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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23:58 作者: 摸一凹喵
    軍官言語之間滿是自信,憑他跟在少帥身邊征戰的經歷來看,苟團長實在不足為懼。少帥的屋子裡頭掛著一張地圖,上頭勾勾畫畫有許多假想敵。

    陸司令沒死的時候,已經把閨女許給了封西雲,少帥仍舊沒有把陸司令從假想敵的位置移下來,操心陸司令會不會把說出去的話咽回去,帶兵打過來。

    少帥的地圖上可沒標過苟團長,因著苟團長那點兵力,實在是不足為懼。

    聽了軍官的解釋,陸沅君跳動的右眼皮仍舊沒有停歇,她死死的看著視野中模糊的人影,統一顏色的軍裝將他們交織連接在一處,分不清個體。

    望山跑死馬,陸沅君在朝陽初升的時候就看見了苟團長的隊伍,可到了晌午烈日當空的時候,模糊成了一片的人影好似仍舊停留在原來的位置,並沒有向前挪移多少。

    倒是從隊伍之中分出了一隊騎兵來,在午飯過後兩個鐘頭,清晰的出現在瞭望遠鏡里。

    軍官本想讓司機帶著陸沅君去南春坊的租界裡躲一躲,誰知道陸沅君把消息送給了李勛來之後,一點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也站在百年前就建造好的城牆上,和忙碌著架槍炮的士兵們站在一處。

    「禿頭,黃牙,那是苟團長?」

    陸沅君看著望遠鏡里處出現的人,騎在馬上昂首挺胸,耀武揚威,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不由得就和報紙上描述的苟團長聯繫在了一起。

    軍官安頓完了手底下的兵,也拿著望遠鏡觀測起來。

    「對,就是他!」

    苟團長人如其名,是個狗仗人勢的東西,模樣也長得不怎麼地。不過有一點,對於苟團長這樣抽菸土的人,他似乎身子要比別人結實一些,不僅沒有瘦成皮包骨,還很是臃腫。

    肚子將軍裝在腹部的扣子頂起,仿佛只要他身下的馬跑到快一些,扣子便要裹不住贅肉,和衣裳分離了。

    「他們怎麼還敢靠近?」

    陸沅君的問題不少,耳邊架槍的聲音不斷,苟團長就不怕挨了槍子兒?

    「射程不夠,我手底下的神槍手,也只能在三五百米里保證射中,再遠了不成。」

    城門樓子上也不能架炮,苟團長可以說是有恃無恐,根本無需畏懼。

    陸沅君撇撇嘴,望遠鏡里的人影越來越清晰,她瞧見跟在苟團長身邊的,還有一個人很是扎眼。

    東洋布做的新軍裝,苟團長手底下的人手一套,齊刷刷的精神的很。

    但騎馬跟在苟團長身邊兒這個人呢,瞧動作有些滯緩,並沒有小伙子們的敏捷。騎馬的姿勢看起來彆扭的很,非要找個詞來形容的話,幾乎就是笨拙。

    他雖然和苟團長並駕齊驅,卻也十分勉強,不一會兒就會被甩到後頭。每次被甩到後頭呢,他又會兩腿夾緊馬腹,或是用鞭子在馬背上抽一下。

    憋著口氣一樣不甘人後,非得追上來不可。

    「晉地人走西口,去口外謀生。苟團長口外人,說是給歸化新城的旗人放馬的,皇帝一下台,旗人就不行了。這位苟團長就革了旗人的命,把旗人的馬匹和銀錢搶了,自己拉了隊伍。」

    軍官給陸沅君介紹著這位苟團長,事實上如果仔細看的話,苟團長的眉眼跟漢人長得似乎有些許不同。

    顴骨高,兩眼的間距也更寬,眉毛的顏色淡的很,臉圓圓的沒有多少稜角。恐怕口外出生的苟團長身上有些草原上的血液,不是個純粹的漢人。

    「飛機,騎兵,他手底下就著兩樣拿得出手。」

    能以一個團在陸司令和封西雲之間苟延殘喘,苟團長也有殺手鐧。

    不過軍官挪移瞭望遠鏡的方向,數了數正往運城來的一隊騎兵,人數不算多,百來人的樣子。

    馬蹄落下又抬起,在平坦的原野上濺起了塵埃無數。塵土似濃煙一般四射開來,騎兵走過以後,仍舊在身後拖了一道很長的影子。

    在塵埃的作用下,百來的人隊伍,竟也有了幾分壯觀的模樣。

    騎兵的速度很快,苟團長從口外來,會相馬會掉馬。他給騎兵選的馬,都是從草原上運來的。平日裡餵的精細,每每要打仗的時候,都會提前吊幾天。

    把平日裡馬積攢下的贅肉減去,身體輕盈起來,到適宜奔跑的最佳模樣。汽車還要用油,他的馬比汽車還穩當呢。

    「聖祖成吉思汗能騎著馬打到羅馬,老子就能騎著馬從鄆城攻下運城!」

    出發前的苟團長豪言壯語,如果忽略正義與否,苟團長臃腫的身子裡也充斥著幾分男兒的豪氣。

    騎兵的速度本就快,苟團長身下的又是好馬,望山沒有跑死馬,來到運城城下的時候,還沒有到傍晚。

    騎兵隊伍停在了城牆上武器的射程範圍之外,運城這邊安排的側翼隊伍不能打草驚蛇,要等後頭的步兵也跟上來之後才會收網。

    以至於傍晚時分,兩方隊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打不著誰,只能互相拿著望遠鏡乾瞪眼。

    陸沅君對狗團長興味不濃,倒是那位在馬上十分笨拙的男人,讓她挪移不開目光。

    身著便服沒有穿軍裝,騎馬也騎不好,還非要跟苟團長並駕齊驅,怎麼看都是和騎兵隊伍格格不入。

    且還有一點,這人用面巾擋著臉,似很不喜歡被馬匹踢起的塵埃。當騎兵停下之後,他也沒有立刻揭開面巾,而是捂著胸口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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