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頁
2023-09-24 22:08:33 作者: 雲檀
他一直都戴著婚戒,簡單素樸的戒指,一戴就是六年。
顧笙手上沒有婚戒,因為有一次犯病,她把戒指摘下來就要往嘴裡塞,幸虧家傭眼明手快,及時制止,這才沒出事。
晚上韓愈回來,家傭把這事給韓愈說了,他接過戒指,倒也沒說什麼,從此以後阿笙身上再無飾品。
其實顧笙飾品很多,更衣間裡放置著各種玻璃櫃檯,裡面有著各種飾品,每年當季女性有什麼最新飾品,韓愈都會給她買回來,只可惜她一次都沒戴過。
顧笙的那枚戒指,在韓愈的脖子裡掛著。
一次外出,天氣太熱,他扯動領口時,戒指從領口跑了出來,最先看到的是任洋,扯了扯歐陽浨的公事包,她這才察覺到。
看了感慨萬千,世上男女其實都一樣,兩情相悅可遇而不可求,大多數人都會面臨同樣的現實。喜歡你的人,你不愛;你愛的人,偏偏不喜歡你。
世人感情歸屬早已暴曬在陽光下,那麼清晰可見,卻又忌諱莫深。
執著不喜歡自己的人,何必呢?
還是有必要的,韓愈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愛已經殘廢了,如果那個人不是顧笙,便再也不可能是別人了。
她不愛他,他遺憾嗎?
因為有遺憾,所以幸福的時候才會感受到快樂。反之人生太圓滿,那麼所謂快樂只會在瑣碎的日子裡演變成白開水,淡的沒味。
歐陽浨來之前,吳奈終於動完手術,陸子初被推往重症監護室,仍然處於昏迷中,等待觀察。
從石濤口中得知此事,吳奈憤然找到韓愈,揮手就是一拳,韓愈握住了他的手,語氣冷的嗆人:「我欠陸子初,但不欠你。」
「你會遭報應的。」這是吳奈被石濤和唐汐拉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韓愈眸色緊了緊,坐在床邊,握住阿笙的手:「我已經遭報應了。」微不可聞的笑了笑,「愛上你,還不算報應嗎?」
那句話,好像是說給阿笙聽得,或者他只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算與世界為敵,又算什麼呢?
手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散發出柔和的光暈,歐陽浨站在他身後,抬手搭在他肩上:「醫生怎麼說?」
他沒回頭,聲音跟往日沒有什麼區別:「沒什麼大礙,公司里的事,這兩天你和任洋多費點心。」
「好。」
收回手,歐陽浨這才發現手心是黏膩的。這些年來,他的眼裡只有一個顧笙,看不到那些愛他的人。擺在面前的,他不愛,遙不可及的,他偏偏要不惜一切的搶過來。
顧笙是他的戰利品,走到現如今這一步,場面早已失控。
歐陽浨坐了一會兒,接了一通電話,起身告辭。
韓愈鬆開顧笙的手,站起身說:「再過幾天,你就回美國,那邊不能沒有人。」
「……好。」歐陽浨很想拒絕,比起回去,她更想呆在這裡,但她早就看到了,他身邊沒有她的位置。
關上房門,她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直到有護士走過來,探詢的目光望過來,她才邁步離去。
回到車庫,歐陽浨垂眸系安全帶時,不小心碰到了車頂懸掛的木牌吊件。
擱置在方向盤上面的手指緩緩垂落,盯著木牌看了很久,很久……
顧笙喜歡泰戈爾,她卻很喜歡倉央嘉措,尤其是他的那首《見或不見》。
木牌字跡在晃動中暴露在眼帘前: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舍不棄。
來我的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
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
歐陽浨笑了笑,這首詩詞倒是挺貼近現況,默然相愛的是陸子初和顧笙;此刻病房中寂靜歡喜的那個人是韓愈。
而她,不敢入戲太深,所以只能站在一旁觀戰,不願成為愛情大餐里的其中一味佐料。
顧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那樣的愛,太令人動心,但情愫涌動的同時,伴隨的卻是慘澹。
想要不受傷害,就要學會避開問題,而不是解決問題。
面對,何嘗不是一種傷?
