樣的爵士情歌呢!哎呀呀,要融化了!

    對於眼冒桃心的熊貓仔來說,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跳舞的人都被自動刪格化了。

    間奏的時候,顏瞻看見任偉隨意拿過一旁的水瓶喝了一口水,都不禁感嘆----喝水也好帥呢。

    必須要感謝淳君!熊貓仔感激死了。

    今晚「沒所謂」演出,任偉卻對他說你可以不用來了,都是翻唱些老歌大家賺點兒外快,家蹲著吧。可顏瞻超想看,便就纏著任偉問。只可惜,時間地點一個也問不出來。但熊貓仔是誰?靈機一動,他就諂媚的給淳君發簡訊問。淳君不僅告訴了他演出的地點、時間,還額外給他透露說:今兒阿生不演,是任偉唱哦。熊貓仔一連回了五個桃心。好不容易912演出前樂隊排練也停了可以休息一下下,怎麼能錯過這種機會呢!就算白天拍照幾乎累掉他半條命,那熊貓仔也不在乎!想看、要看、必須看!

    「我愛過很多人,很多人愛過我,不是愛得太多就是愛不夠多。究竟哪個時候才遇到一個人,兩個人給的愛都是一樣的多。我也不想這樣一直不知所措……」

    超超超超想抱住他!

    一曲結束,顏瞻聽到任偉慵懶的說,「接下來這首歌,《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呀,出現了~他最喜歡的Frank Sinatra!

    在家裡常常都可以聽到他唱,卻從來沒有感受過在這樣現場的氣氛下,任偉去唱。

    他聽他唱:「I love you baby and if it's quite all right,I need you baby to warm a lonely night,I love you baby trust in me when I say……」那麼具有爆發力、那麼深情款款,簡直要醉倒在地了。

    幸虧小冉不在,要不準會說:你娃兒多妖艷滴。(注釋:妖艷----癲狂、特別的作。)

    傍晚他們通電話他說他要去看任偉演出,小冉就是這麼說的。

    當然,顏瞻嘴上也沒吃虧。他回曰:你昨天穿衣真洋氣。(注釋:洋氣----此處暗諷為異常的土。)

    電話是在罵聲中結束的----昨天向曉冉穿了件復古波點襯衫,HS有個算個都樂了,活脫脫像是從舊派電影裡走出來的阿飛。尤其,他還配了個蛤蟆鏡。

    任偉唱了多久,顏瞻就目不轉睛看了多久。喝了兩杯果汁,吃了一整袋爆米花。果盤端上來,服務生忍不住問:先生需要簡餐嗎?顏瞻擺擺手:不用的。他愣是沒聽出來人家的嘲諷之意----你看看別人都在幹嘛,一對對情侶或是低聲調情,或是相擁漫步舞池。您呢?您怎麼自個兒坐在這兒不是吃就是喝?

    然,服務生與顏瞻的對話沒能繼續下去,角落裡一桌姑娘的其中之一走了過來,笑嘻嘻的跟顏瞻搭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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