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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8:33 作者: 雲檀
「聽說媽生病了。」簡潔的話語,是記憶中不容錯辨的聲音。
「不礙事。」那聲「媽」讓顧城無意識皺了眉。
「明天我會乘坐早班機前往西雅圖,想必近期你會很忙,阿笙不適合繼續留在顧家……」
「別來----」
顧城拒絕的很快,家裡已經有一個陸子初了,如果再來一個他的話,只怕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對方大概沒想到顧城情緒會這麼激動,一時竟也不再開口說話。
沉沉的呼吸,致使通話氣氛頗為凝重。
「阿笙不能再受刺激了。」這是顧城掛斷通話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窗外,幾朵梨花綻放在一起,陸子初摘下來別在阿笙的發間,阿笙垂眸間,似是笑了。
顧城扯了扯唇,除了陸子初,是不是再也沒人能夠讓阿笙像個孩子般,心無城府的開懷大笑?
……
美國洛杉磯,到了夜間,霓虹燈晝夜不息。
辦公室里,英俊的男子握緊手機,因為太過用力,以至於骨節泛疼。
阿笙見到他,會受刺激?
他用了好幾秒,大腦才開始接受這個訊息,卻覺得無比諷刺。顯然,顧城高估了他對阿笙的影響力。
助理敲門走了進來,「機票訂好了,明天早上……」
「取消。」想了想,接著道:「打電話幫我預約羅恩醫生,就說我想約他一起打球。」
「好的。」
放手,回憶卡在溫暖里
更新時間:2014-4-28 11:37:33 本章字數:1483
院子裡,阿笙走的很慢,偶爾停下來仰臉望著夜空。
今夜,星星有些稀疏,但月亮卻很皎潔,月輝灑在阿笙臉上。她若笑,必定猶如花開。
曾經,因為阿笙唇角一縷淺笑,從此以後,陸子初再也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再相遇,有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橫跨在陸子初和阿笙之間。阿笙清醒時,還是會對陸子初微笑,但卻不似過去那般親近自在。
過去和現在,感情由熱烈走向生疏,巨大的反差,令陸子初不知所措。那些日記,讓他痛不欲生,他沒能力讓阿笙在回憶里獲取平靜,反而造成她最直接的痛苦,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樹下,阿笙對身後的陸子初說:「我曾經以為**樹下有鬼,但我等了大半年,夜夜等,等的都快絕望了,可還是沒有等到那隻鬼,每一次我都會告訴自己,也許我還不夠虔誠。」她說完,又輕聲說道:「後來我才意識到,**樹下沒有鬼,但我的心裡卻住了一隻貪吃鬼,它寄居在我的體內,不時出來作祟,掏空了我的所有。」
陸子初手指在褲袋裡握緊,隱隱覺得阿笙有話要對他說,他想阻止,但所有的話語卻在她面前找不到支撐點。
阿笙轉身看著他,低頭笑了:「子初,可不可以把回憶卡在溫暖里?」
陸子初眸光很黑,面色難看:「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六年前你已經傷害我一次,六年後的今天,難道你還要拿著刀剜我的心嗎?」
阿笙看著夜色,半晌後,這才開口:「你看,六年前,我和你的愛情就已經蒙了塵,難道六年後僅僅因為我生病就可以不計前嫌,把這些年累積的灰塵全都擦乾淨嗎?」
周圍很安靜,陸子初聲音平淡,一如既往,他說:「阿笙,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不會跟你回國的。」
看了他一眼,阿笙準備回房間,卻被陸子初抓住了她的右手,修長的指節剛好覆蓋在她的小拇指傷疤上,阿笙咬唇不語,陸子初一字一句道:「好,不回國,我留在美國也是一樣的。」
阿笙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臉龐在月光下異常蒼白,她對陸子初說:「這些年我並不寂寞,如果我願意,我可以常常看到你,因為你出現在我的幻覺里,我還能聽到你的聲音。小拇指這道傷疤時刻提醒我,我究竟有多不正常。fèng針的時候,醫生對我說,如果疼的話,一定要說出來。我不覺得疼,但心卻很難受。我把幻聽當成了現實,我六年前失約,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我想見到你之後,跟你道歉,我早已不奢望能夠跟你在一起。現在的我甚至不敢照鏡子,鏡子裡面的顧笙很陌生,陌生的讓我感到害怕。很多東西都跟以前不一樣了,為了愛你,我很累……」
陸子初心頭掠過一陣寒氣,身體僵硬,仿佛被人逼到了懸崖邊。
退讓,他的愛低到塵埃里
更新時間:2014-4-28 11:37:33 本章字數:1982
阿笙回房間的時候,陸子初還站在院子裡,她走的不快,如今的她,註定無法快步行走。
身體,早已在歲月里衰敗不堪。
她想起小時候,她在南方小縣城裡肆意奔跑,不知疲倦。她跑的很快,又加上石子路坎坷不平,時常會摔倒在地,於是雙膝處往往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奶奶心疼她,一邊幫她上藥,一邊喋喋不休:「冤家啊,我都這把歲數了,你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嗎?」
她當時不覺得疼,反而想不明白,摔傷的那個人是她,怎麼奶奶看起來比她還要疼?
