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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0:07 作者: 木嬴
    顧側妃跪在地上,拿帕子抹眼淚道,「當時沅柔都穿上嫁衣了,來道賀的賓客那麼多,世子妃和王妃沒有直接依照王爺的意思執行,不也是顧及王府顏面,如果她們不找我商議,直接把沅柔攔下,我又能說什麼呢,她們聰明,我蠢,被世子妃匡著簽了斷絕書……」

    王妃靠著富貴牡丹的大迎枕,聽著顧側妃倒打一耙的話,氣的臉都青了。

    施媽媽忙道,「王妃,您還在坐月子,急切動怒傷身啊。」

    王爺看過來,道,「你生什麼氣,我又不是偏聽偏信之人。」

    王妃瞥過臉去。

    王爺冷冷的看向顧側妃,「斷絕書是世子妃提出來的,但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簽嗎,一場風光還是笑話百出的喜宴還影響不了我煊親王府的顏面!」

    說完,吩咐楚總管道,「送她回明月苑,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踏出明月苑半步。」

    王爺話音一落,就有兩粗使婆子上前,將顧側妃拎了起來,幾乎是拖出去的。

    「王爺!」

    「王爺!你好狠的心,沅柔她是你親生女兒啊,你不能見死不救……」

    她一路嚎叫著出了正堂,然後就沒聲音了,應該是把她的嘴堵上了。

    顧側妃一鬧,把王爺的食慾也鬧沒了,「撤桌吧。」

    王爺一直盯著王妃看,她一整天躺床上,根本睡不著,也不說話,更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雖然,王爺和王妃一直話就不多,但畢竟又生了一個小郡主,關係怎麼還能跟以前一樣呢。

    王爺坐到床邊,望著王妃,找話題道:

    「大概四五天,慕兒他們就回京了。」

    「嗯。」

    「行兒和慕兒小時候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嗯。」

    「昂兒被雷劈回去,後來又回來了。」

    「嗯。」

    「常山王府大少爺是戚王的兒子,現在已經死了。」

    「嗯。」

    「晚上我住內屋。」

    「嗯。」

    聽到一聲嗯,王爺欣喜若狂,吩咐道,「施媽媽準備床褥,本王要休息了。」

    王妃,「……」

    施媽媽,「……」

    施媽媽看向王妃,那一聲嗯可是她親口應的啊,現在反悔可來不及了。

    施媽媽看著王爺道,「夜裡,王妃帶小郡主睡,小郡主餓了會哭,王爺睡在內屋,歇不好的。」

    王爺看著王妃道,「本王是男人,王妃都能堅持,我不能?」

    施媽媽無話可說。

    可是王妃肯定是不許王爺上床的,王妃坐月子,他在床上睡也不合適,讓王爺睡小榻合適嗎?

