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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4:55 作者: 張景賢
而當所有的壓力下來,她的手就只能截斷,塞在那個屬於她的模子裡,血肉模糊,痛苦不堪。
當然,其中的科林雜誌並沒有跟她解約,可也在那個時候沒有任何回音。
後來科林·萊司頓寄信來後,她自己決定好了一切,不打算依靠任何人的施捨過活,所以這件事上反倒是她毀約了----
當然這也是弗洛倫絲為什麼當上牧師的原因之一。
不過她邁多蘭·菲昂斯為了當上這牧師,連自己的姓名根源都可以捨棄拋卻……
再也沒能比這更痛苦的事打倒她了吧!
弗洛倫絲定定地看了那關閉的房門一眼,轉身離去。
炎熱的夏夜總是漫長,而弗洛倫絲是個很有些潔癖的人,無論處理了什麼事情,回到臥室前她都會清理一下自己。
沖了今天的第三次澡,在浴室里就洗好了衣服。
收起午間已經干透了的衣服,弗洛倫絲正要回房的時候,渾身濕漉的科林·萊司頓走了進來。
就如這麼多天以來的那樣,弗洛倫絲拒絕和他接觸,側開身打算從另一邊的樓梯上樓。
沒想到他竟莫名其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地擁抱了一下她,讓她身上潔白的牧師大服上沾染了沙礫,海植物,海腥味和他的氣息。
弗洛倫絲看著他消失在廊柱後面狡黠的笑臉就有些牙緊,只得又回去再洗一次。
第二天早上,弗洛倫絲按照預定的計劃為前來教堂學習的小孩子們宣講道義,在一間她上任後唯一要求修建的十字架房子裡。
房子是從斜里劈開兩半的,一半磚瓦,一半透明的材質的組合。
牧師國至今仍是崇尚神學的,所以城邦附近的小孩子都會被定期定批次地來教堂接受主教的教誨。
而牧師掌管教堂一切事物,自然稱得上德高望重,由她來授課無可厚非。
教堂里的志願者陸陸續續又走了一批,但奇怪的是,那些從A到J排位的神職志願人員卻一個個都和科林·萊司頓相處的很好,或者說科林·萊司頓和他們相處的很好。
本來按照規定那些志願者只是來短期服務的,只有政府的派遣報告書找得到相應的記錄,在教堂里也只能用小A,小B,小C為名,不能和牧師有其他牽連。
本來這也沒什麼,只是科林·萊司頓來了不過短短几天,就和他們打成一片、一副相親相愛很和諧的樣子。
遠離市區的教堂生活是很清苦的,沉重的,他們倒是在這裡過得其樂融融,這讓以為終於能清涼些的夏日的弗洛倫絲感覺更加炙熱了些。
只不過弗洛倫絲不能對這事情說些什麼,只是更加緘默了些。
那些神職人員倒是真的和他好,弗洛倫絲透過窗戶往外看的時候他正和小H----一個長得很漂亮、善良的女生說些什麼。
明媚的陽光在爬山虎的陰影外落下,弗洛倫絲打定主意不再被他影響後,將注意力挪回教室裡面。
小學生們都已陸續回她給他們準備的休息室玩耍,一些志願者們負責他們的安全。
玩耍向來自是孩子的天性,不過卻有一個小男孩在門口沒有進去,詢問她怎麼寫一篇作文。
弗洛倫絲的眼圓了一些,張了張嘴,最後訥訥地合上,「嗯,抱歉。這個我不太懂」。
話一說完,弗洛倫絲就知道自己回得有些快了,時間似乎頓了一下,然後她閃了閃眸,嘆了一口氣,問道。
「你要寫什麼?無論寫什麼,都是從是什麼,為什麼,怎麼做的順序來描述,或者延伸。然後自己感覺通順流暢就好,其實你不用去想太多,只要興之所至,四秒鐘你也能寫出一篇好的作文」。
弗洛倫絲如是道,成功把那個好學的小男孩一臉茫然地弄進了休息室里。
弗洛倫絲還未走回教堂後面的住處稍作休息,就被不知什麼時候靠在門框上將門堵住的科林·萊司頓擋住了去路。
弗洛倫絲抬頭靜靜地看他,他倒是毫不在意,身子後傾,看了一眼天頂,「我真懷疑你這樣建房子的原因,到底是對上帝的崇尚還是蔑視?」
弗洛倫絲輕輕啟唇,「問這個幹嘛?你不是不信」
科林·萊司頓挑了下眉毛,「其實我也是有點相信的,畢竟,入鄉隨俗嘛!」。
「噢」,弗洛倫絲冷淡一句,「那,請問你在象牙海岸有什麼啟發嗎?沒有的話其實也不必浪費時間了」。
科林·萊司頓伸手揪住門前、弗洛倫絲新栽的蔓延得無比茂盛的冬青樹花,撇了撇嘴。
「還真有。我發現在象牙海岸的生活一定要外表簡單,內心複雜,要一個人孤獨地吃飯,行走,站在高高的山嶺上紙上談兵,揮斥方遒。啊啊,還有還有,就是要一直對自己說要虔誠地信仰,不去想為什麼,雖然心裏面其實卻一直存有疑問……」
科林·萊司頓侃侃而談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弗洛倫絲終於忍不住出手將他的手揮開,將那團被無情□□地白色花團解救了出來。
「別動它」,弗洛倫絲有些色厲內荏地咳了一下。
「呵」,科林·萊司頓捂唇低笑,「真難得你對一朵花都這麼好」。
他話頭一轉,「總之,至少有一點我在這裡學到的就是,我的確不該再去參加別人的宴會了」,他聳了聳肩,「那真浪費時間不是嗎?」
弗洛倫絲握在寬大袖子裡的手緊了緊,語氣有些軟和了下來,「如果你是為了我們之前約定好的每個月三篇文章才留在這裡的話,那大可不必……」
「你這麼想?」,科林·萊司頓瞥了她一眼,站直了身體,「我是個有風險意識的人,雖然那樣說很實際,但我一旦預計事情無法達成的話,是不會再去爭取的。而且你沒有那麼特殊」。
☆、漫漫茫野
時間已過酷夏。
自從那天的事不歡而散後,過幾天後的一天,科林·萊司頓似乎終於又想起了自己當初要找她的目的了。
然後在一個清涼的下午,當弗洛倫絲·安莎貝卡在躺在微風陣陣的草地搖椅上晃蕩時。
她那修長,不甚白皙的手在長期午後陽光的照射下蒸騰出點點青筋的突現,點在書頁上的手一百個說不出的好看。
科林·萊司頓猶記得她的指潤圓滑卻透著一股野性不羈的手,無論是在布道,還是滑沙,疊衣服……
他總能想起來她的手的各種形態。
如果說人的體態很多時候是個性格有關的。
那麼科林·萊司頓就像貓科動物那般,天生慵懶,動作優雅,風度翩翩。
而弗洛倫絲的臉雖然那種彌勒佛般地和融溫潤,令人看著舒服----
別看這個舒服,其實很少有人能做到這樣的眼緣。
但她的臉向來沒什麼表情,容易讓人忽略,唯有一雙修長的手裡血管跳動的血液讓人影響深刻。
弗洛倫絲的手可能是因為一段時間的負荷勞動而強制拉伸過地那般粗長,但因為後來「養尊處優」,在文藝典籍的薰陶下,指紋才顯得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