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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30:31 作者: 劍走偏鋒/神奇兔
「我都認識了些什麼人啊……」
「有情趣的人啊!」
「有品位的人。」小榮又探出頭來。
「咱上樓吧,我細看看他這曲子。正好帶琴了。」任偉起身。
「帶琴幹嘛?」
「晚上演出,你這兒這麼遠,我就不折回去了。」
「你都不陪我說話啊?」小榮猛向任偉眨眼。
「就為躲開你。」
「……」
「你怎麼老欺負他啊,怎麼你也得叫他一聲哥,你榮哥又這麼喜歡你。你看做好吃的就想著你。」徹哥跟任偉上樓,一邊走一邊說。
「他專心喜歡你就成了。我不奪人之美。」
兩人在樓上彈琴說話,徹哥吹了一段小號,小榮上來喊他們吃飯,三人一起下了樓。
餐廳窗明几淨,餐桌大的不像話。每一次任偉都不禁想,地兒大了也不好,你得弄出來各種占地兒的擺設以使得空間看起來不大的離譜。
任偉低頭吃飯,格外的話少,小榮發現了,問他怎麼了,他說沒怎麼。
實際上,確實有些怎麼了----顏瞻。
那天也不知道為嘛,他就跟他上了床,說實在的,不像話。就連顏瞻是直的是彎的他都不清楚,就稀里糊塗……
他不是隨便的人,就算對性沒有克制力,但也絕不會跟人胡來。
可怎麼……
一步一步,他就跟他的房客、他粉絲、他……當作孩子的人,就……
非要找出個理由,那大抵也是……就算不願承認,大抵也是龍語使然。他讓他有些失控。
那樣又遇到,他還沒準備好,還是會慌亂。
就算掩藏,也只是掩耳盜鈴罷了。而他對顏瞻恰恰也是這樣,裝作平常模樣,可心裡的忐忑卻不能因為這樣就不存在。
「嘿,說說吧,你肯定有事兒。你看我做完飯了,衣服也穿整齊了。」小榮敲了敲盤子邊兒。
任偉看看他,笑了。
「說吧,跟他說說,好歹他有音樂治療師的執照。」徹哥也笑。
「也沒什麼……就是天兒熱人不精神吧。」任偉摸了摸鼻子。
「開始掩飾了。」小榮托著下巴看任偉。
「煩。你別這麼觀察人行不行!」
小榮嘿嘿笑。
任偉沉吟了半晌,嘆了口氣:「有個孩子……我歌迷……就借住我們家那個……唉我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實話實說。」
「是那個男孩兒嗎?」徹哥回憶,「來看過咱們演出。就是跟……硬石那次?」
「你還記得他啊?」任偉驚奇。
「記得記得,多可愛一孩子啊,那天戴了個熊貓帽子。」
任偉捂臉。
「有jian情啦?」小榮死盯著任偉看。
「什麼啊……不是那麼回事……」
「那你苦惱什麼呢?」
「我沒苦惱。」
小榮撇嘴。
「那孩子挺黏我的,然後吧……我可能也是這段日子自己一個人太空,反正……處著處著……」
「孩子嘛……」徹哥點了煙,「說實話不定性。他好像才二十出頭?」
「不是愁這個。」任偉放下了勺子,「我並不想跟他處,沒感情的事兒,是……」
「還沒放下你前任?」小榮喝咖啡。
「跟他沒關係!」
「那跟什麼有關係?」
「我根本不想和他發展,他沒我要的。」
「那就撇清唄,這還不簡單?追個人費勁,甩個還難?」
任偉不說話了。
徹哥看了看小榮,小榮放下了咖啡杯:「我看是你根本沒想甩。你就是站那兒觀望,也許他對你來說什麼也不是,但,至少他站在你身邊。你,也就不是一無所有。這是自私的絕對表現。」
「不可以嗎?」任偉瞪視了回去。
「可以啊,但你別在乎啊,不就是墊背的嗎?」
「我……」
「我還可以友情相告,墊背的不宜找孩子,孩子靠不住,墊不了多久,等他看出來得不到你,熱乎勁兒過去,也就完了。」
徹哥解圍,「回頭再讓他來看演出吧,帶他來這兒也行,大家認識認識。」
「沒那個必要。」任偉斬釘截鐵。
「任偉。我有時候真覺得,你個性挺有問題,比我的田園碎花問題還大。」
「你叫變態。」
「那你就是~死變態~」
任偉拿了桌上的裝飾花朵扔了過去。
小榮接住,回投。
「你們倆……」徹哥頭疼。
「我砍死你個性倒錯。」任偉再扔。
「那我也沒勾引小孩兒。」小榮接住再投。
◇◆◇◆◇◆
「那就把你放在這兒了?」小榮回頭。
「勞您大駕了。」任偉拿了琴箱,準備下車。
「有空常來家裡玩兒。」
「行。等你沒工夫的。」
「死相!」小榮罵,起步上路。
熱浪打任偉一下車就向他洶湧撲來,他加快腳步,跑進了國貿地鐵站。
在徹哥家待了一天,趕巧小榮晚上有個聚會,就開車把他捎到了地鐵站。
刷卡進站,任偉下樓梯的時候手機響了。
拿出來看看,簡訊一條。
【晚上幾點演出?我忙完了^^】
發信人是死熊貓。
任偉拿著手機下來候車,動動手指回:【晚。估計十點、十點半。】
熊貓仔回的飛快:【哦嘍!那我跟大家吃完飯就過去!晚上載你回家=33=】
任偉回:【車歸我,你11路。】
熊貓仔回:【蝦米???11路?那個車到我們家嗎?我等車從沒看見過啊。】
地鐵進站,任偉一邊上車一邊回:【看看你腿。像11嗎?】
車過了兩站,熊貓仔才再回覆:【欺負人,55555555】
就說丫缺心眼兒!
