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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0:07 作者: 木嬴
大夫人臉色一青。
沈鈞驚站了起來,看著沈玥道,「先賣給煊親王世子,後賣給崇祖侯世子,這話什麼意思?」
沈玥瞥了大夫人一眼道,「母親為了幫馮家度過難關,找父親求煊親王,父親沒有答應,她就找煊親王世子了,知道沒有父親同意,煊親王府就不會送納采禮來,母親以此為條件,只要煊親王世子保住宜春侯府爵位,她保證會在一個月之內讓我出嫁,並送上至少五萬兩的陪嫁,煊親王世子沒有答應,她又找上了崇祖侯世子,煊親王世子知道她要把我賣給崇祖侯世子,才會在福瑞樓和崇祖侯世子打起來,母親才會被一腳踹下樓。」
沈鈞的臉頓時鐵青,老夫人氣的嘴皮子都在哆嗦。
一屋子人都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大夫人背脊發涼,她望著沈玥,呵斥道,「當真是反了,青天白日竟然污衊我!」
沈玥嘴角譏諷的笑更濃,「我污衊你,要不要找煊親王世子來當面對峙?」
沈瑤瞪著沈玥道,「他喜歡你,自然會幫著你了!」
沈玥冷冷一笑,「除了煊親王世子,當日母親去福瑞樓,還有不少人看見了,難道他們也不能作證了,那母親倒是說說,那日去福瑞樓找煊親王世子是去做什麼了,喝茶閒聊嗎?」
不就是咄咄逼人嗎?
誰不會?
不止沈玥在追問,沈鈞也望著大夫人,冷聲問道,「那日,你去福瑞樓,到底是去做什麼的?!」
其實,不用問,沈鈞已經相信沈玥說的了。
大夫人從福瑞樓摔下來的時候,正好是馮家和宜春侯府最難熬的時候,她為了馮家和宜春侯府四處奔波,去福瑞樓,這個可能性最大。
只是那時候,他不願意為了馮家去求煊親王,所以對大夫人避而不見,能躲則躲,不願多問。
加上她又打聽到白玉玲瓏塔在崇祖侯府,也算是立了一功,他也不好再指責。
卻沒想過,她從福瑞樓摔下來,竟然還有這些叫人不恥的原委。
她身為沈家當家主母,竟然為了娘家,要賣了他女兒!
沈鈞臉色冰冷,眸底別說是失望,更多的還是厭惡了,大夫人從未見過這樣的沈鈞,心底涼颼颼的,就像是被丟了冰塊進去似的,凍的她連呼吸都痛。
她咬著牙,道,「我是去找了煊親王世子,可你知不知道馮家是煊親王世子彈劾的!宜春侯府因為他才降的爵位!」
大夫人避開了沈玥的追問,轉移話題來混淆視聽。
而且,很成功。
老夫人臉上露了驚色,轉而看著沈玥,「真是煊親王世子彈劾的?」
沈玥沒有否認,不就是互相揭短嗎,那就揭吧,「是煊親王世子彈劾的,那也要先問問馮夫人和宜春侯府都做什麼好事!」
然後,眾人眼睛又都看向大夫人了。
老夫人覺得頭都大了,為什麼這些事,她都不知道,她問沈玥道,「馮夫人做了什麼事?」
沈玥斂了眉頭道,「祖母還記得,柳表哥登門,母親在沈家大門前罵他不三不四,後來父親動了怒火的事吧?」
老夫人點頭,這事她印象深刻。
「後來柳表哥住在客棧,被人污衊偷人包袱,險些入獄,是煊親王世子幫他洗刷了冤屈,栽贓嫁禍給柳表哥的正是馮夫人,只要柳表哥真的坐實了偷竊之罪,以後他再來咱們沈家,母親就是當著父親的面罵柳表哥不三不四,父親又有什麼話好說的?」
「栽贓柳表哥在前,後來我陪祖母去靈泉寺還願,被人潑了一身的綠豆湯,回馬車裡換衣裳,驚了馬,要不是煊親王世子救我,我險些摔死,這事父親查了,沒有查到什麼下手之人,可這一切都是馮夫人做的。」
「我沒有得罪過馮家,她卻要我的命,要她欺負的只是我,我除了忍了,又能如何,可惜她倒霉,碰到了煊親王世子,即便如此,煊親王世子也沒有暗中下手,而是找到罪證,依照律法查抄馮家,流放千里,馮家要是行的正,又何至於如此?」
清凌凌的聲音,如空谷黃鶯,清脆動聽,卻是驚的眾人回不過神來。
她們怎麼也沒想到馮家是這樣才跨的,大姑娘受了那麼多委屈,險些丟了性命,居然都忍著不說。
看著沈玥站在那裡,清秀的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卻格外的倔強,他心疼道,「這些事,你為何不告訴爹爹?」
沈玥鼻子一酸,道,「告訴父親和祖母又如何,事情查到最後,不過是死幾個奉命行事的下人而已,對罪魁禍首而言,不痛不癢,反倒是我被氣的吃不下睡不著,如果我真告訴父親了,是馮夫人要害我,最後能怎樣?不過是為了兩家和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現在依然是馮夫人,而我卻差點死在她手裡。」
「女兒的命,是娘親拼著最後一口氣給的,女兒分外愛惜,平常言語上占我上風,我吃點小虧無所謂,但誰想要我的命,我即便毫髮無損,我也要她脫掉幾層皮。」
寂靜的屋內,沈玥的聲音在迴蕩。
「父親,女兒做的不對嗎?」
第三百四十章 處罰
沈玥慢聲詢問,沈鈞覆蓋了寒冰的臉上,漸漸化開一抹春色。
他朝沈玥走近,手摸著她的腦袋,道,「你做的對。」
大夫人一口銀牙險些咬碎,眸底迸發出駭人的惡毒。
只是沈鈞沒看到,他繼續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別人都要傷你性命了,再心慈手軟,豈非我沈鈞生了個蠢女兒,但這些事,也不要瞞著爹爹,馮夫人害你,我還當馮家無辜,流放當日,還相送十里,如今想來,實在可笑至極。」
沈鈞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贊同她做的,沈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她點頭乖巧道,「以後這些事,我不會再瞞著父親。」
沈鈞欣慰一笑,又輕拍了沈玥頭兩下,「在宮裡待了三天,肯定是累了,回沉香苑歇著吧,以後不用去幽蘭院請安了。」
沈玥聽了,臉上這才露出真心的笑意。
她點了點頭,望向老夫人道,「給太后準備的藥泥,還剩下一點兒,是給祖母留著的,我先回去歇一會兒,晚間再來。」
說完,也不再看老夫人變了的欣喜臉色,胡亂一福身,就轉身走了。
半夏和紫蘇抱著包袱,屁顛屁顛跟在身後頭。
等沈玥繞過屏風,看不見了,眾人才回過神來,方才鬧了半天,根本就沒抓住重點啊。
藥泥才是重點啊,能讓人變年輕十歲,這樣的神藥,誰不想要?
