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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2:00:07 作者: 木嬴
這時辰,已經過了午飯了。
沈鈞不疑有他,拿了十兩銀子給沈玥,沈玥見了兩眼泛光。
沈鈞被她那眼神給弄懵了,不過是十兩銀子而已,怎麼這樣一副神情?
還未回過神來,銀子已經到沈玥手裡了,她清脆脆的跟沈鈞道謝。
沈鈞直在心底搖頭,而沈玥已經轉身吩咐紫蘇,一會兒要買什麼帶回去。
紫蘇就去忙了,沈玥坐上馬車,和沈鈞一起回府。
剛邁步進府呢,李總管就迎了上來,道,「老爺,信國公來了。」
沈鈞輕嗯了一聲,徑直往裡走。
沈玥還以為他會去書房,沒想到他直接去了寧瑞院。
信國公在老夫人那裡,而且來的不只是他,還有信國公夫人。
屋子裡,氣氛很融洽,沈玥進屋,就察覺大夫人臉上帶了笑,很高興的樣子,沈瑤幾個就更是了,一看就知道有好事。
她跟著沈鈞身後上前,挨個的請安。
信國公和信國公夫人兩個將沈玥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誇讚了好幾句,沈玥沒說什麼,都被老夫人給擋下了。
沈玥請了安後,就站到沈繡身側了,輕聲問道,「有高興事?」
沈琇連連點頭,低聲道,「方才信國公說,今兒他在御書房和幾位大臣跟皇上商議朝政,皇上聽到公公稟告說煊親王世子自掛城門,當時就噴了茶水,說煊親王世子懂事了,皇上知道鬥雞的事,還順帶提到了你,然後就想到父親了,說他記得父親丁憂在家,似乎有三年了。」
沈玥聽著,心下瞭然,難怪一個個都這麼高興了,皇上都過問父親了,還記得他丁憂完了,底下那些大臣能不放在心上,只怕要不了幾天,父親就能再入朝為官了。
只是這麼點事,雖然是報喜的事,可也用不著信國公和信國公夫人興師動眾的跑一趟吧?
沈玥心中納悶,就聽沈鈞笑道,「皇上寵溺煊親王世子,舉朝皆知,我還擔心玥兒得罪了煊親王世子,皇上知道了會龍顏震怒,沒想到皇上聖心大悅,聽你這麼一說,我這顆七上八下的心是放下了,有勞信國公告知,我在這裡以茶代酒,先行謝過了。」
沈鈞舉了茶杯,信國公沒有動,他苦笑一聲,道,「沈兄先莫謝我。」
沈鈞就望著他了,還有一屋子裡的人都看著信國公。
信國公搖頭道,「方才來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冀北侯,他抓著我訴了一通苦,他的胞弟任保和殿侍制,三年期滿,以他的考核升上一級不成問題,吏部也安排了合適的職位,就等呈報皇上了,結果昨兒早朝的時候,朝堂上爭了起來,最後鄭大人就被外放了……」
要是外放的富庶之地倒也罷了,外放去了青州,一個年年洪澇旱災等著朝廷救濟的州郡,凡是被派去那裡的官員,吏部考核從來沒有好過,哪個官員去了那裡,不是數著天數過日子,就是變著法子的賄賂吏部,等三年期滿,好給他們換個地方。
好好的京官,忽然就被外放到了那水深火熱之地,那就是活受罪。
冀北侯夫人和順國公府大太太是親姐妹,冀北侯府和順國公府關係好著呢,順國公又是吏部尚書,正好能幫到鄭大人的忙,他也幫了,只是被人給攪合了。
攪合的人正是和代國公府走的極近的安樂侯,明擺著是為代國公府三姑娘鍾如婷落水一事,給冀北侯府一個教訓呢。
這個教訓一給,冀北侯府亂套了。
冀北侯是大房,鄭大人是胞弟,是三房。
大房闖禍,三房遭殃,冀北侯府能安寧的了?
偏偏又是自己的親弟弟,弟弟不說什麼,弟媳和侄女心裡能不埋怨,還有老娘,比起孫女兒,她自然更疼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兒子,對他也存了埋怨,說他教女無方……
冀北侯很後悔太縱容女兒胡鬧了,可錯已經鑄成了,能怎麼辦,難道要殺了女兒來贖罪嗎?
這不,府里太鬧,他都不想呆了,就出府散心。
散著散著,就碰到了他,得知他來要沈家,冀北侯想起來沈家老夫人還是他姑母,這不就動了心,讓他幫幫忙,沈玥救了鍾三姑娘的命,有一份恩情在,有她從中調和,冀北侯府和代國公府能重歸於好,那樣鄭大人就不用外放了,冀北侯府吵鬧的根源沒了,自然歸於安寧。
沈玥聽的撇嘴,什麼街上偶然遇到,明擺著就是為了說情特地登門的,試問信國公帶著夫人出門,冀北侯得多沒眼色,才會攔下他,在人來人往的鬧街上,跟他訴上這麼一通苦?
