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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17:37 作者: 青雲待雨時/眉雨湮湮
常天韻站直身體,沒多少血色的臉上浮出一絲笑,「裴先生有何指教?」
裴摯皺起了眉,也揚起嘴角,「我哥月前接了個珠寶代言,品牌方本來看上的就是他,聽說有個不長眼的東西拼老命不要,完全不計後果地在上司面前放他的黑料,後來東窗事發被掃地出門了,那人是你吧?」
真不怪他記性好,跟白硯有關的事他都是刻在腦子裡的。
白硯拿下珠寶代言後,郝總是怎麼提醒他的?裴摯現在還記得原話:「品牌方炒了個部門副總監。這人就為不讓公司用白硯代言,拿出了自毀長城的力氣欺上瞞下,簡直像自殺性襲擊,不全像是在為孟姝辦事。不知道是還是不本人跟白硯有過節。」
如果以前是懷疑這人跟白硯有過節,眼下就能肯定八成,否則,這人回國怎麼哪也不去,單單跟了同樣和白硯有過節的賀玉軒?
裴摯不耐煩繞彎,徑直問道:「說說,我哥怎麼得罪你了。」
對面的男人再怎麼笑眼光都沒有溫度,片刻後回答,「我這小角色哪能跟白硯哥有交集。人為財死,以前我是收錢替孟姝辦事,沒想到得罪了裴先生。我被原公司辭退,總得找個吃飯的地方,剛好玉軒哥團隊缺人。」
裴摯眼色頓時陰沉下來,幾步踱到男人面前,一把揪住男人的領子,把人拎得腳跟著不了地。
片刻後,對著男人憋紅的臉一笑,「那行,我就給你個機會,以後相安無事,人為財死那事我也不跟你計較。一旦被我發現你作妖,咱們新帳舊帳一起算。」
說完,像扔破布袋子似的把男人扔到地上。
男人大口喘氣,捂著好喉嚨嗆咳不止。
裴摯淡淡瞥了一眼,果斷推門離開。
從一個房間到另外一個房間,裴摯腳步節奏勻緩,可是再推開白硯休息室的那扇門時,瘋狗王子身上剛才那一股子戾氣全不見了,眼神澈亮,在白硯目光瞟過來時,露出一個足以表示自己心情不錯的笑,又成了那個清爽健康的大男孩。
靠牆的沙發座,女總監還在跟白硯「閒談」:
「不瞞你說,明年我們公司要投拍錢導的新片,這片子就是衝著三金去的。接下去幾年,公司的每部電影都是大IP大製作,哎,我說這麼多,在你這兒可能也不算什麼。」
裴摯走到窗子邊上靠著站定,默默望著他哥波瀾不驚的臉。
這哪是閒談?這女人也是挖人來的,不過眼下的談判技巧是,為了避免白硯一口拒絕,先不說來意,閒聊著吹個牛亮亮自己的底牌。
昨兒,他哥炒經紀人、以及可能跟公司生隙的消息傳出去後,連在他們手上吃過癟的仇家都來挖他哥。
牛不牛?就問他哥牛不牛?
當然,這待遇是他哥應得的,他哥完全不用覺得榮幸,仙人下凡被一幫凡夫俗子捧成村花,有什麼可榮幸。
想到這村里還有那麼多對他哥不懷好意的雜碎,地主家傻兒子又不高興了。他哥活得怎麼就這麼難呢?
最關鍵的問題是,為什麼他哥活得那麼難,都不願意全心依靠他、信他、把自己交給他呢?
是他誠意還不夠?
此時不遠處,女總監已經把話攤開,「我說這麼多,其實也是期待跟你合作。咱們要是成了一家人,白硯哥,資源什麼的,我敢打包票,你再不用擔心。」
白硯垂眸片刻,抬眼看向女人,「你太客氣。」
女人立刻說:「再客氣你都當得起,白硯哥,你是最好的。」
你是最好的,女總監真不吝惜誇人。可白硯依然擺著一張冷漠臉。
女人略作思忖,又侃侃道來:「你真是最好的,不到23歲就成了三金雙料影帝的,你是圈裡獨一份。白硯哥,你真是實至名歸的第一號,你的業務能力,圈裡人誰不知道,演技好還不挑戲,再爛的劇本都能被你拉回來,六年沒演砸過一部戲,這也是圈裡獨一份了。」
隔了十來米,裴摯清楚地看見白硯緊繃的唇角線條漸驅緩和。
雖然還是沒笑,但從那神色能看出白硯不無愉悅。
白硯搭在沙發背的手指甚至還輕快地敲了兩下。
裴摯本來隨便歪著,此時不禁挺直了腰身。
牛啊,這女人厲害。重遇之後,他就沒見他哥被誰夸高興過,今兒算是開眼了。
合著他哥不是不愛聽好話,是不耐煩聽言之無物的好話。
裴摯立刻醍醐灌頂,難怪他每次說我愛你,他哥都是一副嫌棄臉。
怪他!怪他表白沒到位。
不過,就算話說得再漂亮,女總監還是遭拒了。
原因很簡單,從炒cp事件看,賀玉軒的公司把投資的大部分花在流量身上,又唯恐入不敷出,靠炒作給電影拉人氣,忽略電影質量且過度迷信粉絲經濟,這是對廣大觀眾缺乏敬畏的表現。
所以,就算撇開草台班子不提,白硯也不會給自己找這樣的東家。
回家路上,白硯在考慮一件事。圈裡人現在都懷疑他跟公司不合,要不他乾脆就不要澄清,畢竟,照他現在的步態走下去,得罪的人只會越來越多,讓別人把他跟草台班子分開看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能為草台班子做的依然可以不露痕跡地做。
要是真不怕帶累草台班子了……
白硯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圈裡有那麼多人看不慣他,他其實還挺享受這些人看不慣他又弄不死他的樣子……
趕緊打住,他被傳染上的瘋狗病又犯了。
不管如何,白硯心情不錯。
奇怪的是,瘋狗王子居然一反常態地沉默,一路都沒說話,好像在醞釀什麼。
果然,他們進家門。白硯聽見裴摯問:「哥,你晚上有時間沒?」
白硯總覺得有個套在等著他,「你先說你要幹什麼。」
裴摯眼神特別專注特別認真,「我有個朋友總是聽我提起你,挺好奇,想見一面,你要是有空,咱們晚上一塊兒吃個飯。」
瘋狗王子那幫酒肉哥們,白硯一個也不喜歡,於是他問:「哪個朋友?」
裴摯說:「就是我們文珠國際的總裁郝鄔,你應該聽說過。」
白硯:「……」
這小魔星還真交了個正兒八經幹事的朋友?
郝總的名號他是聽說過的,這人平時行事低調,風評也不算差,裴摯跟這樣的人交朋友?
這些都不重要,自裴摯回來之後,白硯還真不知道這小混蛋平時跟哪些人打交道。
所以,白硯也沒多想,只問裴摯:「你約在哪?幾點出去?」
外出時間定在晚六點。
帶白硯見朋友,裴摯覺得這是必須辦的事兒。
表白,有實質的表白,他拿金山銀山白眼都不會喜歡。可他還能想起來,七年前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把白硯介紹給朋友認識,白硯每次都有種被肯定的高興。
所以下午,裴摯給郝總打了個電話。
話是這麼說的,「給你個榮幸,晚上個陪我哥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