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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8:33 作者: 雲檀
    受驚嗎?確實有些受驚,複雜的看著陸子初,掙扎著要下來,卻因為他緊窒的力道,只能無奈的停留在他的懷裡。

    「子初……」她輕聲喚他,眼神示意他把她放下來。

    「沒事。」他垂眸看她,安撫微笑:「我抱你上樓休息。」

    韓淑慧冷笑道:「我看你真是鬼迷心竅了,她是有丈……」

    陸子初止步,站在樓梯上驀然回頭,聲音清晰,一字一字道:「媽,有什麼話可以稍後再說。」

    明明話語沒有絲毫陰戾之氣,但說出口卻讓人覺得如石重壓,喘不過氣來,韓淑慧知道陸子初的底線,抿唇不語。

    看著陸子初的背影,還有他懷裡被他無聲呵護的女子,方欣跌坐在沙發上,雖然沒有怨毒和憤恨,但卻深受打擊,哀傷到了極點。

    雖然不知顧笙是誰,但能讓韓淑慧這麼忌憚,陸子初這麼緊張,這個顧笙不簡單……

    一步步樓梯蔓延而上,他和她的目光從在客廳的那刻起就緊緊的痴纏在一起,無波無瀾。

    阿笙語氣平和:「別惹你母親生氣,有什麼話好好說。」

    「嗯。」他攬緊她。

    「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不管她說什麼,都是為了你好。」

    「嗯。」

    阿笙笑了,有著無奈的嘆息:「你看看,如果一開始你送我回酒店的話,今天晚上也不會讓你為難了。」

    「不為難。」陸子初垂眸看她,眼裡有著她能看得懂的溫柔,站在走廊里,低頭貼著她的額頭:「我只是不願讓你受委屈。」

    「我沒事,子初。」阿笙閉上眼睛,嘴角有著淺淺的微笑。

    那一年,他和她滿身塵埃

    更新時間:2014-7-22 15:50:26 本章字數:4346

    客廳窗戶敞開著,冰冷的風肆無忌憚的竄逃入室,韓淑慧似乎打算通過這種方式衝散之前營造的緊窒。

    隆冬寒風畢竟很冷,韓淑慧就那麼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裡,裹著毛呢風衣,面無表情的吹著風,望著漆黑的夜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來之前,韓淑慧告訴自己,凡事少衝動,要儘量克制自己的情緒,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當她看到顧笙的那一瞬間,克制對於她來說簡直有些強人所難。

    母子相見,本該噓寒問暖,再不濟也該平淡和睦,但在風景別墅里,室內室外皆是一片肅穆之狀,韓淑慧瞬間喪失了好好說話的興致。

    「方小姐,我有話要單獨跟我母親講,還請迴避。」陸子初下樓,聲音淡淡響起塢。

    這話無情之餘,似乎也太開門見山了。

    「……」方欣輕輕咬唇,燈光下臉龐柔和,一雙秋眸水氣生光,轉眸看向韓淑慧,輕輕喚了一聲「伯母」,欲言又止錙。

    韓淑慧轉身看她,一步步走近,拍了拍她的肩,「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改天伯母請你喝茶。」

    韓淑慧嗓音低柔,微微沙啞,總之很好聽。這番話可以看出一個長輩對晚輩究竟有多愛護和體貼,但若有人深知韓淑慧的性情,一定能夠聽出韓淑慧話語間的冷然和疏離。

    不管她有多喜歡方欣,這畢竟是陸家的家事,有些話確實不適合在外人面前講出來,縱使陸子初不打發方欣離開,她也會隨便找個理由打發司機送方欣回家。

    方欣被方家嬌生慣養,好比溫室水仙,經不起現實打磨,遇事很難沉得住氣,若不是性情溫婉,知書達理,比楚楚少了些許心計,韓淑慧又怎會待見她多時。

    陸家兒媳,可以沒有經商頭腦,但必須要安分守己,家境清白……這些,顧笙都達不到。

    韓淑慧發了話,方欣不便繼續逗留,走前看著陸子初,他正在跟薛阿姨說話,似乎讓薛阿姨準備一杯熱牛奶端到樓上去。

    方欣喉嚨發堵,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來:「陸總,我先走了。」

    陸子初終於抬眸看向方欣,就那麼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看的方欣心頭直打鼓,方才開口說道:「方小姐,我和你是什麼關係呢?」

    這話陸子初問得輕描淡寫,方欣卻有些被駭住了。是啊,她和陸子初是什麼關係呢?