……
醫院裡,韓淑慧去病房找韓愈,話音裡帶著從骨子裡漫出來的悲憤:「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韓愈淡淡的答:「需要我拿結婚證給你嗎?」
韓淑慧大幅度點頭,咬著字音道:「你不知道她是子初的女朋友嗎?」
「不重要。」
韓淑慧看著他淡漠的側臉,「在你眼裡,親情是什麼?」
「冰窖。」韓愈平靜的直視她。
「什麼?」與其說沒聽清,還不如說韓淑慧被他的回應噎住了。
韓愈唇畔譏諷更盛:「親情裝在冰窖里,我在裡面常常會發抖,好在我上岸了,所以它對我來說,什麼也不是。」
韓淑慧身體也開始冷了起來,問他:「身為姑姑,我待你不好嗎?」
韓愈表情疏雋,聲音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沒有不好,但也不見得有多好。豪門親情最可憐,在對我父母失望之後,你覺得我還會對其他親人心存懷恩之心嗎?」
那一秒,韓淑慧似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失了節奏。
厚愛,命運賜予的恩寵
更新時間:2014-7-3 11:18:22 本章字數:5020
對於江寧她們來說,阿笙是幸運的,因為她遇到了陸子初,並被他放在了心裡。
盛夏初遇,當清雋淡雅的人抱著課本走進教室的那一瞬間,註定會有很多人沉淪在他的魅力之下。
508宿舍,除了情商比較遲鈍的阿笙,其她三人或多或少都曾暗戀過他。
關於暗戀,講出來並不可恥,這是少女最隱秘的心事,被他吸引,滿心思都是他,偶爾會在課堂上開小差,幻想和他距離拉近呻。
也曾製造過所謂的「不期而遇」;觀察他說話的語氣,每個手勢的意義;別人談論他的時候,面不改色,但心裡卻早已心潮澎湃;晚上入睡,偶爾會在夢裡夢到他……
那麼多女孩,比顧笙優秀的人不在少數,可陸子初為什麼獨獨看上了顧笙呢?
並非因為她們是顧笙室友,所以才會偏袒她,後來江寧她們頓悟了,她是讓人一眼望去就喜歡的女子。
不說話的時候有點冷,眸子清晰乾淨,明明聰慧無比,卻習慣隱藏自己銚。
衣著打扮和每個學生都是一樣的,再簡單不過的學生裝,若是夏天,T恤,牛仔褲外加一雙帆布鞋。
每天背著重重的書包,奔波在各個教室和圖書館裡,她是一個要強的人,把學業排在人生中的第一位,縱使後來和陸子初在一起,也不能動搖她學習的樂趣。
薛明珠問過自己,如果她是男人,她會愛上顧笙嗎?
也許會吧!當顧笙遊覽書店,一年四季,天氣晴好時坐在長椅上看書,畫面真的很美,有一種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平靜和安寧從她周身散發而出。
那時候的顧笙,包括現在的薛明珠、關童童和江寧,大概還不曾知道,在這世上愛情若是無法逃避,就只能以命相抵。
多年後,陸子初名糙有主,而韓愈看似正位高懸。
薛明珠承認,通過跟韓愈的接觸,對他,她有了闊別已久的心動。時年34歲的男人,事業、外貌、名利都有了,沒有女人會不心動。
她承認自己的世俗,就像她沒辦法否認自己的自私一樣,如果那時候是心動漣漪,那麼醫院裡就是心跳如麻。
她對關童童說:「怎麼辦?我心跳很不正常。」
「我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聽了關童童的話,薛明珠平衡了,因為她是正常的。
江寧在醫院附近等她們,她如今頂著大肚子,不方便進出醫院,三人在夜間咖啡屋見面,把這事給她說了,江寧良久不說話。
她被嚇到了:「阿笙怎麼會嫁給了韓愈?」
關童童想了想,「或許她嫁給韓愈的時候,神智並不清楚。」
「陸子初醒了,如果知道這件事……」江寧心事重重道:「我不敢想。」
薛明珠說:「也許他早就知道了。」
幾人忽然默契止口,攪動著杯中水果,各自憂心忡忡。陸子初如果知道,還能平靜多時,這才是最可怕的。
被哥哥奪走戀人,換誰都接受不了。
江寧問道:「教授傷勢怎麼樣?」
「還在昏迷,很嚴重。」關童童輕聲嘆了一口氣,誰能接受那樣一個人有一天會躺在重症監護室里,靠呼吸機提供的氧份,聽天由命的試圖度過危險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