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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16:17 作者: 何堪
「還給我!」許漫劈手奪了回來,手臂也掙脫了他的束縛。
「穿這種鞋跑什麼步?」應嶠忍不住斥責道。
「我本來就不是來跑步的!」她回嘴道,說完,豆大兩顆眼淚滾落下來。
雖然掉了眼淚,她倒是忍著沒哭,帶著鼻音嗡嗡的爭辯:「都是汗!」
應嶠尷尬地站了會,軟下語氣,「那坐著休息會吧。」
許漫沒應聲。
他於是又加了句:「我讓小勤在包里放了些紗布和創口貼,你先處理下傷口再走。」
許漫怔忪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把腳從溪水裡收回來,避開尖銳的沙石,一瘸一拐地往樹蔭下走去。
背上那個登山包又重又沉,她費勁地卸下來,拉開拉鏈。
然後,許社長同學就呆住了。
這哪是負重越野的裝備,這……分明是春遊百寶袋啊!
牛肉乾、礦泉水、紗布、創口貼、雲南白藥氣霧噴劑……最底下甚至還有塊郊遊用的防潮野餐墊,以及一盒未拆封的保險套!
看著她翻出來的東西,應嶠也愣了,「小勤這丫頭……」
她這個表妹,還真嫌天下不亂。
他只是讓她稍微減點裝備,放些常用藥和乾糧、礦泉水而已。
她都給放了些什麼啊!
許漫卻也心虛大發了,放野餐墊和零食是很貼心啦,保險套是什麼鬼?!
小方姐姐你要害死人了!
她有些慌亂地攥緊了盒子,乾笑:「東西還不少哈。」
說完,用自以為隱蔽的手法,將盒子重新扔回了登山包里。
應嶠只作不見,等兩人臉上的紅潮都退散了,才將野餐墊鋪開,蹲下來幫她處理傷口。
她畢竟也是常年鍛鍊的人,腳趾頭看著血淋淋的,其實也不過是嚴重些的擦傷。
他拿碘酒上完了藥,再看看她那鞋,無奈道:「今天就算了吧。」
許漫眨巴眼睛,試探道:「那隊規……不遵守了?」
30公里,現在可才走了三分之一呢!
應嶠沉默,拿了瓶礦泉水給她。
接著,又剝了只山竹。
許漫其實最討厭山竹了,滑溜溜、黏糊糊的。
但看著他遞過來的白色果肉,她還是硬著頭皮接了過來。
也不敢多看,囫圇著就吃了下去。
應嶠卻沒看懂,嘀咕了句「這麼愛吃啊」,又給剝了一個。
許漫:「……」
一連三顆山竹下肚,她覺得整個人都變得黏糊了起來,只得使勁灌礦泉水。
「這麼渴……」
應嶠話沒說完,就被她急忙忙打斷了:「不渴不渴,我喝不下了!」
為了證明似的,她還直接把瓶蓋給擰緊了。
應嶠於是又失去了話題,乾巴巴坐著,乾巴巴仰頭去看頭頂傘蓋似的樹冠。
周圍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只有蟲鳴聲不知疲倦的響著。
偶爾有鳥雀探頭,「嗖」一聲從一棵樹飛到另一棵樹。
許漫拿著包牛肉乾,有一搭沒一搭的撕一條往嘴裡送。
夏日的烈陽被濃蔭過濾之後,只剩下金箔般善良的顏色,山林里的輕風還帶著泥土的清香。
身下的墊子乾燥而柔軟,身邊的人帥氣又可靠。
許漫的眼皮越來越沉,人也越來越往樹幹上癱倒……
輕輕的呼嚕聲響起的時候,應嶠先是一怔,回頭看到許漫歪著頭將倒未倒的辛苦姿勢,不由自主地彎起了嘴角。
她這入睡也真夠迅速的,一隻手拿著包裝袋,另一隻手指上還捏著兩根牛肉絲。
頭髮也長了不少,都到耳朵邊了,劉海軟軟的垂在額前,透著點學生妹的嬌憨。
應嶠看得入神,嘴角的笑意也不知不覺擴大了。
***
許漫醒來時候,頭頂的太陽已經西沉到了山的另一側。
她霍然站起,腳趾頭劇烈的一痛,差點跌倒。
「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叫我?!」
應嶠已經把垃圾和剩餘的零食都規整好了,連礦泉水瓶都壓扁裝進了垃圾袋裡,「看你呼嚕打的這麼香,不好意思叫你----站到那塊石頭上去,我把墊子收一收。」
打呼嚕?!
許漫臉騰的紅了,火辣辣的疼。
她神思恍惚地走到被太陽曬得熱乎乎的岩石上,喃喃自語:「我怎麼能打呼嚕呢?」
應嶠三兩下把墊子收好,裝進登山包。
垃圾袋和食品、藥品,也分門別類裝了進去。
許漫見他連自己的鞋子都包好塞了進去,慌道:「我就一雙鞋,還光著腳哎。」
應嶠沒吭聲,直接把拉鏈一拉,將包反背在了胸前,然後彎腰蹲了下來:「這鞋太緊了,我背你回去吧。」
許漫呆住,好半晌才猶猶豫豫趴了上來。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這一起一落的,她的小心臟簡直承受不住!
山風拂面,夾帶著絲絲野花香氣。
許漫手扶著應嶠的肩膀,感受著手臂下方傳導過來的陌生體溫,簡直像在雲端飄著。
蟲鳴也成了仙樂,一聲一聲綿長如遠方的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