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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4:55 作者: 張景賢
    陸寒心清淡地瞥了他一眼,也沒有了嘗試餅乾的興趣,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交疊的腳踝發呆。

    路亦北努了努嘴,似是接受了她的指責,而後又想起什麼,目光炯炯地看她問道,「那你剛剛在拿之前想說什麼?」。

    陸寒心聽到這話,身子有些微僵,咳嗽了一下,「沒什麼……」。路亦北發現了她的細微處異樣,竟一反常態地湊到她面前追問,「到底是什麼!」。

    路亦北天性中戲耍的本性被激發了出來。或許是因為感嘆於他自己設計的產品,被她無意中如此鍾愛而突然衍生柔軟、奇妙的情懷吧,路亦北反正是一副很想和陸寒心交談的樣子。

    誰知陸寒心看了眼他,抿了抿唇又垂眸,似乎是不打算告訴他了。

    路亦北頂受不了別人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著急得他心慌,他嚴肅了語氣,一本正經道,「請你告訴我!」

    「你不會想聽的……」,陸寒心「好心」建議。路亦北卻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就是要她說。

    「我剛剛要接過來的時候,是想問你」,陸寒心調整了一下她的坐姿,抬頭,「那餅乾過了食品安全檢查嗎?」。

    路亦北一聽她這話,大怒。

    心想著他好心問她要不要吃餅乾,她卻這麼防備人,可真是……

    「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這麼侮辱我了我跟你說……」,路亦北怒氣沖沖的話剛說了一半,卻被陸寒心舉到他面前的無任何標註安全認證的包裝袋上愣住了。

    路亦北一下就無奈了。

    「啊,這個,這個不是三無產品……這是我們公司的獨特之處,是中性包裝。有些公司想要擴大品牌名,特意把招牌什麼的印得很大,但那樣反倒不金貴,顯得低俗。所以傾向於那些不那麼張揚的人士,我們才會特地設計這種幾乎不帶任何標識的產品……」。

    「切」,陸寒心不由地哼了一聲,打斷了他,「一群霸道的人而已」。

    路亦北就不滿了,「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難道不是嗎?」,陸寒心看他,「他們之所以不能接受別人把標牌大大地展示出來,正因為他們不想打上任何人的標籤而已。仿佛用了這類東西,就傳達出了自己的想法、信念似的----那還不是霸道?」。

    路亦北好笑的了看她,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嫌棄地眼神看了過去,「那你,是自己承認你是霸道的人了?」

    陸寒心聽到這樣嘲諷的言語,徑直站起來。

    不知是直接想離開,還是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西裝口袋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陸寒心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不再看他。猶豫了一下,才接了起來。

    陸寒心朝走到了警亭的角落裡,一會道,「我是真的有事回不去……不是,我真的從昨天晚上就趕回來……你要那麼想我也沒辦法了」。

    陸寒心看上去並不十分熱衷解釋似的,好似多大的指責都無所謂一樣。

    路亦北以為她也是「藝術家性格」的狂暴瀟灑分子,很是為她的不拘一格、對任何事都風輕雲淡的品性很感興趣。

    但其實後來他才發現,她根本就不是那種所謂灑脫、有遠見的人。

    因為她真正想做的事是絕對不會被人所阻礙的。

    而只有她不想做的事,她才會順其自然,有意無意地放任自流,就像那次的相遇那樣,在外地警局工作的陸寒心並不是很想回從小寄住的大伯家給大伯慶祝生宴。

    所以才會在路亦北不小心撞到她後一言不發----

    其實她早就把那當做一個自己可以不去的藉口了。

    而且,她也不是沒爭取過,不是又被門衛攔下可能嗎?

    陸寒心這才會「心安理得」地坦然否認陸毓琳的公然指責。

    幼年失怙在別人家寄住的日子是很辛苦的,就算是現在,一個不慎,也會被稱為「白眼狼」的生活,讓陸寒心更加對生活寒了心,不加辭色。

    陸寒心的確是在接到大伯家要她回去參加生日宴會的時候提前做了打算的,只不過因為工作一拖再拖,堪堪地將本來的彈性時間縮短為硬性時間----從外地回來的時間總共需要23個小時,一般陸寒心會多給個3到5小時的空檔來應對突發事件。

    而這次陸寒心總共也就留了23個小時回去,又在追尾發生後,鬼使神差地報了警,而不是按照以往時直接取了對方的車牌身份證號碼後再趕往要去的地方……

    路亦北的助理趕過來接路亦北的時候,是很詫異的。

    以往這些事他都是打個電話讓他處理,哪裡還會就在原地不動呢!

    助理接路亦北示意,跑去搖醒打完電話就已經睡著的陸寒心。

    剛好前面去處理連環撞車案的其中一個警員回來了,助理將路亦北和陸寒心雙方的賠償款協議定好,簽完字就了事了。

    出了警亭門後,路亦北好心提出要載她一程,畢竟他們都是急著要往同一個地方去才會追尾的。

    沒想到在這實際意義上已經是荒郊野外的時段,陸寒心卻是拒絕了他的邀請。

    路亦北本來只是因她穿的衣服,因是自己設計的品牌,認為她「眼光高」才會留心。

    而後來發現她也不過爾爾,相反的,她的脾氣還有些天生和他相衝似的惡劣。

    所以陸寒心一拒絕了,路亦北根本就沒鳥她的拒絕是真是假,亦或者是另有深意,一下子車就開走了。

    待到幾乎一個小時以後,陸寒心才堪堪地走到了約定好的生日宴地點。

    不知她是否是打算這種自虐的方式來減輕心裡的遺憾和愧疚,還是她心計太深,想用這種可憐的出場方式搏得大伯家對她遲到的諒解。

    陸寒心被「作惡」的陸毓琳「哄騙」上台唱歌的時候,座椅上的人都看到了陸寒心腦後幾條脖子上流下的乾涸的血跡,而陸寒心渾然不覺地,仍伸著她那長長的手指還在鋼琴上快去飛彈著。

    而後,陸寒心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了起來,在台上倒下的那一瞬間,陸寒心仿佛看到了剛剛在公路上追尾的那個男人也坐在前排----沒想到他也是來這啊!

    路亦北看著似乎暈眩倒地、卻仍不想麻煩別人,並對別人的幫助顯得戰戰兢的陸寒心不由覺得。

    像她這樣到頭來沒有得到任何利益的人,不是看起來,而是肯定是個傻子吧!

    ☆、路遇奇緣

    醫生說陸寒心這情況是勞累過度導致的。

    誰也沒想到,然後她大伯母低低說了一句,「那還不會早點回來,真是一點都不上心」就走了。

    而作為與陸家有良好商業往來的路亦北「自作主張」留了下來,卻發現她其實早已經在醫生說話的時候就醒了,只是不睜開眼而已。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本就硬起來的心腸,看見她緊抿的嘴唇,一瞬間又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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