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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39:17 作者: 相期以茶
徐曉然自顧自地翹起二郎腿,往後靠了靠,在沙發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姿勢自如得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坐好之後,他偏頭看向霍南佳,說:「你願意聽聽我的自我介紹嗎?或許……會和你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樣。」
霍南佳依舊沒有接他的話,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是跟著父親長大的。我父親和你父親是同事,他們的工作有多忙,你是知道的……」徐曉然淡淡地敘述著,仿佛他嘴裡說的這個故事並無關於他。
「別人都羨慕我放了學可以去網吧打遊戲,可以在同學家里住下玩個通宵不回家,從來不用擔心會有家長來擰著我的耳朵把我帶走。可他們不知道,其實我有多羨慕他們。」
聽到這句話,霍南佳有些訝異,同時也不由自主地斂了斂自己身上那股莫名的敵對情緒。
——原來他和我一樣啊。可他看上去,為什麼那麼坦然又無所謂呢?
徐曉然沖她一笑,接著道:「他們剛分開的時候,我也嘗試過各種各樣的方法,想要讓他們複合,為此做過好學生,也做過壞孩子,但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霍南佳眨了眨眼,有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徐曉然此刻說的就是她的故事。
「所以……你大學讀心理學,是因為這個?」霍南佳忍不住開口。
「有這個原因在,但也不全是。其實,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是很靠自己治癒的,更何況醫者不自醫,所以我也沒這麼理想主義,覺得學心理學就能化解自己所有的問題。不過,我們教授在談及『原生家庭』時,提出了兩個問題——」徐曉然嘗試著悄悄地將她拉入正題,「第一個問題。你覺得,父母帶給我們的傷害,真的比別人多嗎?還是說,只因為他們是我們最愛的人,所以我們才對他們苛刻了呢?」
霍南佳垂眸不語,心裡的答案卻漸漸明朗。
霍父雖然工作忙,但每天下班經過麵包店,他都會買兩個霍南佳愛吃的麵包或者蛋糕,當作她做第二天的早餐,他不善言辭,卻也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女兒。
而霍母離開霍家之後雖然搬離了綏城,但她每個月末都會回來帶霍南佳去吃點好吃的,或者去電影院看場電影。
仔細想來,他們給自己的愛,其實絲毫沒有比之前少。
見霍南佳眼底透出幾分釋然,徐曉然乘勝追擊,又拋出了第二個問題:「假如讓我們進入到父母的命運里,我們又能不能做得比他們好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霍南佳自然不敢肯定。
倆人的交談持續了將近一個半小時。
一開始霍南佳幾乎沒有傾訴的欲望,她一直努力地將自己包裹起來,躲在自認為安全的「龜殼」里。所幸徐曉然很理解她的狀況,仿佛並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就能輕易讀懂她,於是一面憑藉相似的經歷與她共情,一面「撒著魚餌」引導她思考。
到了後期,霍南佳也逐漸收起滿身的刺,開始吐露自己的心聲。
儘管稱不上正式的心理諮詢,但和徐曉然之間的對話,確實讓霍南佳心裡好受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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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每星期六下午和徐曉然的交談,成為了霍南佳在那段日子裡唯一期待的事兒。
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她才敢卸下所有的盔甲,把自己的懦弱和不堪完完全全地攤開,展現在那個人面前。
後來,霍南佳的情緒有了好轉,徐曉然的學業也日漸繁忙,倆人的相處時間便越來越少,交流談方式也從面對面演變成了其他的通訊工具。但霍南佳對徐曉然的依賴,卻與日俱增。
自從認識了徐曉然,霍南佳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會想起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時常覺得,「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這兩句詩若是能用來形容人的話,大概就是徐曉然那樣的吧。
直到接觸久了,霍南佳才發現,與其用和煦柔軟的春風形容他,倒不如用馟馥醇厚的米酒。
酒香甘醇,卻總在不知不覺之間,讓人想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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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霍南佳的原型,其實是我一位不算很熟的朋友——大概就像虞聲和霍南佳故事最開始時那樣——我們只比「點頭之交」再多一點點。
記得當初,我看到了她在朋友圈發的一篇文章(寫的是她高中時期抑鬱症的日子),突然就很心疼這個女孩子,於是才有了我筆下的「霍南佳」。
希望,我世界裡的那個「霍南佳」,可以天天開心、心想事成~
——
寶貝們等著~
下一章,霍南佳和徐曉然給我——談!戀!愛!
第56章 徐曉然×霍南佳(下)
【extra 插pter:我愛人世的不幸勝過愛天堂的幸福, 我愛我的不幸勝過愛他人的幸福。——《論幸福》周國平】
父女倆的日子就這樣不咸不淡地過著,有些渾渾噩噩,卻也沒再生出什麼波瀾來。
高一下學期, 霍南佳準備提交文理分科表的時候,霍母回來約她見面的時候, 跟她商量起了文理分科的事情。
霍母的意思是, 讓霍南佳選文科,以後報考她那邊的濂城大學。
濂城大學在國內雖然不算拔尖, 但它的文科類專業卻排得上前六。況且在霍母看來, 霍父工作忙, 照顧孩子想必也沒有她細心, 等霍南佳上了大學,可以藉此機會搬到濂城去,跟她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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