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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8:33 作者: 雲檀
    他應該是在尋人,一路上都在查看住宅門牌號,偶爾會用英文詢問附近住戶,聲音平和,簡潔精練。

    東郊住宅多是獨院獨戶,院牆很高,數不盡的薔薇花伸出枝頭,在夕陽下含羞綻放,向沿途路人訴說著情話。

    男子身形挺拔修長,被夕陽拖拽出一條長長的暗影,曾經以為死去經年的心臟,卻因為越來越接近目的地,竟然再一次鮮明的跳動起來。哪怕跳動節奏宛如遲暮老人,虛弱而又無力,但至少它正在死灰復燃著。

    「先生,坐車嗎?」計程車司機透過半開的車窗,有禮詢問著。

    「不用。」男子嗓音很有磁性,很安靜。他抬眸看了一眼門牌號,喉結顫動,但語氣卻是淡淡的:「我到了。」

    ……

    與此同時,顧城剛從閣樓上走下來,餐盤裡放著早已涼卻的午餐,阿笙未動分毫。

    「姑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顧流沙無心再看電視,跟著顧城一同走進廚房,稚嫩的眉眼間儘是隱憂。

    顧城背對著顧流沙,似乎在緩和自己的情緒:「她會吃的,晚餐……她必須吃。」

    就算她不吃,他也會強行逼她吃下去。

    是他疏忽了。西雅圖走進三月後,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跡象發展,沈雅度過了危險期,身體正在一日日恢復康健;就連阿笙也日漸好起來,雖然很多時候不怎麼說話,但舉止言談卻和正常人相差無幾。但她兩日前卻發病了。

    那天中午,顧城正在做飯,阿笙見陽光好,就把沈雅的床褥抱到院子裡暴曬。

    她在沈雅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張報紙,男女緋聞主角:陸子初和卡爾。

    報導寫的太露骨,也太曖mei,阿笙看的專注,顧城發現的太晚,等他從阿笙手裡搶過報紙時,阿笙已經看完了整篇報導。

    顧城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阿笙卻開口說話了。她看著顧城,嘴角笑了:「飯什麼時候好?餓了。」

    清淺的言語,雖然一如往昔,但阿笙平靜的表情卻出賣了她的受傷。

    顧城進廚房準備午餐,卻分心留意著阿笙,但眨眼間功夫,再抬眸卻發現阿笙不見了。

    中午街道,烈陽炙烤著大地。

    阿笙穿著白色睡袍,家用拖鞋早已跑掉了,赤腳在大街上奔跑,剎車聲尖銳響起,車主余驚未了,瞪著她罵她是神經病。

    阿笙立身其中,在眾人異樣的目光里,步伐凌亂,尋覓著陸子初的身影,倉惶無助的像個孩子。

    阿笙信念瓦解了,陸子初愛上了別人,嘶啞的呼喚無法掩飾她的絕望。

    「啪----」

    車流中,心急如焚,惶恐後怕的顧城狠狠扇了阿笙一巴掌,他眼神血紅,額頭上都是汗水,瞪著阿笙身體顫抖,手心發燙。

    「顧笙,你想死嗎?你回答我,你就那麼想死嗎?」

    顧笙似乎忽然間清醒了,茫然看著四周,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但笑著笑著卻有大滴大滴的眼淚開始往下掉。

    「哥,我生不如死。」

    ……

    門鈴聲響起,擊退了顧城眼眶中的濕意。

    「我去開門。」顧流沙已經轉身離開了客廳。

    彼岸花,他是陸子初

    更新時間:2014-4-28 11:37:29 本章字數:1839

    黃昏時分,夕陽籠罩在閣樓里,鏽跡斑斑的窗戶被歲月刻畫出滄桑的痕跡,窗戶四周隱隱透著青黴色。

    阿笙坐在椅子上,她維持這樣的姿勢已經一整天了,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面色蒼白,眼神呆滯。

    壁櫥衣鏡里映照出她的身影,她無聲看著,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小時候,阿笙晚上調皮不睡覺,母親沈雅就會兇巴巴的騙她說:「**樹下有鬼。」

    西雅圖院子裡也有一棵**樹,搬到這裡後,有將近大半年時間裡,阿笙每天晚上都要站在窗前等鬼。如果等到了,阿笙想讓他/她幫她回到過去。她想看看,那五年,她是怎麼瘋癲度日的。究竟是怎樣一種變故,才能讓她痛不欲生長達五年之久。

    在這世上,有一種失去,它的名字叫:五年。

    記憶如此,感情更是如此。

    阿笙不是沒想過,6年音訊全無,也許她早已被陸子初遺忘在舊時光里,轉而愛上了別人。

    如果是這樣,也是……很好的。

    兩個人不能一起不幸,總要有一人獲取幸福才不枉相愛一場,如果不是她,那就只能是他。

    雖然阿笙口口聲聲說陸子初會來接她,但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明白,陸子初是不會來了。

