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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8:33 作者: 雲檀
許飛怒氣很重,小時候有男孩欺負阿笙和劉依依,他都會不依不撓很久,那時候許飛個子還很小,但面對比他高大許多的男孩子,卻從來也沒有畏懼過。先護短,事後再講對錯,大院裡的人私底下給許飛起了一個小外號:小霸王。
如今,小霸王早已成長為霸王爺,性子也沉澱了許多,但阿笙畢竟還是知道他脾氣的,一直在勸他,上了五樓,阿笙有意結束話題,「這事你別管。」
「懶得理你。」許飛直接掛斷電話。
阿笙皺眉,也不知道許飛究竟有沒有聽進去她的話。
……
宿舍還有十分鐘才熄燈,阿笙開門走進去,江寧和關童童已經睡了。
阿笙鬆了一口氣,顯然江寧她們還不知道這事,否則不可能這麼早就入睡。
薛明珠撩開床上布簾,探出頭,「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有事耽擱了。」阿笙坐在椅子上,打開雙肩包,向外掏著課本。
薛明珠發困,打著哈欠:「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覺,明天上午還有課。」
「你先睡,我收拾完就睡覺。」阿笙把背包放在書桌上,起身去了盥洗室。
阿笙洗臉的時候,不其然想起陸子初,他對很多女孩子都這麼好嗎?還是只對她特別?
有這種想法的時候,阿笙對著鏡子笑了笑,嘴角溢出無奈的嘆息,她怎麼也開始犯起了花痴病。
這病不好,胡思亂想是小事,就怕異想天開。
……
這一夜,韓愈失眠。
受時差干擾,凌晨三點,別人正在睡夢中,唯有他還坐在臥室床上翻看資料。
凌晨四點,終於有了睡意,他的外國友人沒有掐好時間,又給他打來了越洋電話,渾渾噩噩的對著話,至於對方說了什麼,好像過耳即忘。
結束通話,再無睡意,內心不勝其煩。
掏出一支煙,剛點上,似是想起了什麼,微微出神。
汽車上,他問她:「介意我抽菸嗎?」
她說:「介意。」
凌晨想到這番對話,韓愈難免心生鬱結。
手中煙霧繚繞,忍著吸菸的衝動,摁滅。
凌晨五點,韓愈起身換衣,拿著手機和車鑰匙下了樓。
客廳昏暗,還能感受到宴會氣息,但繁華後儘是落寞,韓愈有時候會覺得豪門盛宴,還真是諷刺。
韓愈漫無目的的開著車,車速不快,平緩行駛,等他在隆冬街道轉個好幾個大圈之後,發現時間才走到凌晨六點。
手指敲了敲方向盤,好像T大離這裡並不遠。
……
早晨七點半,T大附近停著一輛BMW,阿笙已經走過,雖覺得熟悉,跟某人座駕很像,但卻未曾多想,只因那個人不可能一大早就出現在這裡。
阿笙從早餐店出來,沒想到座駕還在,特別留意了一下車牌號,阿笙抿了抿唇,真的是他。
韓愈靠著椅背,入睡不到半小時,就被一陣敲窗聲驚醒。
睜開眼睛,車窗外,少女臉龐沐浴在晨光里,乾淨聖潔,恍如夢中,很不真實。
天使的缺點,魔鬼的語言【4000】
更新時間:2014-4-28 11:37:47 本章字數:4467
如果有人問韓愈:「為什麼要把車停在T大校門外?」
也許韓愈會說,他只是剛好路過。
晨曦下,韓愈按下車窗,沒有迎來少女問話,倒是迎來了一杯豆漿和一袋裝好的油條。
深沉的眸鎖視她,韓愈沒接。變相示好?他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早晨風大,她如果知難而退,就此離開,也就罷了,但她執意要把豆漿和油條給他,反倒透著幾分孩子氣罘。
「豆漿我收下,油條就算了。」出口之聲,隱有無奈。
阿笙笑了,收起油條,見韓愈把豆漿接在手裡,然後放在車前台上,似是不急著喝,就提醒道:「豆漿是溫的,再放下去會涼。」
韓愈只得拿起豆漿,敷衍的喝了幾口,豆香味很濃,老實說他喝不慣颼。
見顧笙還站在外面,這跟她往日性情略有不同,遲遲不走,那必定是有話要對他說。
他和她之間有什麼可說的?還是有的,比如說顧清歡。
打開車門,阿笙提著油條坐了進來,韓愈這才發現,豆漿和油條她原本只買了一份。
感動嗎?不,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顧笙這是先禮後兵。