    「下次來找我,麻煩提前預約,你是方總千金,我自會好好招待你。像今天這種情況,不得不說,方小姐做法欠妥,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辜負了你的情。你今年26歲了吧,該長大了,凡事三思而行,於你於他人都好。」陸子初雙臂環胸,姿態閒適,說這話時,嘴角微微翹起,因為笑意太淺,反倒有些似笑非笑。

    聞君一席話,方欣唇色蒼白,張了張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曾聽父親說過,陸子初在商界是個狠角色,不說話則以,一旦說話必定傷人見血。對此她並不認同,絕對父親誇大其詞,因為一直以來每次見面陸子初待她還算禮遇,於是自以為他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如今方才得知,陸子初的狠不在於他的語氣和表情,而在於他的平心靜氣,他越是話語平淡,越是讓人無地自容。

    韓淑慧皺了眉:「子初……」再看方欣的臉,竟是全無血色,大概從小到大還不曾被人這麼當面訓斥過,一時水光瀲灩,仿佛隨時都能哭出來一般。

    方欣擔心韓淑慧因為此事和陸子初較真,連忙牽強笑道:「伯母,我沒事。」

    韓淑慧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子初講這話沒什麼惡意,別往心裡去。」

    「我明白。」方欣低著頭,卻是再也不敢回頭多看陸子初一眼,其實和韓淑慧一起來這裡的時候,她就已經後悔了。對於她在背後打小報告,陸子初應該很反感吧?

    她似乎從一開始就把事情給搞砸了。

    韓淑慧送走方欣回到客廳,就看到陸子初坐在沙發上削水果,手勢沉穩,削蘋果皮的時候神情專注,那樣的專注蓋過了韓淑慧即將而來的憤怒盤問。

    她就那麼居高臨下的看著陸子初,似乎只需那麼站著,就能在談話中奪得主動權。

    「你似乎忘了,她是韓愈的妻子。」

    「會離婚的。」

    「如果韓愈執意不離呢?」

    他說:「那也沒什麼,我會和她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韓淑慧想笑,卻笑不出來:「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你原諒了她母親,原諒了她的情感背叛,忘記美國牢獄之災,忘記你外婆的死,親手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六年悲苦,你真的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嗎?」

    陸子初沉默片刻,方才說道:「她19歲那年和我在一起,轉眼間快九年了。九年間,我沒有帶她外出旅遊過;06年十月份承諾她有機會一起外出旅遊,我沒做到;答應她一起去杭州看望劉依依,我沒做到;陪她去電影院看過兩場電影;帶她去過一次海邊;去廟裡求過一次簽,下下籤;我們把時間都花費了在了工作和學習上,以至於回想過去,我欠她很多很多。她很快就要28歲了,瘋了六年,除了陸子初女朋友的身份,我什麼都沒給她。西雅圖顧家,滿牆的照片,我找了許久,上面唯獨沒有一個她。她被家人不容,辜負我被周遭朋友唾棄……你問我,為什麼不恨她母親?我不是聖人,我也有恨,但我看到那樣一個顧笙,沒辦法停止我的心疼。我有時候走在大街上,回到陸氏總部,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女人,她們和她年紀相仿,青春熱情,生命力驚人,你再看看她,她還那麼年輕,身心卻接近殘廢……我依然記得我們初次見面時的情形,她坐在階梯教室里,眼睛漆黑,笑容沉靜。我很難想像六年沒有自我的生活,她都是怎麼一天天熬過來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身邊來來去去那麼多女人,不是我不肯接受顧笙以外的女人,是我早已沒有愛人的能力。有沒有這麼一個人,她對生活沒有太多的渴求,喜歡在廚房裡鼓搗食物,安靜做飯,平靜煮茶,飯後相陪散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和她早已回不到從前,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對於我來說,07年的時候,她早已是我的妻子,她瘋了也好,病了也罷,我都會照顧她一輩子。」

    他和她曾經買過一對情侶對戒,在他入獄第二日,她母親前去「探望」他,低著頭對他說:「對不起。」

    一枚銀戒,她的手機錄音就那麼送到了他的面前。

    她說要分手,他當時是怎麼想的呢?他一遍遍聽著手機錄音,一顆心冷凝如死。

    入獄第三日清晨,父親趕到美國舊金山,他被保釋出獄,彼時顧家人去樓空,私宅主人效法同致。

    他接連查找數日,得知顧行遠出事,原以為審判日顧家會出面,卻忘了若是顧家有心躲他,他又怎能找到他們?

    起訴前一日,私宅主人一改之前強硬,授意原告律師提出撤訴,原本該鬆口氣的,但陸家卻愁雲慘澹,國內母親來電,尚未說話,只聞哭聲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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