後來,她長大了,她開始明白,什麼叫愛,什麼叫悲喜與共。
直到現在,她都沒辦法接受生病後的自己,她在漫長的歲月里,仿佛每一日都行走在刀刃上。她體驗過這種茫然和錐心之痛,所以不願意再強加給別人。
陸子初的完美,她的殘缺,仿佛王母劃出的那道銀河,隔開了牛郎織女,也隔開了她和他。
世界沉寂了,仿佛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在了夜色盡頭。
她現在已經不敢輕易點頭許諾,怕給他空頭希望,怕傷了他的心,怕疼。
……
多年來,「顧笙」這個名字,讓陸子初在死心塌地中備受煎熬。
陸子初並不是一個心胸寬廣的男子,六年音訊全無,昔日戀人若是過得比他好,他沒辦法牽強祝福。
他過得不好,所以私心裡也不希望阿笙過得比他好。
但多年後,再遇阿笙,事實遠比現實殘酷,在他以為阿笙幸福快樂的同時,她卻在密封的房間裡受苦。
他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絕望,他一度很迷茫,他想不明白,美好的年華里,阿笙被歲月塵封,這對突遭變故的她來說,究竟是慈悲,還是殘忍?
手機在響,這是他來到西雅圖之後,被人撥打的第36通電話。
這些人大多是昔日校園故友,阿笙說的對,六年改變了很多事情,但有些東西卻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比如說:想念。
「怎麼不接?」顧城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掏出一支煙遞給陸子初。
陸子初沒說話,把手機放在口袋裡,接了煙,卻沒有點燃。
阿笙不喜男人身上有煙味,她覺得吸菸害人害己。
顧城問他:「阿笙不願意回國對不對?」
陸子初神情漠然:「我不改初衷,如果她不願意回去,我可以留在這裡。」
顧城沉默吸菸,聲音微啞:「阿笙結過婚,是真的。」
陸子初眸色灰敗,眼中偽裝的平靜開始破碎:「我對那個他不感興趣。」那支香菸早已被陸子初揉碎,聲音沒有絲毫溫度:「顧先生,不要再苦苦相逼,我已經低到了塵埃里,難道我還不夠退讓嗎?」
顧城良久沒說話,抬手抹了一把臉,「我不知道我能瞞多久,法律上她畢竟是別人的妻子。」
陸子初皺眉,沒想到顧城竟然在此刻妥協了。
他問:「為什麼?」
「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至於你?」顧城看著他,目光深邃:「我寧願相信你帶阿笙回國,是因為愛,而不是恨。」
想家了,夢裡花兒知多少
更新時間:2014-4-28 11:37:33 本章字數:1632
這天晚上,也許不能稱之為晚上。
凌晨四點,阿笙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閣樓里的顧城。
顧城穿著黑色直領襯衫,因為在家裡,所以沒有系領帶。這麼晚不睡覺,守在阿笙床前,分明是有話要對阿笙說的。
顧城宛如老僧入定,見阿笙醒了,也不說話,保持原有姿勢,似是想事情出了神。
坐的太久,顧城有些腿腳麻木,就連思維也變得越發僵滯。
朦朧的床頭燈光下,先前陸子初別在阿笙發間的梨花,悄然放在床頭柜上,顏色溫暖。
阿笙覺得,這樣的沉寂很有可能會在某一個瞬間將她淹沒其中,她正準備說些什麼時,顧城卻開口說話了。
----前幾天,我和幾位同事去一家華人餐廳吃飯,餐廳里播放著一首30年代的歌曲,盧前先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