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2023-09-24 22:17:37 作者: 青雲待雨時/眉雨湮湮
    小新人泫然欲泣但極力隱忍,「仇老師,是不是我哪兒演得不好。」

    仇安平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只留給小新人一個不屑的眼神。

    於是,白硯叫住仇安平,「過來聊幾句。」

    很快,仇安平過來到他身邊坐下,換了張臉,笑眯眯地問:「白硯哥,有何指教?」

    白硯沒有繞彎的心思,「同一個劇組,大家都是同事,誰都不比誰高貴,你欺負誰呢?」

    為什麼說仇安平欺負人呢?

    那小新人跟不思進取的凌肖不一樣,人家演戲特別努力。就算人家演得還沒那麼好,為了整部片子的效果,作為前輩,你教育他幾句,跟他說明白原委,這叫傳承。

    可你只是白眉赤眼地罵人,這就叫泄憤。而且,發泄的還是不知從哪來的無名火。

    當初,白硯罵凌肖之前,也身體力行地教了好久,要是凌肖有一丁點把戲演好的意思,沒仗勢欺負老戲骨,他絕不會撕破臉皮那麼刻薄。

    仇安平笑意淡了些,「喲,我調戲你幾天,都不見你發火,現在為一孩子跟我嗆上了?」

    然後,又恢復成以前那種不陰不陽的腔調,「白硯老師,整個劇組就你能發光。誰出道時沒受過委屈?我欺負他又怎麼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裴摯從洗手間回來,剛好聽到這一句,笑了聲,「你自己出道時受過委屈,成名後就一定要這樣折騰別人?你還能再扭曲點兒?」

    仇安平唇角一揚,「是啊,可不就是扭曲,我扭曲我痛快。」

    但事實由不得仇安平痛快。

    白硯面沉如水,揚了下手機,「給你兩個選擇,我把這段錄音放出去,或者,你去跟他道歉,以後,你們的對手戲,他哪琢磨不透,你跟他說。」

    仇安平神色一凜。

    白硯問:「去不去?」

    仇安平只得起身,拍拍屁股,晃晃悠悠地朝那小新人走過去。晃到小新人身邊,仇安平一手攬住小新人的肩,用足夠讓在場所有人聽見的音量說:「來,你白硯老師讓咱倆結成互助小組。」

    嗯,互助小組。

    裴摯往他哥身邊一坐,忍不住笑出聲來,「哥,我真服了你。」

    白硯一派波瀾不驚的神色,「一般般吧,誰讓他還沒解約呢?」

    就是這樣,只要仇安平還在草台班子一天,就別在他眼前混帳。

    仇安平跟小新人結成互助小組,白硯跟裴摯都安寧了好幾天。

    既然這人還服鳳凰的管束,就不能對人家太不客氣,因此,三天後的中午,劇組放飯,仇安平端著飯菜到白硯這兒拼桌,白硯跟裴摯都沒趕人。

    助理吃完先到一旁收拾,桌上只剩三個人。

    仇安平被折騰好幾天,自然氣不順,一邊吃一邊衝著白硯冷嘲熱諷,「就你多事,就你偉大,就你能替人出頭,你幹嘛不去拯救全世界呢?」

    白硯只管吃飯,沒出聲。

    裴摯沒好氣地說:「你出道那會兒,誰擺弄過你,你就去找誰算帳。折騰別人算什麼?」

    仇安平冷嗤道,「我倒是想啊,誰讓那傻逼死得早。」

    裴摯微怔,白硯手上筷子也一頓。

    仇安平說:「看什麼看?白硯剛進組那會兒,不還穿過那死鬼的戲服嗎?」

    又是死鬼視帝啊,看來那東西做過的壞事還真不少。

    白硯終於出聲,「他對你做了什麼?」

    仇安平渾不在意地回答:「也沒什麼。我那時候特別喜歡劇組的男主角,那男主角剛好是他的對頭,他看不慣我捧他對頭,仗著自己跟資方和導演都熟,挑錯把我趕出了劇組。」

    果然,人人都有血淚史。

    仇安平說:「當時我還是個排不上號的小配角,被趕走了也沒人在意。可那小配角也是我塞了一半財產給人才換來的。最后角色沒了,錢也沒拿回來。」

    仇安平原本家庭情況不太好,這個,白硯是知道的。所以,仇安平當時錢財角色兩頭空之後的失落,也可想而知。

    這艹蛋的世界,這艹蛋的圈子,指責仇安平不該塞錢換角色?可要在這圈子出頭,錢、色,總要付出一樣,這是規則,這艹蛋的規則!

    仇安平不過隨波逐流,並不是惡的源頭。

    白硯不知道說些什麼合適,之後,仇安平靠著選秀脫穎而出,中間應該也有些不能說的交易。

    提到舊仇的仇安平有些激動,似乎也不需要他們多說什麼,垂眸片刻又打量白硯的神色,認真地問:「你跟傻逼死鬼有過結的事,我也聽說過。他的舊盔甲被搗騰到你這兒,事情想必沒那麼簡單。到底是誰拿他噁心你?」

    這話說下去,就得扯出東曉的事兒。

    跟東曉有關的都不是小事,於是,白硯說:「看不慣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哪知道是誰。」

    可,對於當年在劇組的事兒,仇安平打聽到的比他們想像的多。

    仇安平喝了口水,「不說就算了。當時劇組走失的那位,現在有音訊嗎?」

    白硯一怔。

    仇安平笑了,「你還當這是個多大的秘密呢?我的造型顧問當時也在那劇組,親眼見你鬧過。」

    裴摯不發一言。

    白硯果斷結束話題:「不提舊事。」

    第41章 少年

    仇安平還真是眥睚必報。

    這天傍晚,製片主任來問白硯:「白硯老師,仇安平鬧著花錢把那身舊皮甲買下來,我來問問您的意見。」

    白硯說:「這事跟我沒多大關係。」

    那死人戲服他的確穿過,但上面也沒烙他的印,之後去向何處,怎麼處理,當真跟他無關。

    半個鐘頭之後,仇安平果然帶回了那身戲服,還來跟他打了個招呼,「話先說在前頭,我怎麼處理這團雜碎都是衝著那傻逼死鬼去的,沒想跟你找晦氣。」

    人都死了,拿著人家的東西折騰又有什麼意義?

    可仇安平本來性格扭曲,白硯自覺多說無益,於是乾脆沒出聲。

    不過人總是有好奇心的。當晚收工,瞧著仇安平帶著助理去處理戲服,白硯不免多留了個心眼。

    仇安平走得遠,白硯覺得跟過去顯得自己太沒意思,於是遠遠卻步,就這樣望著。

    白硯這副很想圍觀又不願自己往上貼的模樣,裴摯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

    裴摯忍笑說:「我去看看他能玩出什麼把戲。」

    白硯還是一副不甚讚許的神色:「你真八卦。」

    這傲嬌樣兒,裴摯想捏他哥的臉,可到底忍住了,「閒著也是閒著。」

    白硯像是勉強同意:「行吧。」

    裴摯圍觀十來分鐘後,回到白硯身邊。

    也沒提仇安平的事兒,上前順手拎起白硯的包,一把攬住白硯的肩:「東西都收拾好了?走吧,回家。」

    白硯腳沒動,深褐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朝他盯著。裴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有東西沒帶上?」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