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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8:33 作者: 雲檀
    觸目所望,生活恬淡安靜,阿笙是喜歡的。

    石板路,他牽著她的手,叮囑道:「如果走累了,別硬撐,要告訴我。」

    她知道,他是在擔心她的左腿。

    也不知道那條路叫什麼,道路兩旁種滿了櫻花樹,正是櫻花盛開的好時節,風吹過,宛如下了一場花瓣雨,撲簌簌的往下飄落著。

    阿笙仰臉看著,下意識朝陸子初望去,他似有感應,也側眸看向她,清雋的面龐因為有了笑容顯得愈發柔和。

    有花瓣落在她的髮絲上,陸子初內心斂起波動,抬手拿掉花瓣,卻不扔掉,牽著她的手繼續走,任由花瓣在指尖碾碎成了水。

    陸子初問:「喜歡這裡?」

    阿笙垂眸笑了笑,似是被他窺探到了不便言說的秘密,陸子初見了,眼裡微微蘊了笑,「喜歡的話,以後我們再來。」

    聽到以後,心總歸是溫暖的。

    過馬路,他伸手攬著她,溫潤的聲音在阿笙耳邊漂浮,似蠱惑:「摟著我。」

    阿笙不察,習慣聽他的話,不明所以的摟著他的脖子,然後轉瞬間身體就被他抱了起來,那麼輕盈,仿佛是在抱一個孩子。

    沿途已有過路人朝他們行注目禮了,正是上班時間,人群宛如洶湧的河流,到處都是來去匆匆的人,比起他們,陸子初和阿笙似乎就清閒了許多。

    「我可以自己走。」太久沒有融入人群,阿笙還不太習慣那麼多人把目光凝定在她的身上,這讓她覺得恐慌。

    他淡淡解釋:「人太多,容易撞到你。」似是知曉她的不安,陸子初貼著她的臉,在她耳邊輕聲呢喃:「別怕,我在這裡。」

    他的話無疑安撫了她,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里,親密的姿勢里藏匿著太多融入骨血的依賴,不去看,對於外界的認知全都來自於聽力。

    人潮聲漸漸遠去,他並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她只得輕聲說:「我早餐吃了很多東西,你抱著我,會不會累?」

    良久不見他說話,阿笙終於離開他的脖頸,抬眸看他。這麼一抬眸,還沒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經微微偏頭吻向她的唇角:「不累。」

    彼時正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阿笙看著他沉靜清邃的眼眸,久違的心跳仿佛重新啟動,不經意間就漏掉了好幾拍。

    陸子初放下她,幫她把衣服整理好,方才開口問她:「對這裡還有印象嗎?」

    阿笙這才發現他們來的地方不是公園,而是一家音樂餐廳,因為招牌上銘刻著高低音符,還有醒目的漢字:如果?愛。

    餐廳名字,隱隱熟悉。

    阿笙一時想不起來,陸子初不緊不慢道:「我記得有一次我過生日,我女朋友那年剛好19歲,她那天用小提琴為我拉了一首曲子,我聽了很感動,你知道她那天拉的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嗎?」

    阿笙好一陣子沒說話,盯著餐廳看,最後看向陸子初,眸子也越發清明,遲疑開口:「……卡農?」

    陸子初笑了,她還記得,一首《卡農》仿佛回到了舊時,帶她走進餐廳,音樂聲盤旋在餐廳每一處。早有值班經理領著一眾服務員站在了大廳里,看到陸子初,態度恭敬,彎腰致禮的同時,齊聲喚道:「上午好,陸先生。」

    眾人對阿笙的身份是好奇的,目光打量並未讓阿笙情緒不穩,因為她的注意力都被拉小提琴的女人吸引了。

    一襲長裙,站在鋼琴旁邊,場景很熟悉。

    ----隆重介紹一下,08號穿著白襯衫的這位男士,是我男朋友。

    ----若不是他,我不會知道某一年,某一日,我會如此眷戀一個人。

    熟悉的場景,埋藏的話語從時光里流溢而出,阿笙笑了,眼睛卻有些紅,仿佛昨天才發生,轉眼間,她已經從19歲走到了27歲。

    時間,果真經不起推敲。

    她記得這裡還有一面情侶許願牆,她和陸子初似乎還曾寫下了祈禱文。

    陸子初不知何時已經鬆開了她的手,她在餐廳里尋找著那面牆的存在,陸子初也不多話,站在那裡,含笑看著她找。

    2005年,少女站在鋼琴台上笑容明媚,宛如池中蓮花,沉靜美好,那時候的她無所畏懼;2013年,對於他來說,她還是一個孩子,平靜的外表下早已是遍體鱗傷,她已不再相信愛,不敢愛……帶她來這裡,原想讓她找回最初的顧笙,誰曾想最先被觸動的那個人卻是他。