換城鐵到五道口還不到九點,任偉晚上和徹哥、小榮一起吃的飯,這會兒顯然是來早了,但也沒別的地方可去,於是他便邁開步子向Pub走。
Pub門口像往常一樣擠滿了人,男男女女,喝酒的喝酒、抽菸的抽菸,大家都在高聲談話,Pub里的音樂聲也是一如既往的從關不嚴的門內流瀉出來。
趁還沒進去,任偉給倪歆去了電話,電話響了一會兒倪歆才接,他說他剛出門,正等車。任偉說自己到了,譜子也給他帶來了。倪歆說那一會兒見,便就掛斷了。
有人過來搭話,任偉淺笑著附和。這笑並沒有特別的意義,一定要找出一個的話,那便是一種出於本能的偽裝。他不喜歡別人察覺他的真實情緒。
在門口跟所謂熟人聊了一會兒,任偉進了Pub,收票的小傢伙跟他打招呼,任偉拍了拍他的肩。
彭勃的樂隊正在演,任偉往裡去,看見pogo的人群還是那麼瘋狂。也幸虧他在演,如果不是,那他這會兒准在他身邊兒說片兒湯話。看了一會兒任偉就擠了出去,朝後台去了。
裡面跟外面一樣鬧,酒瓶子堆滿地,裡面的姑娘有一個算一個都衣衫不整。
任偉放下琴就出來了,有人跟他打招呼他就笑著點頭,絕不給對方繼續往下說的機會。
到Pub外面,任偉買了瓶啤酒,撿個不起眼兒的路牙子坐了下來。
有點兒寂寞。
委實,有點兒寂寞。
明明這麼多人,他卻根本沒有同誰說話的欲望。
顏瞻要是在就好了。任偉不禁這麼想,拿他打鑔時間總過得特別快。
這麼想完,任偉更沮喪了。
又不嫌他煩了是吧?
沒事兒找事兒!
你就是站那兒觀望,也許他對你來說什麼也不是,但,至少他站在你身邊。你,也就不是一無所有。這是自私的絕對表現。
小榮的話不經意間浮現腦海,任偉下意識的甩了甩頭。
說實話,小榮……把話說得太透了。
墊背不宜找孩子,孩子靠不住,墊不了多久,等他看出來得不到你,熱乎勁兒過去,也就完了。
呵。任偉不屑的笑了笑。
是啊,你能這樣持續多久?
說著喜歡啊什麼的屁話,你們都能持續多久?
一開始總是無微不至、百看不厭,可用不了多久……
任偉本不相信感情,卻殊不知一旦踏進去,便就身不由己。
於是,那傷痛就來的那麼深,深到不fèng合,傷口就永遠無法癒合。
以他和龍語為例,從最開始的一見傾心,到試探著付出感情,到那股愛濃烈的將他浸濕,到……龍語一次又一次的讓他知道他的出軌。他忍了,他也認了,真的是多少委屈都硬是往下咽。結果呢?就算到最後,他說咱們分手吧,也不過僅僅換來龍語的一場沉默。再後來呢?他又來找他,他說:我就是這麼一個尋歡作樂的人,不願意告訴我就行。絕不糾纏。他說:我回來找你也不代表我跟你算什麼。
天知道他為什麼要一直這樣去忍受,忍受的失了尊嚴,沒了靈魂,自己都不再是自己,或者說,這個自己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是因為最開始的四目相對嗎,還是因為他一次次對他說:任偉,我愛你。
他讓他愛上了,卻一轉身說:遊戲結束了。
肩上猛然一沉,任偉從迷離中回神,側過臉就看到了拍他的人。
真無趣。任偉想。
站在右邊就拍右邊。
站在右邊而拍你左肩的人,才通常有趣又浪漫。
「喝吶。」彭勃在任偉身邊坐了下來,拿過了他手裡的酒瓶,仰脖喝了一大口。
任偉點菸,不說話。
「差不離得了,你還真不想跟我說話了?」彭勃看著任偉說。
任偉吐出一口煙,仍舊不言語。
「得倆月了吧?什麼火兒不消啊?我沒詆毀你的意思,上回還不是那小逼給我招急了……」
「嘿。」任偉終於開了口,他認真的看著彭勃問:「跟我搞慡麼?」
彭勃一愣。
任偉只是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