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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19:54 作者: 辦小年
但池裕的世界裡似乎永遠不會只有他一個人,有一個他仿佛永遠都跨不去的鴻溝,有一道他可能永遠都比不上的羈絆。
薛承洲是一頭勇敢果決的惡龍,可面對池裕卻選擇飛到懸崖用尖銳的石頭上一點一點磨平自己的利爪。
他喜歡寬鬆的衣服,可是池裕說穿襯衫更好看,他就換了自己所有的衣服。
他喜歡咧嘴笑,可是池裕指著期刊雜誌上的冷峻男模特說這樣真帥,他就開始學著怎樣收斂自己的嘴角。
他喜歡正史卻看不進文學,可是池裕會捧著一本《黃金時代》念念有詞,他就會一邊喝著濃咖啡,一邊通宵看完。
他喜歡輕鬆閒適的架子鼓,靜不下心拉弦樂器,可是池裕會興高采烈地拿著一張音樂會的票對他揚著嘴角,他就會特意找一個大提琴老師,專門學著為池裕談上一曲。
他喜歡窩在一個地方不出去亂跑,可是池裕想游遍全世界,他就學會了攝影,在池裕不知道的時候,為池裕拍下了很多個星空,匿名發給池裕。
他喜歡做大於說,可是池裕偏好浪漫喜歡甜言蜜語,他就會在網上搜各種各樣的情話,然後認認真真地挑,一遍一遍地背,希望有一天能夠說給池裕聽。
可池裕有蘇柏楊,有和他截然相反的蘇柏楊,蘇柏楊不用刻意改變自己,所有的穿衣風格也好,所有的喜好也好,就和池裕如出一轍,他們在一起,就有聊不完的話,他們可以說尼采說個一天,他們可以就冰島的極光一起畫一天的畫,他們可以隨手就挑出最適合對方的衣服,他們可以理所當然地親昵在一起……
蘇柏楊提出和薛承洲試試的時候,薛承洲隱隱有察覺到蘇柏楊的心思,可當時他更想有光明正大地機會讓池裕和蘇柏楊不再那麼親密無間,他瘋狂地想隔開他們,他想,他果然是個一無是處只會嫉妒的惡龍。
直到蘇柏楊選擇了離開他們,那是薛承洲第一次將池裕抱在懷裡,也是薛承洲第一次看到池裕哭,哭得歇斯底里又無助彷徨。
池裕自己都不知道蘇柏楊對他來說到底有多重要,蘇柏楊是他賴以生存的參天大樹,是他一直以來的根。
是他最重要的家人。
薛承洲看著這樣的池裕連嫉妒都來不及嫉妒,只剩下了心疼,他接手了曾經蘇柏楊為池裕做的一切,他開始變得與池裕親密無間,他又一次摸清了池裕的全部喜好,也讓自己擁有了和池裕一模一樣的喜好,他努力讓自己紮根在池裕的心底,成為可以讓池裕依靠的一棵新的大樹。
可池裕是池裕,蘇柏楊是蘇柏楊,薛承洲也永遠沒有辦法變成池裕,永遠沒有辦法變成池裕的蘇柏楊,永遠沒有辦法讓「哥」變成「哥哥」。
就算池裕拉黑了蘇柏楊所有的聯繫方式,出了什麼事情,下意識想到的也是蘇柏楊。
特別是在那年池裕母親生了急病的時候,當時薛承洲剛開完會,然後就接到了池裕的電話:「哥,你知道柏楊哥哥在哪裡麼?」
「小裕,怎麼了?和我說。」薛承洲聽出了池裕電話那頭的哭腔,他心裡揪成一團。
池裕吸了吸鼻子:「我現在在急診室門口,我媽生病了,柏楊哥哥也不在……」
「沒事的,我在,小裕不怕,哪個醫院,你和我說……」薛承洲有條不紊地安撫住了池裕,然後跑到了醫院,陪了池裕好幾個日日夜夜,直到池裕母親手術成功,安全無疑。
薛承洲就有種無力感,他也想成為池裕的依靠,他想讓池裕第一個依賴的就是他,可為什麼就這麼難。
之後池裕恢復了精神去忙自己的論文,薛承洲跑到了深山老林里修行,初心是想著能讓自己放平心態,和以前一樣默默喜歡池裕就好了,不要奢求那麼多,他想把池裕放到合適的位置,比如弟弟。
可是抱著這樣初心來的他,最後在一個個「正」字下,終究放不下池裕,他想算了,他做不了池裕的根,成不了池裕的命也沒關係,因為池裕是他的命,是他的根。
就像池裕開玩笑般對他說:「哥,我們契約結婚吧?」
他幾乎是只掙扎了一下,就忍不住屈服了,太誘人了,他根本沒法拒絕。
然後他就會親自去拍賣會拍賣原材料,親自找大師設計鑽戒,然後又是練習,又是親手製作戒指,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給池裕,他一邊做戒指,一邊就想,就算一直比不了蘇柏楊也沒關係,只要池裕好好的就行,只要池裕一直開心就可以。
可池裕這朵玫瑰花,嬌艷欲滴,總在誘惑他。
一邊說著喜歡他,一邊又會偷偷關注蘇柏楊的訊息,一邊把自己灌個爛醉引.誘他,一邊又在床上撒嬌喊他哥哥……
他像是掉進了滿是馥郁芳香的沼澤,翅膀早已陷了進去,拔不出來,再也沒法飛了。
他本來是打算就這樣一輩子的,他以為會就這樣一輩子的。
但他不知道,原來玫瑰花早就躲在城堡里,躲在樹蔭下,偷偷看著總在天上盤旋的惡龍,原來玫瑰花早就紮根到了惡龍的洞穴,偷偷地伸了個懶腰,原來玫瑰花早就將所有的花露都用來擦拭惡龍的翅膀和利爪,隨時都等著和惡龍一起翱翔天際。
當薛承洲翻開池裕日記本的時候,他以為他會看到池裕的一些多愁善感,他以為他會看到池裕的委屈,他以為他會看到池裕埋怨他說喜歡過蘇柏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