之前是姚大姑娘登門,被她給回絕了,沒想到信國公親自登門了,可別告訴她,她拿信國公回絕老夫人的話回絕姚大姑娘,她如實告訴信國公了。
信國公說著,老夫人就看向沈玥了。
第六十九章 敲山震虎
之前沈玥連累姚大姑娘落了水,老夫人曾回信國公府找過信國公幫忙,可惜人家委婉的拒絕了,如今求上門來,老夫人心底也不想幫忙。
可老夫人是理智的,沈家如今根基薄弱,需要信國公府的幫忙,先前她求上門,信國公沒有幫忙,如今他來求沈家,沈家幫了,雖然有些傻,但也體現了夠大度,不計前嫌,以後沈家再有事求信國公,除非他不顧臉面了,否則一般人都不會拒絕的。
所以,老夫人是願意讓沈玥幫著從中調和的,她望著沈玥道,「我看你……」
只是才說了幾個字,就被沈鈞給打斷了,他笑道,「姚大姑娘及笄,請了鍾三姑娘去,可見代國公府和順國公府關係密切了,鍾三姑娘又是在順國公府落的水,於情於理,順國公府從中遊說都比玥兒合適,玥兒只是碰巧救了鍾三姑娘,代國公府也登門道謝過了,讓她貿然去代國公府幫忙說好話,有些攜恩以報了。」
這是不答應幫忙了。
信國公眸光變了一變,老夫人都答應的,他居然不答應。
信國公就望著老夫人了,老夫人心底也納悶呢,兒子不是那麼不理智的人啊,要是順國公府說動了代國公府,又怎麼會讓信國公來一趟?
正想著呢,就聽信國公夫人笑道,「說攜恩以報嚴重了,鄭姑娘也不是故意連累鍾三姑娘落水的,這不是意外嗎,況且鄭姑娘說是被沈大姑娘氣的沒了理智,摔茶盞是為了泄憤,這才出了事,大姑娘幫忙遊說,也是將自己撇清。」
撇清?一求情就更說不清了好麼,指不定就真成了是她激怒了鄭月,她摔茶盞泄憤,她幫她勸說,是將功折罪。
她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她就氣的摔東西了,那她一而再的被鄭月挑釁,她是不是要氣的動刀子了?
自己不反省,還把過錯往她身上推,她就更不會幫忙了。
大夫人坐在那裡,她望著沈鈞道,「我也知道鄭姑娘挑釁大姑娘,太過無禮,但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
這是贊同沈玥幫忙的。
但是,沈鈞很固執,他也不說其他的,只望著信國公道,「還有勞信國公幫我沈家回了冀北侯,這忙,我沈家幫不了。」
回答的很乾脆,絲毫沒有迴轉的餘地。
信國公嘴張了張,想再勸兩句,沈鈞已經端茶了。
這是送客茶。
信國公見他如此固執,也不說什麼了,端了茶喝了兩口,然後聊了兩句別的,就起身告辭了。
沈鈞和大夫人親自送他們離開。
等送了人回來,老夫人見到沈鈞就問道,「為什麼不幫忙?」
她還是覺得這個忙可以幫,只是兒子都說不幫忙了,她不會當著外人的面和兒子意見不一,況且仕途她關心,沈鈞更關心。
沈鈞覺得他要不給個解釋,大夫人肯定會以為是他護著玥兒,不願意讓她委屈自己幫鄭月求情,當然了,這也是一方面,沈鈞望著老夫人道,「冀北侯府鄭三老爺被外放的事,根本沒那麼簡單,鍾三姑娘落水只是一個幌子,不是根本原因。」
「不是因為落水,那是因為什麼?」大夫人追問道。
沈鈞瞥了大夫人一眼,「鍾三姑娘是落水了,可如今也沒有性命之虞,代國公府身為皇后的娘家,會為了給鍾三姑娘討一個公道,就開罪一個國公府和一個侯府嗎?」
大夫人聽後,望向老夫人了。
老夫人面色凝重,她怎麼沒想到這一層面,皇后嫡出皇子,已經有十七了,卻至今沒有封為太子,皇后和代國公心急著呢,四處拉攏群臣,聯名上奏皇上,早立大皇子為太子,一個國公府和一個侯府,分量不輕,代國公府不可能輕易就得罪他們,尤其代國公府和順國公府關係還不錯,如今這一出,只怕是順國公府生了異心,代國公府怒了,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呢。
老夫人想通了,也就不說什麼了。
大夫人卻不虞道,「冀北侯和順國公當真是會挑人來說情,咱們沈家門第不顯,信國公和信國公夫人一起登門說情,我沈家不給面子,往後有事也別想求信國公幫忙了。」
老夫人聽後,眼神黯了黯,她道,「既然已經回絕了,這事就不要再提了。」
大夫人一肚子話,老夫人一句便給卡死了,只能坐在那裡干喝茶,努力平復心中怒氣。
沈瑤坐在一旁,瞥了沈玥道,「不是說煊親王世子不許你回府,一定要你坐在那裡看著嗎,怎麼回來了?」
沈玥微怔,什麼時候煊親王世子不許她回府了,明明是她不想他好過了,不順著他的意讓他不用吊了,所以在那裡看著的,怎麼傳回沈家,就成了被煊親王世子逼迫的,不過,這樣誤會極好。
沈玥想了想道,「大約是煊親王世子吊夠了,父親又送了台階去,他就不吊了。」
這理由,沒人不信,之前沈琅之不過被吊了一個多時辰,就扛不住了,煊親王世子吊了許久呢,扛不住也正常。
沈鈞見沈玥站在那裡,道,「午飯沒吃吧,先去用飯吧。」
沈玥連連點頭,然後便福身退下了。
她昨兒搬來寧瑞院住,都是和老夫人一起吃的,現在早過了午飯的時辰了,沈玥前腳出門,後腳丫鬟就迎上來問,「奴婢去小廚房傳話,大姑娘可有想吃的飯菜?」
沈玥肚子餓呢,就道,「給我下一碗麵條吧。」
丫鬟愣住,只聽沈玥又加了一句,「多放些辣。」
丫鬟只好乖乖去小廚房吩咐了。
沈玥是餓狠了,在她看來,下麵條是最快的,回了小跨院,喝個半盞茶就能吃麵條了。
可是一盞茶喝完,也不見丫鬟端麵條來,沈玥就扭眉了,怎麼這麼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