    2005年的許願瓶掛滿了一整牆,但好在有日期標誌,陸子初以為忘掉很多事的她,勢必會忘了他的生日,不曾想她是記得的。

    她記得他的生日,卻不記得當時他們都寫了什麼話。

    打開,屬於她的字和他的字躍然眼前,她看著輕輕的笑,但笑著笑著卻開始有了眼淚。

    【你靜靜地居住在我的心裡,如同滿月居於夜。子初、阿笙,如花美眷,細水深流。】

    眼淚宛如決堤的水,陸子初站在不遠處,沒有走過去,眸光柔軟。

    她能哭,總歸是幸事一件。

    歸國,愛在他們身邊

    更新時間:2014-6-23 22:46:07 本章字數:5112

    男女相愛很多年,如果忽然間分開,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因為彼此早已習慣了對方的思維模式、一言一行和生活習慣,時間久了,就會被同化,通常他們分手後,會比濫情的人更加難以擺脫舊情瑚。

    陸子初就是這樣的人。

    時年31歲的他,感情生活比任何人都貧瘠,惦念一個不知何時才能出現的人,近乎偏執的堅持著。

    有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隨著時間流逝,他時常能在無人時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虛弱緩慢,宛如久病之人。

    久病,所以病入膏肓,但他知道,他的藥是一個叫顧笙的人。

    多年前,他在「如果?愛」餐廳其實還許了一個願:他願用人生中所有的喜來換取她所有的悲,只願她一世無憂。

    八年過去了,願望尚未過期。

    在那個安靜,充滿回憶的餐廳里,他把他的六年講給她聽,瑣碎的話題經由他講出口,多了認真的味道,他要讓她知道他的過去,貼近他,走近他。對於感情和未來,他是不容許她退縮的。

    那些人生歷程,雖然沒有朝夕相處來的清晰,但阿笙靜靜的聆聽著,仿佛在聆聽這世上最溫暖的故事,於是那些故事開始在她的腦海里有了朦朧的輪廓。

    陸子初說:「六年來,我不曾忘記你,反而時常能夠在睡夢中夢見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但眼裡卻泛著淡淡的清華月光。一眼觸及,也不知是他的眸,還是他的話,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沉入到了她的心底鑠。

    從18歲認識他,到現如今的27歲,9年時間差,仿佛早已過了好幾個世紀。

    在那些她不曾參與的時光里,陸子初的生活其實很規律,縱使不去公司坐鎮,依然會每天早晨去湖邊散步半小時,回到家裡開始收發文件,閱讀報告。

    陸氏集團涉獵廣泛,他每天需要閱讀的報告是經由公司各層篩選之後專門呈遞給他的,縱使如此,報告數量還是很驚人的。閱讀完畢,會另外給這些書寫報告的人發送電子郵件……

    聽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阿笙正抓著一把鳥食,蹲在公園廣場上餵鴿子,可能陽光很好,內心裡再無喜悲,只餘一片安寧。

    她問陸子初:「累嗎?」

    「還沒到晚上,怎麼能累?」有鴿子飛過來,他抬起手臂擋在她面前,防止白鴿翅膀會扇到她臉上。

    略顯深幽的話,阿笙卻聽懂了他的意思,靠在他懷裡,歪著頭看他,似是正在沉思,過了一會兒,把鳥食撒給那些白鴿,在它們爭相搶食時,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後抬起手,手心覆蓋住了他的眼睛:「子初,閉上眼睛,天就黑了。」

    還跟以前一樣,有些孩子氣。

    陸子初勾起唇,在她掌心下合上眼睛,嘴角的笑開始有了溫柔的水波,盪著光影。

    天黑了,阿笙。

    從未告訴她,以前他最怕天黑,一個人的時候,思念總會跑出來跟他捉迷藏,進行著靈魂拉鋸戰,但他現在不怕了。

    因為她回來了。

    ……

    時間還早,陸子初帶她去了一條幽深長巷。

    有一家店面前聚滿了人,冗長的隊伍可見那家店人氣有多旺。

    去的時候,沒想到陳煜也在,手裡早已拿著食品袋,等候多時。

    是陸子初的意思,沒有以錢砸人,排隊購買,熟悉的巧克力餅乾,苦澀中卻吃到了淡淡的甜。

    他抬手,指腹擦拭著她嘴角沾到的餅乾屑,笑道:「像個孩子。」

    「子初,我今年27歲了。」她說,含著淡淡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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