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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17:37 作者: 青雲待雨時/眉雨湮湮
    笑了就笑了,也不分是不是氣的。

    這是裴少爺回來後第一次看見他哥沖他笑。

    雖然他哥只是嘴角微微抽了下,可這感覺,裴摯好久沒有過了,真是不能怪他忍不住。

    裴摯也的確沒能忍住,眼神痴痴望著他哥,臉就壓了下去。

    不對,也沒完全壓下去。他額頭很快被摁住。

    不僅額頭被摁住,白硯膝蓋還頂住他那兒。兩個人呼吸交錯,他連他哥身上的香味兒都嗅到了。

    白硯挑釁地問,「接著來?」

    這也得能來才行。

    裴摯總算回神,到這會兒才扯了下嘴角,伸手在白硯烏黑髮間一撩,「這兒有個紙片,我就是想給你挑出來。」

    行,強行圓了個場,可底下圓不下去的還得回房解決。

    裴摯起身自己往回走,走到一半又沒管住嘴,「哥,你要哪天想通了,千萬別不好意思說。」

    白硯手伸到旁邊一摸,摸出一本書,看一眼,又放下,轉而抓了個抱枕朝他扔過來。

    裴摯伸手給接了。

    不僅接了,還把抱枕揣回了房。

    這哪個是個抱枕?

    這是他回來之後,他哥第一次跟他打情罵俏的紀念。

    誰說他哥找狀態時不好伺候的?簡直睜眼瞎。

    能笑能罵,終於不冷冰冰地繃著了,多好!

    入戲是個不好估計長短的過程,幾天後,這個過程被打斷了一晚,湯珍珠時尚雜誌的慈善晚會。白硯受邀出席。

    白硯有些不痛快。

    但回頭一想連自己都覺得矯情。他有什麼可不痛快?

    就算是陳老爺子去世後的這兩年,只要撇去草台幫子那群人的存在感不提,他在圈裡還是站在鄙視鏈高處的。

    現在,他咖位又升了一個檔次,原因當然是珠寶大牌官方宣布他成為中國區大使。

    底價代言、以及拒絕後續資源,這大使對他來說就真沒加成了?誤解。

    影帝和打敗孟姝成為時尚寵兒的影帝,差別大了去了。

    雖然這代言來得被動,被動程度有如被強姦,可真到榮耀加身時,連白硯自己都覺得再計較事情發生原委就是矯情。

    名和利,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的東西。

    趨利而往是人的本性。

    對於晚宴,裴少爺還是那句話,「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唄,你不愛去就別去,用得著跟誰客氣?」

    客氣?這還真不是跟誰客氣。

    白硯不僅得去,還得戴上珠寶大牌送來的限量版手錶去,那紙合同一簽,他就得替人辦事,這是原則問題。

    這天請來的是圈內有名的化妝師。白硯有個御用化妝師,但最近在度假。

    名化妝師進酒店房間的第一句話,「要不是他休假,我今兒還沒這個榮幸為你服務。」

    男星的妝挺簡單,但求看起來精神頭足,乾淨。白硯的臉立體感強,膚色勻淨,連遮瑕和修容都不必,平常出鏡最多用半個小時就能搞定。

    可化妝師為他服務一個鐘頭後,接到助理的詢問電話,還在精益求精。

    還說了句這樣的話,「現在小孩就是不懂事,一會兒見不著人就催,那邊的活兒他自己又不是干不下去,我總得緊著今晚的鏡頭焦點是不是?」

    白硯不知道那邊的活兒是哪位明星,但毫無疑問,對方咖位沒他大。踩低拜高,圈裡的常態。

    白硯在晚宴現場遇到他上部戲的另外一位男主角,叫賀玉軒,也是一線。兩個一線擠在同一部電影裡,爭高下很平常。賀玉軒戲沒演過他,殺青宴端起大牌架子對他視而不見。

    不過,這都是過去了。這晚,賀玉軒還特地來跟他打了個招呼,「白硯老師,好久不見。」接著,拉著他進行了近半個小時的親密友好交流,留下合照若干。

    見風轉舵,也是常態。

    白硯就是見風轉舵要去的朝向,踩低拜高中被拜的那個。

    他現在要是跟誰說,我挺鬱結。

    這簡直是耍流氓一樣地給人灌毒雞湯。

    更人生贏家的還在後面,晚宴結束,他從會場出去,一點意外都沒有,他車門打開,司機位上坐著笑容可掬的裴少爺。

    名,利,佳人。

    可別說裴摯不是佳人,一個身高190,要肌肉有肌肉、要長相有長相的運動大男孩,器大,外加他一手馴出來的活好,這對零號來說有致命的吸引力。碰巧,白硯就是個零。

    這佳人還對他窮追不捨,白硯自己都疑惑了,他到底煩什麼。

    只要照單全收,甚至接下去一段時間,他不用考慮退圈。

    腦子挺亂,白硯上車就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裴摯的手指蓋上他的額頭,「喝多了?」

    沒多,才一杯,挺不巧,白硯就是個兩杯倒。

    白硯這次懶得像小孩樣的鬥嘴,說:「找個地方吹會兒風?」

    裴摯當然沒問題。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離會場不遠的海灘。

    聽著連綿的海浪聲,白硯心裡安靜了些。

    腦子轉了幾圈,思維不知道發散到哪兒,白硯聽見自己問:「你這些年有沒有別人?」

    裴摯果斷搖頭,「沒有。」

    白硯回應也很果斷,「我也沒有。」

    裴摯:「……」

    白硯接著切入正題,「我覺得我更合適孤獨終老。」不管裴摯是什麼打算,他至少得把自己的想法說清楚一次。

    裴摯眉頭皺了一瞬,倏忽舒展,笑了,「怎麼說?」

    這還不明白?

    白硯坦誠自己,「一個人的日子都過不明白,幹嘛再拉上一個添堵的。」

    裴摯點頭,「我懂了。你的擇偶標準是,不給你添堵。」

    白硯:「……」我的標準難道不是根本就不想擇偶。

    他朝裴摯看著,想要繼續把話說明白。

    可裴摯眼光像是透過他落到了窗外的某處,而後利索地解開皮帶,火速脫下長褲,「待會兒再說。」

    白硯轉頭一瞧,他身後窗外,遠處的海灘似乎有個人影正往海里走。

    再回頭,裴摯已經一步跨下車。

    白硯飛快推門下車,踉蹌幾步,伸手拽裴摯的胳膊,「我去。」

    裴摯跑得太快,他沒拽著。

    白硯跟著追,「你回來!----」

    結果當然是沒追著,裴摯的速度不是鬧著玩的。

    白硯眼睜睜地看著裴摯跑進海里,把已經被海水泡到腰的傢伙拖上來。

    旁邊還有其他人,已經打電話報了警。

    裴摯全須全尾地站在一邊喘氣。

    白硯果斷回頭,趕在別人發現他之前,腳下生風地往回走。

    裴摯大概是把跳海的傢伙甩給了路人,很快就追上來,「哥!----」

    哥你個頭。

    白硯彎腰撿起一根樹枝,在聲音追到身後不遠處時突然轉身,「嗖」地一聲抽下去。

    裴摯穿著條短褲在一米之外跳腳躲,「哎,別打,你不是喝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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