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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1 00:39:30 作者: 幼禾
彼時她搖頭,浮躁地用腳踢他,衣裳布料摩擦,在寂靜的夜裡極為清晰,似一陣陣曖昧婉轉的旋律。
撩得人面紅耳赤。
之後,她愣是連一個衣角都沒碰著那人的,他總是抓著她作亂的手,在她耳邊低語,「是枝枝不要的,那就不能碰了。」
如今,舊景重來,沈青枝整個人都有些像是被放在了雲朵上,暈暈乎乎,不太真切。
過了片刻,那人揶好她身上的裙擺,修長白皙的手指又輕輕拂平她凌亂的長髮,眸子裡閃過一絲沈青枝看不懂的憐愛。
「枝枝,你要學會反抗。」
男人的聲音似一泓清泉流進她的心裡,讓人覺得心裡柔柔的。
即使沈青枝並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枝枝,起來,我帶你去報仇。」
他一如往常的清冷,身上的寒意卻比往常更甚。
——「噠噠噠噠」一陣井然有序的腳步聲響起,隨後還有拔劍出鞘的聲音,沈青枝愣了神,眼皮跳了跳,今兒個這事兒必定是興師動眾了。
她忙透過男人高挑挺拔的身影,看見他的身後,站了兩排穿著勁衣的錦衣衛,個個年輕氣盛,手上拿著劍,目光直直注視著前方,等待著他們大人的一聲命下。
那群方才還在作亂,欲行不軌之事的狗官忙抱著頭跪在地上,那滿嘴謊言,眼神狡詐的老婆子偷偷摸摸,乘其不備爬到了門口,卻是被人粗魯地拖到屋子裡,隨後一腳將她踢得摔在地上,「告訴你,老婆子,這才是真正摔你!」
說這話的人正是白蘇,他今日著一身黑色勁衣,十分冷酷英俊,劍眉飛揚,少年氣息十足。
那老婆子嚇得臉色蒼白,心裡「撲騰撲騰」跳個不停。
她轉頭去見那狗官,卻見那人哪還有一絲平常為虎作倀的樣。
那老婆子嘴唇開始哆嗦,她睜大眼,又不可思議地看著被那不知身份的高官圈在懷裡的美人,見那美人攥著那大官的腰封,眼裡滿是眷戀和依賴,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沒想到,這女子竟是個身份極高之人,或許還是京中來的大官的女人。
老婆子哆著身子,臉上那皺巴巴的皮嚇得一顫一顫的,她忙學著那狗官的樣子,「撲通」一聲抱頭跪在地上。
「大人,娘子,饒命啊!」
「老奴知錯了,饒老奴一命吧!」悽慘哀憐的聲音響起,沈青枝忙鬆開攥著男人的腰封。
她紅唇微張,方想開口,身子卻被男人從那行審桌上抱了下來。
「你今日要還是硬不下心來,拿鞭子抽他們,吾就當著你的面殺了這兩人。」
「枝枝,你性子過於軟了,不能任人欺負你,知道嗎?」
男人臉色如常,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他鳳眸低垂,望著面前美若天仙的姑娘,就見著她身子微微顫了顫,嘴唇霎那間變得蒼白。
「枝枝,你不動手,落到吾手中,你知道的,這命留不留得住另說,這刑罰可不單單只是幾個鞭子的事兒了。「江聿修負手而立,清冷凜冽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命令。
大抵是常年身居高位,他身上的氣勢和眸子裡的冷冽都透露著高位者的強勢,而沈青枝恰恰缺少的就是這份冷冽和強勢。
她望著男人的腳尖,咽了咽口水,時間靜止,所有人都在等著她的回答,包括那等著受罰的狗官和老婆子。
沈青枝最終點點頭,走至白蘇身邊,自他手中將那鞭子接了過來。
屋子裡香爐里的檀香裊裊升起,一陣風吹過,吹得那煙四處飛舞,像是失去方向的蒼蠅,到處亂撞。
那狗官和老婆子見那帶著釘子的鞭子,被那貌美的小娘子拖在地上,一步步朝他們走來,心在此刻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沈青枝這朵溫室里的花朵,何曾拿起鞭子打過人,如今更是連鞭子都沒力氣甩動,她生得柔弱動人,像是朵燦爛奪目的玫花,那雙眸子含著淡淡憂傷,此刻卻是多了一絲迷茫,但轉瞬,又變得堅定起來。
她舉起那鞭子「啪」一聲甩在了那狗官面前,「你這狗官定是與這老婆子串通一氣,欺詐百姓是不是?」
那根帶著釘子的鞭子重重落在了地上,竟陷進了木質地面,如若這是一鞭子打在人身上,足以想像是何等悽慘。
那狗官嚇得呼吸一窒,猶如從天澆下一盆熱水,燙得他全身上下都火辣刺痛。
一旁的老婆子體力不支,膽量不夠,竟直直地暈倒了過去,滿頭銀髮在此刻散亂一團,模樣悽慘至極,哪有一絲方才的惡毒和威風。
沈青枝最終還是沒下得去手,江聿修也沒逼她,讓她動鞭子,本也就是讓她出出氣,可不指望她真得能收拾個人出來。
他自她身後,環住她纖細的身子,溫熱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握著那長鞭。
「枝枝,就這樣,很好,你很勇敢,不能讓人欺負你,知道了嗎?」
一字一句,含著誘惑。
沈青枝紅著眼眶點點頭。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教她——要學會反抗。
將爛攤子交給了白蘇,江聿修拽住她的袖子,將她帶了出來。
外頭的陽光刺眼,沈青枝卻覺得渾身涼透了,一陣微風吹過,她竟冷不丁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