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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8:33 作者: 雲檀
    偶有空閒,邀請吳奈、石濤和唐汐前來做客。朋友相處融洽,一頓飯合力做下來,收穫到的喜悅是平日遍尋不到的。

    飯後一壺茶,青花瓷杯,紫檀桌案,未喝,看著這樣的擺設,就已先被茶香暖醉。

    泡茶的工作,通常都是阿笙一人完成的,陸子初看她一件件把茶具擺好,女子精緻的眉眼間,宛如山泉流水,盈滿了笑意抉。

    她清楚知道他朋友的喜好,宛如長在他身體裡的人,因為懂得,所以彼此相像。

    陸子初偶爾會動容微笑,笑她如此上心,笑他看著她就覺得歡喜。

    偶爾,陸子初會邀請508舍友一起外出吃飯,像這樣的聚餐,也曾邀請過許飛和依依,他喜歡她,所以連帶也喜歡她的朋友。

    石濤說:「我喜歡現在的陸子初,沾染了塵世情愛,多了人情味,挺好的。」

    一次外出吃飯,餐廳里擺放著鞦韆架,她多看了一眼,隔日望江苑花園裡便多了一支白色鞦韆。

    他說:「入秋了,氣候清慡,很適合玩鞦韆。」

    於是,上午秋陽高懸,他和她並肩坐在鞦韆上,他看文件,她看書,如此靜默溫和。

    吳奈回家看到,倚著車門,雙臂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依依說:「他很寵你。」

    她喜歡太陽花,於是每次她去望江苑,家裡的太陽花都會驕傲盛放著,仿佛回到了春天,觸目所望,儘是耀眼的生命力。

    她說:「別買了,浪費錢。」

    瞧瞧,她是如此的俗氣,在他不動聲色的溫情里提及到了金錢這麼俗氣的字眼,但他卻溫聲笑道:「難得你喜歡。」

    好像只要是她喜歡的東西,但凡金錢能辦到,他都會送到她面前。

    許飛說:「這輩子能夠遇到一個兩情相悅的人不容易,他愛上你的時候,你的愛情剛好在身體裡甦醒了,於是成就了最美的時光,這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頓了頓,男子笑容明朗:「阿笙,你要惜福。」

    因為他,她學會了分享,看到美好的風景,會打電話告訴他,話末,他會說:「下次,我們一起去。」

    他外出吃飯,覺得飯菜可口,會另叫一份打包外賣,請人送到學校,並打電話給她:「喜歡的話,我們下次一起過來吃。」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在最美時光里遇見了他,而是覺得,遇見他之後,她才有了最美時光。

    7月到10月,天空里裝進了明媚和溫暖,涼意襲人的秋,阿笙不去想未來,不去想過去,惟願時光停駐。

    這樣的平和,一直維持到了10月末。

    10末深夜,阿笙還在睡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江寧她們在睡夢中牢***了幾句,又蒙著頭睡著了。

    陸子初打來的電話,寥寥數語,手機從阿笙手中滑落,啪嗒一聲砸落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噩耗太突然,以至於韓家、陸家,還有阿笙,毫無心理準備。

    T市投資傳奇韓永信心臟病發送醫急救,顧清歡重傷昏迷,傷勢危極。

    不是車禍,韓家是案發現場,顧清歡被匕首捅入胸口,離心臟咫尺之近。

    馮媽說,那晚夫妻兩人發生爭執,然後慘禍就發生了。

    ……

    乘電梯下樓,阿笙只怪電梯下得不夠快,奔出宿舍樓,看到趴在方向盤上,渾身被陰霾籠罩的陸子初,不難猜測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敲了敲車窗,他機警抬眸看她,眸子竟是晦暗難懂,阿笙站在車外,就那麼隔著車窗沉沉的看著他。

    她有些恍惚,想微笑,不願眼裡的水光暴露在他面前。

    陸子初這時看到阿笙,眼裡終於有了波動,傾身打開門,阿笙坐進車裡的時候,眼裡有強忍的波光。

    這個男人平時運籌帷幄,可在此刻卻因為場面失控,有些手忙腳亂了。

    準備開車,卻發現阿笙還沒有系安全帶,陸子初傾身幫她系安全帶的時候,手指竟在顫抖,阿笙握著他的手。那一刻,他和她的手都很涼。

    他忽然緊緊抱著她,聲音很低,有些沙啞:「阿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她聽到自己輕輕的應和聲,覺得今夜發生的一切,一定是場夢,一場噩夢。

    沒有問姑姑情況怎麼樣?一路上,他一直握著她的手,那麼緊,那麼牢,仿佛只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和化解不了的傷悲。

