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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17:37 作者: 青雲待雨時/眉雨湮湮
    一直頭頂蠢鈍標籤的小老闆突然問:「可你為什麼這樣照顧我們?」

    裴摯說:「我這不是看得上你們這群人嗎?」

    小老闆搖頭說:「不對,你是看影帝爸爸的情面。」

    裴摯說:「這不都一樣?你公司情況好轉了,他自然高興,你不想讓他高興?」

    小老闆一臉正氣地說:「我給自己找利益,卻讓他背上這麼大的人情,這種事我不能做。」

    裴摯:「……」怎麼就這麼軸?

    還能不能愉快地當隊友了?

    事情沒敲定,白硯出來了,裴摯只好換了個臉色,樂顛顛地朝他哥迎上去,「哥。」

    小老闆軸,白硯又未必願意靠他,支持草台班子復興的計劃就放下了?不存在的。回頭他再讓郝鄔想辦法。

    小老闆又是帶著劇本來的,自然又挨了白硯一頓削。

    劇本就是由之前那本反應北漂生活狀態的小說改的,白硯越看越無力,「這真是編劇自己改的?」

    小老闆點頭,半晌後敗在白硯犀利的眼光之下,怯怯地說:「我提了些意見。」

    白硯說:「我看出來了,百分之八十都是你的意見。這種沉悶勵志的基調適合八十年代的觀眾,觀眾是你的上帝,現在這些孩子們見得多,你就得適應他們的審美,刻意渲染艱難落魄做不出他們喜聞樂見的東西,你就不能變通變通,力求用喜劇化的方式表達現實、引人深思?」

    小老闆說:「回頭我再讓編劇改改。」

    白硯暗嘆一口氣,眼光瞥向別處,再開口時語氣和緩了些,「我可能對你要求太高,可眼下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你那點本錢投進去,收益得達到一定的期待值才能改善公司的現狀,你投拍的下一部戲,反應平平可不行。」

    小老闆心悅誠服:「好的,我知道了。」

    裴摯悄摸摸偷聽到全部,抓住一個重點,喜劇。他踱到一邊給郝鄔打了個電話,道明自己想扶草台班子一把的心。

    郝鄔一聽樂了,「陳小斐的戲?還要拍成喜劇?簡單啊,來情景喜劇唄。他投資的前兩部戲都因為太現實,涉禁,剪了三分之一才能播出去。情景喜劇還真適合他,一集一個故事,剪了就剪了吧,至少觀眾看著不懵,對吧?」

    裴摯問:「這辦法真能奏效?」

    郝鄔正常了些,「得看過劇本再說話。」

    裴摯說:「那行,你給他找個好點的編劇,關鍵,把人塞到他那,還得不著痕跡地塞。」

    郝鄔應得挺乾脆,「放心,我懂。」

    裴摯為草台班子的前程操心,沒告知白硯。

    無獨有偶,白硯被仇安平下戰書的事也沒讓裴少爺知道,身為男人,他自然不會事事都向小男友訴苦,再則,仇安平剛到的這幾天還算老實,拍戲挺認真,也沒出什麼么蛾子。

    轉眼深秋已至,外景地所在的荒原風逐漸蕭瑟,白硯又添了一層衣。

    突然到來的寒意總是讓人著急取暖,這一晚收工早,劇組從臨近村子買了幾頭全羊,一群人咋咋呼呼地嚷著辦篝火野餐,喝羊湯,吃烤羊。

    暮色低垂,曠野上篝火燃起,大家圍坐成一圈,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白硯的酒量自己心裡有數,自然沒喝酒,只以水代之,吃不得內臟,嚼幾塊烤肉也算是沾了些熱鬧氣。

    一方小几,兩人一桌,跟白硯坐在一塊兒的自然是裴摯。劇組最不缺的就是有才藝的,大家邊吃邊喝,場地中間還有人即興表演,這一晚的氣氛著實不錯。

    可白硯的愜意也只持續了半小時,半小時後,半醉熏然的仇安平端著酒杯到了他們這一桌。

    仇安平說:「白硯老師,我能坐下嗎?」

    白硯果斷回答:「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仇安平還是在他右手邊坐下了,「誰說我不痛快?」

    白硯左邊是裴摯,裴摯本來靠他肩膀坐著樂呵,這會兒收了笑意,緩緩坐直身子。

    仇安平坐下還不算,還自說自話給白硯添了杯酒,「誰說我不痛快,我喜歡你,你看不出來?」

    白硯&裴摯:「……」

    這人是來找打的吧?的確是來找打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

    裴少爺┗|`O′|┛ 嗷~~地一聲撲上去。

    第40章 少年

    仇安平還真是來找打的。

    喜歡也不一定是那種喜歡,為了不冤枉他,裴摯又確認道:「你再說一次。」

    裴少爺這話問得陰惻惻的,可仇安平完全沒被震懾住,醉眼朦朧地對他揚一下杯,「裴少,以後咱們公平競爭,請多指教。」

    行,當著裴惡少的面向白硯表白,果然是日子過得太舒坦。眼見裴摯作勢起身,白硯按住瘋狗王子緊握的拳,對仇安平淡淡地說:「你已經出局了,一邊涼快去。」

    仇安平悽然一笑,「白硯哥,你何必這麼不留餘地,我可是一片真心啊。」

    白硯面無表情,「你這顆真心對我沒有任何正面意義,走吧。」

    在你影帝爸爸面前惺惺作態?你影帝爸爸學戲那會兒,你還在樂顛顛地撒尿和泥球玩兒。

    白硯不知道仇安平哪根筋不對,把自己硬掰出個追求者的身段,可是不是真喜歡,從眼神就能看出來。

    仇安平出奇在意他的存在是真的,可要說喜歡,這劇本,仇安平沒選對。

    表白?算了吧,仇安平這是用自殺式的姿態戲弄他。

    仇安平還想繼續糾纏,導演端著酒碗過來了。

    導演這一來就坐住了,半醉的人也沒發現這桌三人氣氛怪異,對著白硯發自肺腑地感嘆《國色》從開拍到現在的各種不易,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

    仇安平還沒走,只是在一邊撐著頭望向白硯,一雙眼睛水光迷濛卻死死盯著人看,不知在想些什麼。

    裴摯本來老大不高興,看在他哥對這神經病不搭不理的份上,心裡舒坦了些。揍人?他倒是想啊,可仇安平終究是草台班子的人,他在這兒當眾把仇安平給揍了,回頭還不是自己人收拾局面?

    於是這一桌三人聽導演倒苦水,連聽了半小時。

    半個鐘頭後,導演離開,仇安平還在對著白硯發呆,可視線焦距已然不在白硯身上。白硯也不欲理會,拍拍裴摯的胳膊,「走吧,回去。」

    兩人起身就走。至於這桌剩下的那一位,對不起,當沒看見。

    他們下榻的小院離這兒沒多遠,裴摯喝過酒,白硯聞著酒味兒就發暈,兩人一塊兒步行回去正好發散酒氣。

    路上,想到仇安平,裴摯又氣不打一出來,「他膽還真壯。」

    白硯說:「他腦子有毛病,別跟他一般見識。」

    可不是腦子有毛病?就為了讓他不舒坦,仇安平換過多少種姿勢作死了?

    步行二十分鐘,終於到了院子門口,助理比他們先回,已經把屋裡和院子的燈都打開,小院籠在一片柔柔的暖黃中,很有些家的感覺,裴摯伸手推開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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