    阿笙做了一場夢,一場偶爾清醒自欺欺人的美夢,夢裡面盛開著一望無際的彼岸花,花紅似火,燙的眼眶發熱。

    小時候,有人告訴阿笙,彼岸花是無情花,寓意分離,回憶悲傷。

    佛曰:彼岸花,花開無葉,葉生無花,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彼此想念,卻不得見,獨自行走彼岸路。

    此花開的艷麗,卻浸染了一世離別。阿笙不喜。

    夕陽偏移,地板上被拉長的陰影一寸寸迫近阿笙,阿笙手指微微顫動,漆黑的眸子,宛如一場**的夢境,深不見底。

    她終於意識到,有些人,有些事,永遠都無法忘記,哪怕終其一生也無法再靠近彼此。

    ……

    陸子初站在顧家門外,內心百感交集,花香混雜著他一路奔波的汗水,掩蓋了他的緊張,也在瞬間安撫了他的迫切。

    伴隨輕微的聲響,門開了。

    有小女孩從敞開的門fèng里探出小小的頭顱,圓碌碌的大眼睛盯著陸子初直瞧,五官稚嫩精緻,眉眼間神態倒是和阿笙頗為相像。

    顧流沙在皺眉,男子默然佇立,極為眼熟,但卻一時想不起來她之前在哪見過。

    亞洲男人,容貌似曾相識……記憶回潮,顧流沙忽然張著嘴,不敢置信的仰臉望著陸子初。

    「簡?」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是陸子初。

    阿笙在書信里提過這個小女孩,她應該是顧城的女兒。

    顧流沙有些意外,吶吶道:「對,是我。」頓了頓,她再次開口,緊張而又期待:「你是陸子初?」

    陸子初唇角有著隱約的笑意:「對,我是陸子初。」

    顧家客廳,他要見阿笙

    更新時間:2014-4-28 11:37:30 本章字數:1850

    顧流沙不曾見過陸子初,卻比任何人都期待陸子初的到來。他的出現,意味著阿笙終將結束災難,靈魂得以放逐,自由乘風。

    在此之前,受阿笙所託,她在一本陳舊的刑法學課本里,找到了一張照片:陸子初和阿笙的合影照。

    照片中,陸子初和阿笙都還很年輕。男子俊雅帥氣,嘴角笑容**瀲灩,柔軟和暖,罌粟容顏可謂傾國傾城;女子容貌並不驚艷,但笑顏如花,如水純淨,直抵人心。

    現如今,阿笙清醒的時候無悲無喜,麻木的虛耗著青春;陸子初眼神淡漠寡情,好比午後花糙,垂著頭,滿腹心事,滄桑滿懷。

    「對,我是陸子初。」

    簡單一句話,卻讓顧流沙險些失控哭出來。她為阿笙感到高興,大半年辛苦郵寄信件,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回音,一時間百感交集。

    原來,有一種快樂是從內心最深處綻放而出,因為喜悅太滿,險些溢出來。

    「你終於來了,姑姑等了你6年,都快等絕望了。」顧流沙在笑,但眼淚卻沉潛在她的酒窩裡,轉瞬滑落。

    「是我的錯。」陸子初近前,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手勢溫情,眼眶亦是潮濕一片。

    ……

    顧家客廳,時間仿佛凍結了。

    四目相對,姿態定格,氣氛劍拔弩張。

    陸子初眸色沉鬱,顧城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顧城沒想到,時隔六年後,陸子初竟然會為了阿笙跨國而來。適才看到他,恍若隔世,一度以為猶在睡夢中。

    氣氛沉窒,顧流沙意識到顧城的憤怒,內心急促不安,上前解圍:「爸爸,讓姑姑見一見陸叔叔吧!她等了那麼多年……」

    顧城目光太過冷戾,以至於顧流沙未出口的話語悉數吞到了肚子裡,

    「簡,你能自己在房間裡呆一會兒嗎?」顧城語氣陰霾,話語生硬。

    顧流沙不敢再吭聲,咬著唇,看了看顧城,又看了看陸子初,慢吞吞的走著,不時回頭看著他們。

    她在擔心,擔心顧城太過強硬,擔心陸子初無功而返,見不到姑姑……

    顧流沙離開後,顧城面色當即陰沉無比,那道冷哼聲是從鼻腔里發出來的:「想見阿笙?」

    陸子初望著盤旋樓梯,薄唇抿得很緊,泛著青白色,但他的神色卻盡顯淡漠,就連話語也是平靜到了極點,有些答非所問:「如果我非要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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