    入了夜的十月末,太冷了。

    ……

    醫院,病房裡的哭聲傳遞到走廊里,阿笙止了步,一顆心宛如粗繩懸掛的巨石,繩斷,巨石急劇下墜。

    韓永信死了。

    阿笙走不動了,實在是走不動了,陸子初步伐遲緩,眸子裡一片死水。

    滿屋子的哭聲,韓老太太趴在韓永信身上,哭的撕心裂肺,韓淑慧摟著母親,同她一起哭得悽厲難過。

    可哭得最凶的那個人分明是常靜,仿佛有人掐斷了她的脖子,哭聲哽咽,宛如斷氣之人,死死的搖晃著韓永信,不敢相信糾纏半輩子的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韓老太太痛失兒子,哭喊道:「我們韓家,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啊?」

    老太太傷心過度,哭昏了過去,陸子初連忙去叫醫生,病房裡一陣混亂。

    韓愈孤零零的坐在走廊里,雙手覆面,但卻仍然難抵淚花從指fèng間滑落。

    他恨他父親,卻又深深的愛著他,如今親人亡,他心中的痛不下於任何人。

    女人可以哭,男人的哽咽很多時候只能從喉嚨里迸發而出,像個受傷的野獸,無力自救。

    此事發生之前,任由阿笙想像力再如何豐富,也絕對想不到韓永信會突然離世。

    那個性情仁慈威嚴的長輩,阿笙雖告誡自己和韓家慎來往,但對他卻是百般感激的,因為他是真的視她如晚輩,暫居韓家的那段日子裡,對她呵護有加,照顧周到。

    死了,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這就是夫妻,一人死,一人生死未卜,孽緣。

    阿笙步伐仿佛有千斤重,但再慢,也走到了手術外。

    那裡,空無一人。

    她試著微笑,都說姑姑是壞人,既然是壞人,怎麼會輕易離世呢?

    凌晨,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臟器受損,病情嚴重。

    阿笙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想給父親打電話,卻憶起手機摔壞了。

    淚水,宛如暗夜開出的花朵,一滴滴的砸落在病危通知書上。

    「別哭。」

    有人抽走那張可怕的紙,站在她面前,輕輕摟著她,淚水浸濕了他的襯衫,他揉了揉她的頭,隱忍淚水,「不管發生什麼,我們一起去面對。」

    是的,他說過要護她周全,他現在正在這麼做,介於兩難境地,卻依然來到她身邊,他用行動告訴她,他不會放開她的手。

    凌晨四點,顧清歡病危解除,送進重症監護室,短暫清醒,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詢問韓永信有沒有大礙。

    得知韓永信死了,她良久不說話,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睛格外漆黑幽深,帶著悲哀和濃濃的絕望。

    阿笙忽然對顧清歡出現這樣的眼神感到很不安,死氣一片,似乎再也了無生趣。

    趁顧清歡還清醒,刑事調查小組徵求醫生同意,前來問話。

    辦案小組告訴她,韓永信臨死的時候,告訴眾人,顧清歡身上的傷,是他刺得。

    顧清歡起初沒有眼淚,眼圈紅得厲害,聞聽韓永信臨死時說的話,渾身像篩子一樣,抖個不停,那些積蓄已久的眼淚,終於在那一刻奪眶而出。

    她終究還是哭了,那道哭聲,仿佛從靈魂最深處撕裂而出。

    阿笙忽然覺得眼眶酸澀無比,眸光微錯間,分明看到常靜嘴角微揚,那是詭異般的冷笑。

    在這世上,還有他懂她【6000】

    更新時間:2014-5-29 20:37:46 本章字數:6599

    是韓愈報的案。

    前不久,韓永信出院,對外界宣稱病情已經穩定下來,為了打消外界對鑫耀管理層的疑慮,頻頻出席各種商業活動。

    內部消息稱,比起兒子,韓永信似是極為看中顧清歡接管鑫耀,大有把總裁職權轉移給顧清歡的架勢。

    醫院花園,陸子初問韓愈:「為什麼要這麼做?」

    涼颼颼的風吹打在臉上,韓愈眼神冷,聲音更冷:「一死一傷,隸屬刑事案件,交給警察處理,有錯嗎?鈳」

    「沒錯嗎?」陸子初和韓愈都是一米八二左右的身高,如今站在一起,身高相等,連帶目光也含著迫人的光。

    韓愈直了直身體,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顧清歡明知道我爸爸身體不好,卻在夜間發生爭吵,難道她不應該對我爸爸的死承擔應有的責任嗎?」

    「如果舅舅沒說謊,真的是他刺傷了顧清歡,那麼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不……還是有意義的。」陸子初靜了幾秒,表情凝重:「涉及刑事案件,縱使顧清歡是清白的,也會被流言蜚語潑上一盆盆洗不掉的髒水。韓愈,你現在這麼做,無非是想利用舅舅的死,製造輿~論毀了顧清歡,讓她身敗名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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