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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15:44 作者: 古靈
「可是你自己剛剛也說過,他已經決定拿你作為最後的戰利品,不管你願不願意,他已經認定了你,難道你打算逃亡一輩子嗎?」
於培勛面無表情地沉默半晌。
「這還不是你們的功勞!」
「我知道,也很抱歉。」麥尼歉然道。「所以我發誓,無論如何不會讓他傷害到你,但你也要幫我們,仰賴你的能力,我們可以預作防備和陷阱……」
「說來說去還是要拿我當餌。」
麥尼苦笑。「不然還能怎樣?」
於培勛又凝思片刻。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從頭來過?」
「從頭來?」麥尼驚訝地與其他四人亘視一眼。「什麼意思?」
「我是說……」於培勛蹙眉沉吟。「我總覺得我們漏掉什麼了,所以老是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我也這麼覺得。」羅特頗有同感地附議。
「好,」麥尼頷首。「那就從頭來吧!」
「從哪兒開始?」道南問。
「我們曾經懷疑是警察自己人,」阿曼達說。「但培迪說放竊聽器的是清潔工打扮的人,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排除是我們自己人的可能性,他探知我們這邊的消息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對啊!警察也可以喬裝啊!」約瑟巴贊同道。
「我想……」羅特遲疑地看看於培勛。「對於培迪的能力有深刻認識的人並不多,也許可以從這方面下手。」
「沒錯,」麥尼表示同意他的看法。「還有,也可以用黑髮綠眸這個線索去篩檢可疑人物。」
「那傢伙是個左撇子。」
「大約身高體重我們也都知道了。」
「他可能是愛爾蘭人。」
「那也不一定,口音可以學,我是蘭開郡人,要不要我學蘇格蘭口音給你聽聽?不過,我倒是可以肯定他應該是個極為冷酷的人。」
「那種事更看不出來好不好?有些人無論內心有多麼兇狠殘酷,外表還是相當溫和友善的。」
「我知道,但是……」
大家七嘴八舌的提出已知線索並加以討論,提議的人卻又閉緊嘴巴不出聲了。且至他們為了某一件相左的意見而大起爭執之際,他才懶洋洋地開口。
「你們啊!是不是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呢?」
爭執中的五人不約而同的住嘴,並怔了一下。
「哪一點?」
「他跟你們五個人都有仇怨。」
十秒的靜默——
「對喔!這一點確實很重要。」約瑟巴喃喃道。
「如果是過去被我們抓到,甚至丟進牢里的罪犯就很容易找了,事實上,我已經依照剛剛說的那些條件去篩選,現在只剩下四個嫌疑者仍在暗中追查。但是……」阿曼達攬眉苦思。「我們有跟自己人的誰起過糾紛嗎?」
「就我所知……」道南拚命搔頭髮。「應該沒有吧?」
「也可能是無意中得罪的。」麥尼猜測道。
「五個人同時?」羅特深表懷疑。
「而且嚴重到要毀了我們?」阿曼達更是難以置信。「還綴上那麼多條無辜的生命?」
「如果那傢伙下手能如此心狠手辣,為了一點小事恨上你們,這也應該不算太奇怪。」於培勛慢吞吞地說。「忘心了嗎?那傢伙還吃人肉呢!真是個變態的魔鬼,搞不好你只是偷喝了他一杯紅茶,他就恨死你了!」
「我才沒有偷喝過任何人的紅茶!」阿曼達脫口否認,一說完就後悔得不得了,可是已阻止不了眾人的轟笑聲。「哦!閉嘴好不好?」她懊惱地道。
麥尼忍住笑。「一般來講,很少有人天生如此惡毒,也許我們也必須查查個人的成長環境,或者能有所收穫。」
「如果是天生的呢?」
「那就……」麥尼面帶驚悚地搖搖頭。「真的很可怕了!」
「你們也差不了多少。」於培勛咕噥。
「喂!你為什麼這麼說?」阿曼達抗議。把她比作殺人魔,太過分了吧?