車內,韓愈額前髮絲垂落,遮住冷郁的眸,那雙眸子原本就比一般人還要黑,如今更是漆黑如墨。
這就是韓家人,骨子裡滲出一股迫人氣勢,若是商場應敵,未戰氣勢上便已勝了三分。
他和陸子初是截然不同的人,韓愈冷漠,陸子初只是淡漠。前者是懸崖,後者是沼澤。
沉默片刻,阿笙終於開口,聲音很淡:「韓愈,其實我很怕面對你。」
「……」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沒有挑釁,沒有激動,沒有漠視,但卻透著不協調的鄭重。
她低著頭,接著說:「因為姑姑,顧家一直對韓家有所虧欠,所以我在你面前,總是會底氣不足,自矮一截。」
韓愈淡淡的掠了她一眼,「現在就不怕面對我嗎?」
主動面對他的人,好像是她。
阿笙笑了笑:「現在也怕,但有些事,有些話,我不能逃避一輩子。」阿笙淡淡陳述道:「我姑姑偷走了你母親的婚姻,讓你母親從期待走向痛苦,但這一切並非都是我姑姑一個人釀成的錯。你父母如果感情深厚,決不會因為莫須有的第三者在婚姻岔路口分道揚鑣,他們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只怪他們愛得不夠深。」
韓愈面色沉了下來,偏偏阿笙神情依舊,冷靜而又淡漠。
他真想掐死她,為顧清歡開罪,還能倒打一耙,法學系高材生,果然不是善茬。
阿笙沒看韓愈,神情不變,語調也不變:「小時候,老人告訴我,這世上或許有輪迴,有人下輩子脫胎成了人,也有人下輩子為畜,或為飛禽走獸。那時候我就想,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還想成為一個人,想法很堅定,好像永遠也不會改變一樣,但長大後,我開始意識到,世上萬物,最快樂的從來都不是人類,而是海洋中暢遊的魚。擁有七秒記憶,七秒一生,愛如磐石,情比金堅,然後在七秒之後忘記所有愛恨,游離塵世之外。我想,你父母一定深深愛過彼此,只不過,光陰荏苒了傷痛,彼此之間的愛錯過了最初的花期。婚姻路上,他們不是愛得不夠深,而是被現實傷得太徹底。你看看,這大街上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有太多人對風花雪月無師自通,但能攜手一生的人卻很少,他們歷經生活給予的悲喜,卻沒辦法走出一個滄海桑田。」
車內只有阿笙一個人的聲音,那麼清冷,以至於車內氣氛凝滯如死。
阿笙側眸看向韓愈,原本長相那麼好看的一個人,現如今眸底陰霾浮動。
阿笙激怒了他。
了解韓愈的人都知道,他很少生氣,但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眼神太冷,仿佛冰凍三尺。
他有多憤怒,就說明在這件事情上,他有多敏感,多脆弱。
阿笙並不見好就收,繼續變本加厲,「不是我姑姑壞的太突然,而是你父母在婚姻路上走的太匆忙。」
「顧笙。」韓愈一字字從齒fèng中迸出來,盯著阿笙,好像她再多說一個字,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掐死她。
阿笙靜靜的看著韓愈,韓家客廳里擺放著韓永信和韓愈的父子照,很多。父子關係融洽親密,但隨著時日漸長,後來的合影照里,韓愈甚少微笑,就算偶爾微笑,也是隱帶嘲諷。
在這件事情上,被傷害的人除了常靜之外,還有一個韓愈。
阿笙都知道,正因為知道,她才明白,究竟什麼話才能刺中韓愈的軟肋。
暑假期間,她從馮媽口中得知,韓愈從小尊敬韓永信,以父親為偶像,上學後更以父親為奮鬥目標,但韓永信卻背叛了家,傷害了常靜,也傷害了他。
韓愈經不起這樣的背叛,更經不起有人撕裂他的傷口。
他越是平靜,內心積攢的怒火就越旺,無情吞噬著他的悲喜,這樣一個人,只能絕情,要不然難以支撐他的恨。
兩人一致沉默,目光在車內相撞,無聲較量,任誰看到這一幕,都不會認為他們關係曖昧,反倒會擔憂兩人是否有安全隱患。
良久,阿笙方才開口說道:「其實你恨得人並不是我姑姑,而是你爸爸,因為你比誰都明白,發生這種事,通常最大的錯不在女人這裡。」
話落間,車內是真的一片死寂了。
今天陽光很好,明晃晃的照在擋風玻璃上,光影層疊,卻透著說不出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