只要握著秘方,還愁沒有名利嗎?
可沈玥走了,是沈鈞讓她回去的,誰還能把她叫回來。
大家都看向大夫人了,見過蠢的,沒見過她們母女這麼蠢的,沒能逼問出大姑娘,反倒叫自己身陷囹圄,沒偷著狐狸,反倒惹了一身騷。
要不是因為她,馮夫人估計都不認得沈玥,更別提栽贓柳家少爺,和對沈玥痛下殺手了。
她們才是禍根啊。
試想一下,要不是她跟馮夫人抱怨,馮夫人會幫她設計柳家少爺嗎?
罵人家不三不四,已經錯了,不反思已過,還要使陰招,讓人坐實不三不四的名聲,毀人前途,這心也真是夠黑的了。
沈玥走了,沈鈞就望著大夫人了。
大夫人臉色冷青,額頭隱約可見青筋暴起,尤其沈鈞笑出聲時,那輕蔑和怒意,叫她身子都站不穩了。
沈鈞有多生氣,可想而知了,沈玥是他最寵愛的女兒,整個沈家都知道,馮家出事,沈鈞除了沒有找煊親王幫忙,能找的人,他都找了,就這樣,大夫人還埋怨他沒有盡力,沒有做到一個女婿應該做的本分。
那些指責,他認了。
可結果呢,馮家倒霉,全因為要害他女兒,他沒有幫女兒討回公道,還要幫馮家,她們當他沈鈞是什麼人?!
說當成猴子耍都不為過了。
大夫人嚇住了,她知道沈鈞眼裡揉不得沙子,要是真因此嫌棄她了,是不會再踏進她房門半步的,她撲通一聲跪下來,抹著眼淚道,「我事先並不知情,馮家是煊親王世子彈劾的事,是崇祖侯夫人來沈家商議親事,臨走前告訴我的,我回去問了父親,才知道哪裡得罪了煊親王世子,姐姐疼我,見不得我受委屈,這才幫的我,卻沒想到把自己和馮家全搭了進去,我要是知道,我說什麼也會攔著她的……」
這話倒是真的。
大夫人要是知道楚慕元對沈玥用心如此,就是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對沈玥痛下殺手,結果累人累己。
可惜,她再狡辯,也改變不了她要賣了沈玥的事實。
她賣給煊親王世子也就罷了,滿京都都知道楚慕元想娶沈玥,沈玥也只能嫁給他,她找上楚慕元,各取所需,算她走投無路時的無奈之舉。
可楚慕元沒有答應,她又把沈玥賣給崇祖侯世子,這就觸碰到沈鈞的底限了。
這是將他女兒當成是貨物,只要誰能幫馮家,幫宜春侯府,就可以當成是貨物打包送給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沈鈞的怒氣,沈玥早早的離開了,並不知道,但可以想見。
半夏很高興,大夫人做的那些齷蹉事,不說出來,她還當別人不知道呢,還一口一個當家主母。
呸!
去她不要臉的當家主母,就該讓老爺知道她有多麼的面目可憎,她期盼道,「姑娘,你說老爺會不會休了大夫人呢?」
沈玥沒有說話。
紫蘇搖頭道,「今天肯定不會的,四姑娘出嫁在即,要是現在休了大夫人,崇祖侯府不可能娶四姑娘做嫡妻了。」
為了四姑娘,老爺就算再憤怒,再怎麼想休了大夫人,也會等到四姑娘出嫁了再動手。
這點,紫蘇都明白,沈玥能不清楚。
而且,沈瑤嫁人之後,想休大夫人,只怕也沒那麼簡單。
崇祖侯世子已經和大夫人聯手了,要是沈鈞休了大夫人,崇祖侯世子就可以以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母必有其女為由休妻,到時候她們這些嫁了人的,沒嫁人的女兒都會受到牽連。
父親是她的,也是其她女兒的,還有其他房。
牽一髮而動全身,父親必定會投鼠忌器。
但從今天沈鈞的神情和話語來看,他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人,越是逼迫他,他只會越加反感。
而處置大夫人,可不只有休妻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