「因為我感覺得出來你們都相當喜歡這份工作,成天混在罪犯與犯罪之中應該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可是你們卻很得意,雖然殺的是罪犯,但你們殺的人都不少,而且從沒有手軟過。在我看來,你們都已經有點變態了。」於培勛說的理所當然。
五人不約而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這也不能這麼講啊!我們……呃,也許是遺傳和環境的因素吧!我們的父兄都是從事與法律有關的工作,譬如她……」麥尼指向阿曼達。「她母親和哥哥都是律師;還有羅特,他們家是所謂的警察世家,男男女女都是警察;然後是……」
他朝約瑟巴看過去,「約瑟巴,他的父親和哥哥、弟弟都是警察,母親是律師,不過他們都已經死了;而道南的母親是法官,姊姊也是警察;至於我,我父親是法官,哥哥是律師。所以你想想,在這種環境的薰陶下,我們能不習慣這種工作嗎?」
於培勛聽得有點吃驚。「原來你們都是一代傳染上一代的毛病啊!」再一思及桑念竹的情況,還有自己和哥哥不也都在父親的公司里工作,即使他不喜歡,還不是做得很順手。這樣一想,倒也不覺得奇怪了。
「可以這麼說吧!」
聳聳肩,「好吧!那我原諒你們好了。」於培勛——地說。
馬上,一大堆紙啊、筆啊、書啊,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全扔過來了,於培勛抱頭縮成一團躲避攻擊。
「哇啊,殺人哪!」
「誰要你原諒了!」
「喂喂喂!你到底在扔誰呀?」
「老天,你們別動我的儀器啊……上帝,千萬別打開那個……哦,天哪!」
「該死,這個是誰丟過來的?」
「見鬼,這一團黏黏的又是什麼?」
鬧烘烘的吵了好一會兒後,大家才在麥尼一聲怒吼下停止製造垃圾動亂。
「你們都返老還童了嗎?」
沒有人敢出聲,約瑟巴苦著臉去檢查他的儀器,只有於培勛嘀咕了一句。
「又不是我開始的。」
麥尼臉一板,正待吼過來,於培勛先一步不屑地哼過去給他聽。
「想吼我?別忘了,我可不是你的屬下,弄得我不慡了,大爺我就走人,看你還想找誰幫忙!」見麥尼眯起眼來,他立刻又追加後續。「我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回台灣,誰能奈我何?」
他這樣一說,麥尼馬上低頭認錯。「別這樣,培迪,我又沒說什麼。」
「是你沒機會說。」
「培迪……」
「午餐你請。」
「-?!」
「不請拉倒!」
「……好好好,我請,我請!」
於是,大家又討論了一個多鐘頭,終于歸納出幾個可能,決定各自分頭去進行調查。
「好,那大家就各自去調查,不過需謹記,不能把我們的臆測隨便說出去,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在做什麼,明白嗎?」
「明白了!」
門開,眾人各自散出,麥尼一見等候在外面的威廉,便神情嚴肅地對他下達最慎重的命令。
「記住,你要以最謹慎的態度保護培迪,還有,無論他說要去哪裡、不去哪裡,或是要做什麼、不做什麼,你都得完全按照他的話去做,懂嗎?我想,如果你這件工作能圓滿達成的話,或許我會考慮讓你進重罪組裡來試試看,OK?」
威廉雙眸一亮。「懂了!」
「為什麼這麼說?」於培勛好奇地問。
「因為威廉每年都會申請調到重罪組裡來,但是都被我們拒絕了。」
「不會又是另一個遺傳與環境因素造成的變態吧?」於培勛咕噥。
麥尼翻了翻眼。「他父親是高級警司,母親是法官,姊姊是律師。」
「那你為什麼拒絕他?」
麥尼聳聳肩。「我們不缺人。」
這是藉口,於培勛也聽得出來。
「是啊!你們只缺狗。」
當作沒聽見。「我們去吃午餐吧!」
話落,麥尼即舉步欲偕同於培勛行向出口,忽而又收腳猛然回過頭來盯住威廉的眼睛和頭髮,目光怪異,片刻後,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對自己搖搖頭。
不,不可能會是他!
真是,他也過分緊張了!
「怎麼了?」
「沒什麼,走吧!你想吃什麼?」
「既然是你請客,當然要吃大餐,我們到雷卡吃燒烤,順便看看能不能碰上一、兩個影星。」
「……你是要我吃完後留在那兒洗盤子嗎?」 人會變嗎?
人是會變的,因為環境因素,因為生活經驗,人是會變的,只不過是變好或變不好?這就沒有一定的準則了。
桑念竹就覺得於培勛變了。
變在哪裡她也說不上來,總之,他變得好古怪,變得讓她好為他擔心……啊!對了,他變得不喜歡出門。
除了去接她之外,他老是窩在家裡——好像在躲什麼似地,自己做飯給她吃,然後,就像現在一樣,兩人依偎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看電視,隔壁小客廳里傳來李亞梅與威廉的笑語聲,感覺很溫馨,這樣倒沒什麼不好,只不過……
她不喜歡他陷於沉思中所流露出的那股凝重與陰鬱,而最近,他越來越常顯露出這副模樣,狀況也越來越嚴重,嚴重到他時常是一副疲憊的樣子,不是肉體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疲憊。
是工作上出了問題嗎?
或者是……
她使他疲憊的?
「勛。」
「嗯?」
「你……最近有什麼煩心的事嗎?」
於培勛怔了怔,自電視螢幕上收回視線,疑惑地落到桑念竹擔憂的臉上。
「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看起來很累。」
怎能不累?
從兩天一回到一天好幾回,他必須不斷「避」開某位可能是父母不愛、親人不要,自小過著被虐待欺凌的生活,在學校里又被同學欺負捉弄、被老師挑剔為難,上班時是上司的出氣筒,沒事老是被同事推出去頂黑鍋……
買車子居然是撞死過人的贓車,買房子沒兩天就垮成一堆破積木,天晴出門就下雨,下雨出門變下雪,下雪出門又被冰雹砸,說不定還曾經被喜歡的女孩子嘲笑過,好不容易娶了老婆又順便戴綠帽子,生了孩子也不知道是誰的,老了兒女就把他踢出門作乞丐,死了變成骷髏都沒人知道……
呃!不對,那傢伙還沒死。
總之,那傢伙半生悲慘,滿肚子鳥氣無處發泄,忍到最後無法再忍,於是變身為舉世無雙霹靂無敵的變態殺人魔,向警方挑戰,向人世挑戰,向上天挑戰,最後還把他列入排行榜上第一號獵物,害他每天忙著練習左閃右避,日後搞不好還能加入NBA籃球隊……至少他的身高夠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