    不合適也沒輒了,西廂房就是大床,就隔了幾步路,王爺都不願意去。

    施媽媽抱了被子,把小榻鋪好,怕王爺睡不好,特地多鋪了一床被子,比床上還軟和,睡一個人也行。

    王爺看了會兒書,抱了會兒小郡主,就扛不住了,在小榻上睡下了。

    王妃睡不著,精神奕奕。

    冬雪陪在一旁坐針線,王爺一翻身,兩人就望過去。

    王爺是真睡著了,騎馬奔波回來,兩眼沒能合眼,鐵人都堅持不住。

    可是在軍營里,睡的是硬板床,睡這麼久習慣了,現在高床軟枕,一時間竟然睡不舒坦。

    這不一翻一翻之間,竟從小榻上滾了下來。

    那撲通落地聲,王妃的心都漏跳了好幾拍。

    王爺醒過來,迷糊之間,把被子一鋪,就在地上睡了。

    冬雪見了,就看著王妃道,「王妃,就這樣讓王爺睡地上嗎?」

    王妃看著王爺,方才回來時,鬍子拉碴,沐浴過後,鬍子颳了,看著清慡了許多,她道,「他在地上睡的比在小榻上舒服。」

    至少沒有翻來覆去的。

    冬雪嘴角一抽。

    這一點,她也發現了,但睡地上總不妥吧,地上濕氣重,何況他是王爺啊,哪能讓王爺打地鋪呢。

    而且,被子一鋪,路都不好走了。

    而且,她晚上睡哪兒啊,本來小榻是她睡的地方,被王爺霸占了,雖然王爺睡地上了,她總不好再睡小榻吧,冬雪覺得自己可能要靠著大床睡一晚了,就覺得自己可憐的很。

    為什麼要跟她搶小榻,搶了又不睡。

    又過了半個時辰,王妃有了困意,見冬雪眼皮都快粘到一起了,就道,「你回屋睡吧。」

    冬雪搖頭,她要走了,回頭都沒人給王妃點燈了,屋子裡燈太多,王妃睡不著。

    「沒事,你回去吧。」

    王妃執意,冬雪則道,「王妃有事叫奴婢一聲。」

    冬雪繞著王爺的被子,把靠床邊的蠟燭都熄滅了,就遠遠的留了一盞,紗帳合上,基本就覺察不到光亮了。

    第七百零六章 慚愧

    夜,安靜祥和。

    夜裡小郡主醒了哭,王妃就醒了,喊了幾聲冬雪,沒人應。

    她這才想起來,王爺在屋子裡,呼吸均勻。

    冬雪不在,她就只能自己起來點燈了。

    微弱的燈燭,即便籠了燈罩,還在搖曳閃爍。

    王妃掀開被子下床,夜很黑,一盞燈,還離的那麼遠,根本就看不清楚。

    王妃小心的往前走,踢到王爺後,腳抬了起來。

    她是想跨過去的,可是步子邁不大,一腳踩在了王爺胸口上。

    王爺一把將她的腳抓住了,道,「喊不來丫鬟,你就不能喊我嗎?」

    他早醒了,只是想看看王妃叫不來丫鬟怎麼辦。

    她竟然自己下床了。

    王爺有些生氣。

    王妃要走,可是腳踝被王爺抓緊了,他練劍的手帶了重繭,握著她光滑的腳踝,有些刺疼。

    「女兒在哭。」

    王爺這才鬆手,他起身把蠟燭點亮,王妃轉身抱小郡主餵奶去了。

    王爺坐在床邊,越來越往裡擠,王妃只能給他騰位置。

    小郡主吃飽了,就繼續睡了。

    王爺順勢躺下了,王妃推了他道,「滅蠟燭。」

    王妃是想趁著王爺下床滅蠟燭的時候,把丟掉的半邊床給搶回來,哪成想王爺手一抬,就把蠟燭滅的只剩下一盞了。

    王妃再推,「你下去睡。」

    回應她的是一陣酣睡聲。

    開玩笑,好不容易睡上來了,還能要得了他下去,她不知道她的床不容易爬嗎?

    再說了,這還是他睡慣的大床,睡了幾十年了,不認生。

    王妃兀自悶氣,可是沒人理她,扛了會兒,她就躺下了。

    黑暗中,王爺嘴角勾了勾,一個翻身就把王妃和小郡主都攬在了懷裡。

    回來的路上,他就打定主意了,今天必須睡床上,不然等楚慕元他們回來,這床就更不容易睡了。

    只是王妃就慘了,這麼多年,她一直一個人睡,多一個女兒,她都小心翼翼,現在被王爺的長臂摟著,她就更睡不著了。

    她努力掙扎,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就放棄了。

    她不是鐵石心腸,就算她不滿王爺這個人,但不否認,他對朝廷有功。

    對一個剛剛從戰場上趕回來的將軍,他只是想好好睡一覺,她又吵又鬧,她自己都良心不安。

    王妃摟著小郡主,明明夜裡什麼都看不見,她就是睜著眼睛。

    忽而,耳畔有聲音傳來,「你我一生算過去一半了,前半生錯過了,後半生就讓我來彌補吧,以後你說什麼是什麼,我絕不反駁。」

    「那你下床……」

    「……除了這一條。」

    一不留神,竟然讓王妃鑽了空子,剛說完就迅速打臉。

    「只有這一條,我不答應,其他都依你。」

    王妃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

    王爺也沒指望她會給回應,能這樣抱著她,抱著女兒,他就心滿意足了。

    王爺提前回京,因為夜裡開的城門,是以沒能瞞住皇上。

    但是第二天,王爺沒有進宮。

    皇上知道他辛苦了,大軍沒有回來,也就沒找他了,皇上直接擺駕煊親王府了。

    隨行的有昭郡王。

    當初,昭郡王是和楚慕元一起去邊關的,但是他到邊關沒有多久,忍不住上戰場殺敵,險些受傷後,楚慕元當時沒說什麼,過了半個月,就悄無聲息的給他安排了運送糧糙的任務,他是昭王府獨苗,誰敢讓他有事啊。

    後來,又調製火藥,這是要嚴格保密的,交給旁人,楚慕元不相信,就委派給了昭郡王。

    昭郡王能說什麼呢,在軍中,只能聽大將軍的啊,他是舅舅,就更應該以身作則了,不能讓大外甥為難了。

    他說不去,那就只能委派楚昂了。

    楚昂說自己嘴上沒把門的,誰要是哄的他高興了,別說火藥秘方了,就是給楚慕元下藥,他十有**都干啊,這軍中,只有他是不二人選。

    一來二去,昭郡王待在軍營的時間屈指可數。

    後來邊關歇戰之後,王爺下令不用再制火藥了,命他回京,他就先回來了。

    回來的結果很顯著,昭王妃懷身孕了,前兩天剛查出來有身孕,可把王妃高興壞了,比當初懷了小郡主那會兒還要高興。

    提起這事,昭郡王就慚愧。

    他明明是去打仗的,可是他才殺了幾個西秦兵啊,可是功勞卻很顯著,成功運送糧糙,督造火藥,都是一等一的軍功。

    等楚慕元和楚昂他們回來,皇上會論功行賞,會封他為昭王。

    昭郡王有種去戰場上撿了一堆功勞的感覺。

    明明立功最大的是王爺、楚慕元、楚昂他們,可是慶功宴上,皇上夸幾句,然後開罵,給他的卻是封王,昭郡王推辭,被皇上給罵了。

    他早就想立他為昭王了,他一直推脫,說是名不正言不順,要什麼名不正言不順的?

    他是皇上,他的話是金口玉言!

    現在有軍功了,還推辭,那是昭王,是親王爵,別人盼都盼不來呢,他還推三阻四猶如洪水猛獸。

    他要還推辭,那就送他到邊關駐守十年,回來再封王,軍功也夠了。

    昭郡王能怎麼辦,你是皇上,你說了算。

    見了王妃,皇上又賞了一堆東西,王妃說不用,皇上就道,「不用也得收著啊,將來給小郡主做嫁妝,朕是皇帝,你覺得來看小外甥空著手來合適嗎?」

    說著,皇上又瞥向王爺,「朕聽說你對小郡主封號不大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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