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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16:17 作者: 何堪
徐安愣愣的站在一邊,直到那位年輕的丈夫風一樣從他身側跑了過去,才恍然回神。
應嶠連衣服都沒換,頂著濕漉漉的頭髮跟青穹的領隊一起商量救援方案。
如果能找到氣孔,且順利開挖,那肯定是最保險的。
萬一土質不合適,便只能從水下救人。
兩個方案都有風險,也都有缺陷----可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著完美無缺的條件。
能找到還有生命跡象的孩子,本身就不啻於一個奇蹟。
許漫憑著自己在暗河裡摸索的印象,沿著暗流附近的江邊陡坡一路西行,乍然看到一小片野菊花。
這片花叢矮小而稀疏,連只貓都藏不住。
之前地毯式搜索的時候,幾乎沒人踩進去查看,沒想便這樣錯過了。
那一線裂紋似的細孔掩藏在搖曳的花枝下,滲出點被天光稀釋了的白光,一隻黃綠色的螞蚱撲著翅膀從她眼前跳了過去。
那在陰暗氣室內看著有如太陽一般耀眼的野菊花,在此時卻渺小而殘破。
原來是被風吹倒了身軀,這才匍匐向下,半落在氣孔之上。
「就是這個位置!這是我留在氣室里的防水手電的光!」
確定了位置,高楠他們果斷開始檢查土層情況。
這和廢墟救援情況不同,原理卻有些相似----欲要開挖,先得加固。
氣室位置足夠高,又是半邊岩層,半天軟土的構造,不用靠大型工具就能挖下去。
唯一的危險,大約就是如何避免挖掘過程中的坍塌。
靠著那束手電光帶來的信心,他們一邊加固一邊避開岩層迅速開挖。
小小的氣室當真如許漫所說,僅能容得下半個成人。
那嬰兒只穿著身濕漉漉的連身爬爬衣,縮成一團躺在泥水之間,臉對著氣孔方向,吃力而微弱地呼吸著。
徐安的手一抖,那朵野菊花混著點泥沙簌簌落下,正好掉在嬰兒的臉頰旁。
「別發呆啊!」宋繁縷嘟囔了句,長臂一攬,便把孩子抱了起來。
救護車就在不遠處,不知是誰脫了上衣遞過來。
宋繁縷看都沒看,包起來便跑。
許漫一屁股癱坐在泥地上,無聲地傻笑了半天。
一邊的徐安直接躺了下去,胖胖的肚腩小山似的聳著,捂著臉,手掌下卻淌出一滴滴眼淚。
「安子哥……」
許漫試圖安慰,被應嶠一把拉起來,「咱們先送媽回去吧。」
許漫愣了一下,「可是……」
應嶠拿了塊毛巾,一把蓋住她腦袋,一邊擦她頭髮,一邊把人推著往前走。
幾個月沒剪,短短的頭髮已經長到了耳朵邊,痒痒的,絨絨的。
***
許媽媽坐在后座,拉著許漫的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這一天過得大起大落,作為旁觀者的她也是感慨頗多……
應嶠在前面開車,雙眼目視前方,嘴角卻不由自主彎了起來。
許媽媽說了半天,無意中看到後視鏡里他的表情,抿了下嘴唇,到底還是按捺住了欺負「女婿」的衝動。
剛才真是想岔了,那一聲「媽」,便宜是占來了,卻把名分定了下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到了許家,事後才知道許漫母女倆「壯舉」的許峰已經下班買好了菜,正在廚房忙得滿頭大汗。
聽到開門聲,他拎著勺子就迎出來了。
應嶠心頭一緊,衝口而出一聲「爸」。
畢竟「媽」都喊了,總不能厚此薄彼。
「哎呦,甭客氣,喊叔叔就行。」許峰一邊笑著把人往裡讓,一邊四兩撥千斤地把這個親昵的稱呼推了回去。
應嶠一呆,許漫已經開開心心換鞋進去了。
「你們去客廳坐坐----漫漫給客人端點水果,我都洗好放冰箱裡了。」他說著拿勺子指了指廚房,「菜一會兒就好!」
禮貌、熱情、進退有度,簡直完美的天衣無縫。
許媽媽在這一瞬間,真覺得自家老公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典範。
許媽媽心情舒爽,藉口端水果,擠進了廚房,「老許,你怎麼反悔了?之前不還勸我?」
「我反悔什麼?」他拿著菜刀在砧板上快速而規律地切著土豆絲,「談戀愛是一回事,結婚又是一回事。咱閨女還小呢,沒準明天又領回來別的帥小伙。一個個都喊爸爸,我得養多少兒子?」
許媽媽暗暗點頭,隨即反應過來,「那他喊我媽,我都答應了,怎麼辦?」
「那就喊唄----白老師你餵我塊西瓜,」許峰笑嘻嘻地自她手裡叼走塊切好的瓜瓤,「反正我是孩子他爸,『老丈人』看『女婿』,天生不順眼。」
許媽媽「噗嗤」一笑,又往他嘴裡塞了顆櫻桃,開開心心端著果盤出去了。
這紅臉白臉的分配方式,她相當滿意。
客廳里,許漫開了體感遊戲。
兩人各自拿了手柄,選了肢體動作不那麼誇張的保齡球玩。
應嶠談戀愛的技能沒點亮,運動細胞確實不錯,幾乎把把STRIKE。
許漫正有些小鬱悶呢,就見應嶠有些拘束地放下手柄,伸手去接許媽媽端來的果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