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2023-09-24 22:17:37 作者: 青雲待雨時/眉雨湮湮
    這事想深了沒意思,發小決定回去摟嫩模找安慰。突然聽見個男聲:「這兒風景比下面更好,裴先生好雅興。」

    轉身一看,還真有追著裴摯上來的,好膽色!

    追上來的這人也是個明星,叫仇安平,正拿眯著一雙桃花眼沖裴摯笑,幾乎把風騷兩個字寫在臉上。

    發小心說別對瞎子拋媚眼了兄弟。

    可這次裴摯居然沒趕人走,而是皺眉用下巴衝著人認真瞅了一會兒。然後,拿走嘴裡的煙,突然一笑,「我認識你,你是翔悅的藝人……」

    翔悅,是白硯的經紀公司……

    所以裴少爺留下仇安平的目的不言而喻:從路人嘴裡聽自己心上人的讚歌,是件多麼愜意的事。

    頂層只剩下兩個人。

    裴少爺問得含而不露,壓根沒提白硯的名字,幾圈下來話鋒只到這個程度,「這麼說,你在公司發展勢頭還不錯?」

    仇安平持續不斷拋眼風放電,此時作出個求憐惜委屈樣,外加夾槍帶棒:「裴少,僧做粥少資源有限,我頭上有影帝壓著,好資源都被人家搶去了,我也就吃個剩下的。《國色》這次選角不就沒我的份嗎?」

    裴摯皺眉,看起來很不高興,「哦?誰這麼大膽子?」

    確實不高興,好聽的沒套著,引來一塊磚。

    影帝,還能有誰?

    翔悅的影帝,只剩下白硯一個。

    此時的白硯當然不知道自己正被故舊掛念。難得有假期,他這晚早睡,早已在夢中神遊。

    夢裡沒有遊艇晚宴那般奢靡旖旎的風景,只有他死去的老闆陳老先生。

    陳老先生問:「白硯,你要退出娛樂圈?」

    白硯說:「嗯。」

    老先生說:「小斐好像不是搞娛樂的料。你走了,他怎麼辦?」

    陳小斐是陳老的獨子,白硯的現任老闆。

    白硯說:「他繼續加油。再加把油,您就能肯定他不是了。」

    老先生說:「你不能幫他想想辦法?」

    白硯說:「讓他回爐再造或許可行,您能配合嗎?」

    夢境以陳老先生的痛心疾首而終結,看,果然連鬼都不願意聽真話。

    所以濾鏡什麼的,白硯真是計較不起,身為藝人,他從入行的第一天起就生活在各種濾鏡之下。混成一線,被旁人貼標籤就是他的日常。

    目前,他比較亮眼的標籤是冰山美男,說起來挺不要臉。可不要臉也沒轍。人家想聽的他說不出來,他一開口又沒幾個人有能耐消化。當一座安靜的冰山,這路線太適合他。

    於是決意息影也不算他不講情面,白硯在娛樂圈混了七年,做人靠演,演戲耗命,他這七載光陰,真是數著秒熬過去的。

    這種厭煩感最近突然爆發,並且一發不可收拾,他第一次認真地把息影提上日程。

    誰知他還沒把想法說給任何人聽,陳老先生的英靈就到夢裡來造訪他了。

    這是2015年的9月,白硯孤身一人、毫無掛礙。跟翔悅的經紀約剩下8個月就終結,兩個代言,其中一個下月到期。真是很適合籌劃退圈的時機。

    時值夏秋之交,每年夏末秋初,白硯心情總是格外不美妙。

    遊艇上硬拗出的夢幻之夜也好,白硯不甚美妙的夢也罷,在新一天的陽光恩澤大地時,全如夜露一般杳無蹤影。

    翌日是個好天氣,也是翔悅十二周年誕辰。

    翔悅也曾有過輝煌。後來陳老先生駕鶴仙去,小老闆陳小斐當家,公司從此江河日下,幾乎投資的每部戲都撲街。

    小老闆先是氣走了副總,接著,公司藝人紛紛出走,到如今,有點名氣的,除去白硯就只剩下仇安平,其他都是十八線以外。

    小老闆的日常就是跟十八線們打成一片。

    真是,怎麼看怎麼像個草台班子……

    不管作何打算,周年慶典,白硯還是要去的。

    他進門時,亟待回爐再造的小老闆又在跟一群小透明呈好哥們樣兒地扎堆。

    白硯出現,會場一秒安靜,本來校園運動會一樣活潑的氣氛頓時肅穆得堪比葬禮。

    小老闆乖乖跟著白硯到一邊,絮絮叨叨說仇安平又欺負了某新人小花,「……就是這樣,我去探班,仇安平當著我的面罵她是廢物。」

    白硯自然憋不出什麼好聲氣,「我去跟他打一架?」

    小老闆關注點還在那位新人小花身上,「我只是求你帶她,前些日子她爭上了《國色》里的一個女配角,跟你同一個劇組,你教教她。」

    白硯更煩躁了。《國色》的男主角確實早就定給了他,他口頭接了,只是還沒簽合同。前幾個月他覺得他能演,可現在他累,而且是入不了戲的那種累。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可幸好,他很不喜歡這部戲新加入投資人劉總,大家都知道。

    他瞟小老闆一眼,「那戲我上不上還不一定。」

    小老闆說:「不用在意劉總,他被揍出局了。」

    白硯:「……?」

    小老闆幸災樂禍:「他兒子跟一公子哥鬧事,他去出頭,人家把他一塊兒給揍了。」

    白硯:「……?」

    小老闆說:「本來只是鬥毆,後來好像又牽出些什麼事兒,總之,他現在正被人查,據說已經被限制出境。」

    這麼嚴重?

    白硯與世隔絕地宅了幾天,自然還不知揍人的就是他的前任,「還有呢?」

    小老闆搖頭:「沒了。」還越說越樂,「也不知道那為民除害的公子哥是哪家的……」

    白硯冷冷地說:「你誤會仇安平了。」

    人家那廢物兩個字說的是新人?那是在罵你這老闆。

    劉總也是一方大佬,這種角色落難分明是上邊有人要收拾他。公子哥鬧事最多是個引子。為民除害?這覺悟,小老闆簡直是廢物本人。

    白硯不負美男之名,一雙鳳眼眼角微挑漂亮得很華麗。氣質冷,但濃眉斜飛,鼻樑高挺,又冷得很肉慾。很多時候真不用他說什麼,只一個不屑的眼神,那種被主流審美巔峰唾棄的感受就夠人難受了。

    所以,他面色如霜,小老闆很知趣地閉緊了嘴巴。

    音樂起,司儀亮嗓,典禮開場。

    白硯跟小老闆一起上台,老闆目光飄忽很有傀儡樣,白硯坦然接受眾人眼神膜拜活像個攝政王。

    如今的翔悅是個草台班子,白硯就是這草台班子裡唯一的金鳳凰。

    打算退隱山林的金鳳凰睥睨台下的小蝦小蟹,暗地裡嫌棄: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既然接受了膜拜,怎麼也得干點正事。

    酒會後,白硯讓經紀人聯繫《國色》片方,詢問簽合同的時間。

    執行製作人很高興地表示次日就能簽約。

    到這兒白硯出演《國色》就算是定下了?

    ……這只是一般情況。

    這天的現實是,之後的劇情就如瘋狗一般狂奔: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