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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4:55 作者: 張景賢
    最後,還是牧江奈生主動開口說留下的。

    他皺的眉頭因為終於做了決定而舒展開來,眼裡卻有點點黯然。

    他先是朝休斯曼和休斯曼的助理點了點頭,典正地開口。

    「就讓我留下來為你們看攝影儀好了。你們不需要付錢的」。

    牧江奈生一邊的肩膀微微聳了一下,微微露出個淡然的笑容,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公式得卻很有些成熟男子的味道。

    牧江奈生的叔叔一聽這話就立刻想要反駁了,只是牧江奈生將他拉到一邊----不過這高地的房間太小,說是到一邊,其實根本就沒多遠。

    「叔叔,我平時還有和弟弟妹妹們玩的,這次就算不去也還是沒關係的啊……」

    「而且我的腿不是傷到了,今天都沒有辦法搬東西還讓您忙了那麼久呢……就算去玩也玩不好的,還不如坐在這裡舒服一點,您說是吧!」

    牧江奈生聲調的最後微微上揚,含著笑意撒嬌的模樣就算背對著休斯曼,他也能感覺到那洋溢著的和家人才獨有的親昵和多語。

    這種人就在前方,卻覺得他遠在天涯的感覺休斯曼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但這可能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那也強烈的渴望想要了解的原因。

    不過這次他這麼做倒是沒有多大愧疚,因為他知道那種如果悸動錯失的感覺會有多麼讓人後悔,要是等這件事忙完後他想找他卻找不到那該怎麼辦?

    而且他心裡還有一個隱隱邪惡的想法,那就是讓牧江奈生留下來,能夠證明他自己的悸動是個假象,那麼他就既不會後悔自己這不曾鸞動的浪漫,也不會愧疚自己如果未這樣做以後該承擔的一切……

    反正如果結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樣,那他也不會叫牧江奈生吃這一次虧就是了,多算點錢給他做加班費就好了。

    休斯曼看著走路果真有些一瘸一拐的牧江奈生送完叔叔後,往攝影儀那邊走的背影如此想到。

    然後他眼神微斂,努力克制住想要靠近的心意,只得轉身和助理去了一直催促不斷的化妝室里。

    ☆、牧江奈生休

    休斯曼是後來才知道牧江奈生只是腳受傷了,這次才代叔叔坐在那裡調光記錄的。

    以前牧江奈生都是和工人一樣負責搬運東西的,因為不想他叔叔那麼辛苦,所以他總是能盡力來幫忙的就來幫忙……

    只不過如此說來,這倒是休斯曼的幸事。

    因為以往牧江奈生每次只是間隙來叔叔的器械公司幫忙,而且掐頭去尾搬了個大概的時候,叔叔也會讓他直接先跟前面卸完貨的的人一起回去----

    如果是在這樣周而復始的情況下,休斯曼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注意牧江奈生如此慵懶的一面的。

    而且休斯曼出場的時間一般又是如此的晚,要不是這次他早來了,牧江奈生晚回去了,休斯曼當然也不可能會見到牧江奈生,自然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心思想要留下他了。

    休斯曼猜測牧江奈生大概是個極簡主義者。

    因為休斯曼剛剛說他的字跡不清,雖然有私心在,但也是實在是因為牧江奈生寫的那一個個方塊字完全就是一筆寫成的,合起來看就還好,可是分開來看就看不清了,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外國人去看,更不可能看得懂的。

    這樣看來休斯曼留下他倒是理由充分的,可以少些愧疚,即使他其實並沒有真的感到多麼愧疚。

    不過說是那樣說,倒是現在拍攝正式開始了,而牧江奈生也只能靜靜地坐在攝影儀前面,看底照拍出來的樣子,挺讓休斯曼感到愧疚的。

    畢竟他最多在攝影師調柔和度會超過極值的時候提醒一下就好了,如此坐著反而是很無聊的,無聊到只能喝水了。

    而以往拍攝項目開始的時候,攝影儀前那個位置都是休斯曼坐著看底照效果的。

    現在那個位置被牧江奈生占了,也沒人敢去提醒他,就一直直到休斯曼從後台過來的時候,他們才似乎意識到這個問題。

    熟悉休斯曼的人都下意識覺得待會會有一個很麻煩的問題了,那就是如果牧江奈生如果被休斯曼的冷臉給嚇到的話,那麼他一個在這裡誰也不認識的半大十七八歲小孩有些崩潰了可怎麼辦?

    卻沒想到預想中的畫面沒有出現,休斯曼在湊近了攝影儀、也在牧江奈生突然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麼要起身的時候,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微微頷首。

    「你腿不方便就坐著吧!」。

    牧江奈生有些茫然,但大概也意識到這個位置對創意指導的重要性,可他要檢查底片極值,而休斯曼也要看底照質量。

    機子就那麼不大的一個,又怎麼能兩全,難道排排坐?

    饒人牧江奈生這自詡成熟的人也為難了起來,一時卡在那裡不上不下。

    不過休斯曼堅持不坐,那堅定的眼神看得牧江奈生有些覺得自己反而不好意思太過堅持。

    而且看休斯曼那長手長腳如同豹一般矯健的身形和優雅出塵的模樣,似乎也很難想像讓他這樣的人在這裡和他席地而坐的樣子,所以牧江奈生就依言坐在了攝影儀的面前。

    不過似是牧江奈生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工作的單調,他才剛坐下沒多久,就伸出那因為做活而變得修長卻有些粗糙的手----

    那手上面還有長期體力活流汗而越發起的絨毛,一片細細卻妥帖的映襯在白皙的皮膚上,與腦後的烏黑秀髮行程了極致的對比。

    牧江奈生坐在攝影儀面前,邊看著傳單過來的圖片,邊伸出一手在紙上百無聊賴地畫著個什麼,然後拿起自己拿一次性杯子倒的水喝了一口。

    只不過正當牧江奈生第二次拿起杯子飲水的時候,桌上的的白紙突然一片黑暗,背後附過來一個身影。

    直到一股溫暖的氣息包裹住他的時候,牧江奈生這才意識到,原來是剛剛暫時直起身離開的休斯曼趴了過來,結實的胸膛幾乎貼在了自己的背上地湊過來看他剛剛去指導的模特的拍攝現狀。

    那強烈的雄性氣息覆蓋了在了牧江奈生的背脊上,令他感到一陣酥麻,毫無疑問,他就在那麼堂皇的情況下嗆了一口水,劇烈的咳嗽起來了。

    牧江奈生怕影響到正在認真看片子的休斯曼,就想直起身來,去門外一下。

    不過行動的蹤跡卻被休斯曼那撐著桌子兩邊的手牢牢禁錮著,無法動彈。

    茫然抬起頭,映入眼帘的就是休斯曼堅毅的下頜,和看攝像儀圖像認真審視的眼。

    「別動」。

    休斯曼在牧江奈生還想要動彈的時候低低用力了一句,似乎他的咳嗽並不會影響他的思考,而他的亂動卻會影響他的視線----

    即使他只要鬆開撐住桌子的一隻手就可以。

    可牧江奈生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休斯曼就用自己本國的語言向拍攝場地中心的模特言語了。

    因為攝影師還一直在拍,模特也一直在受休斯曼的建議,工作的節奏很緊。

    大概是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山間高地也更深露重,所以並不適合再繼續下去了,只能盡力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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