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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8:40 作者: 默雨兮
    代寧澤就這樣帶走了我的孩子。

    我失魂落魄地追上去,他們的車子早已駛離。那一刻,我感覺到的是從沒有過的冰冷,如果不是因為擔憂著小傢伙會找我,怕早就一頭撞死在了那裡。

    狼狽不堪的我在幾天之後才回到家裡,想去找小傢伙卻發現根本不知道代寧澤住哪兒。這一路上我不停地給他打電話,他從來沒有接過。我只能去找律師,但律師給我的結果和當時蘇沫分析的一樣,以我現在的情況,爭得小傢伙的撫養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絕望的情緒籠罩著我,我幾天之內竟暴瘦下去,只剩下一把骨頭和一雙失神的眼睛。我試著打電話給蘇沫,蘇沫只送給我一句話,「余冉,我覺得你應該去死!」

    我沒有守住小傢伙,把她原本好好的家攪成了現在這樣,她該有多恨我。但我不會真的去死,若要死,早在父母雙亡的那一刻我就走了。因為小傢伙我活了下來,也因為他,我要勇敢起來。

    最終,我將求助的電話打給了秦坊。

    秦坊連夜趕回來,在聽說我的事時氣得吹鬍子瞪眼,只差沒拎著炸藥上代寧澤的住處炸人。他在我的身邊徘徊了許久,晃得我的眼睛直發痛。我狠狠撫了把臉,「秦坊,我們……結婚吧。」

    為了爭得小傢伙的撫養權,我最終選擇了這條最不想走的路。秦坊在短暫的驚訝過後重重點頭,「好!」

    秦坊的意思是,我們儘快領證,這樣才能加快步伐奪回小傢伙。我思量了許久,艱難地點了頭,到底還是因為這件事把他給套牢了。我們決定,第二天一早去領證。雖然說看到了奪回小傢伙的希望,我依然一晚上沒睡好,整晚想著小傢伙呆在代寧澤那兒會不會害怕,習不習慣,會不會想我,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我身邊。當然,還有對秦坊的虧欠。

    直到天亮,我才迷迷糊糊睡過去,卻給一場夢驚醒。夢裡,我看到一個血肉橫糊的厲鬼,張牙舞爪地朝我撲來,將我纏得呼吸不暢,瀕臨死亡……

    我在極度的驚嚇中醒來便再也睡不著了。

    很早,我便去了民政局。到達民政局的門口時,才六點鐘,而我和秦坊約好的是十點。還有四個小時,我像個流浪的孤魂野鬼一般徘徊在民政局四周,或許因為臉色過於難看,過往的人紛紛回臉。

    我無心去管顧他們。

    九點鐘,民政局終於來了人,門開了。開門的人看到我,打量了好久,「您是來辦……」

    「結婚的。」我沙啞著嗓子道。

    他對著我打量了許久,最後好心地指了指不遠處,「那邊有洗手間。」

    我想跟他說並不想上洗手間,卻還是往那個方向去了。進入洗手間,透過鏡子我才明白他讓我進來的原因。我的頭髮亂蓬蓬的,臉色白得跟個鬼似的,這哪裡像來結婚的,怕是離婚的也沒有這麼難看過。

    我胡亂地抹著水把頭髮整理了一下,綁起來,洗了把臉。雖然結婚並非我本意,但多少要給秦坊一份面子。

    十點鐘,我並沒有等來秦坊,而等來的卻是另一個人,蔣經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他發了福,我辨認了好久才認出來。他一慣跟在代寧澤身邊,他出現等同於代寧澤本人出現。

    我的臉上閃過一陣驚慌,不明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卻徑直向我走來,「是打算跟秦坊結婚嗎?不要等了,他來不了了。」

    「什麼……意思?」好久,我才艱難地吐出這句話,感覺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發生。蔣正國沒有解釋,看我的表情也冷冷的,「什麼原因你去問代先生吧,他要見你。」

    代寧澤要見我!

    這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結果!

    他不是連我的電話都不肯接嗎?

    「快走吧,他的耐心是有限的。」蔣正國提醒我。我顫悠悠地跟著他走,因為太想見到小傢伙而決定暫時放棄和秦坊的計劃。不過上車後,我還是給他打了電話,他的手機關機了。

    怎麼會關機?

    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瀰漫,而我更奇怪的是,代寧澤和蔣正國為什麼知道我在民政局。我艱難地問出這個問題,蔣正國只是沉默地丟給我一台IPAD。

    我莫名其妙地打開,很快便在頭條里找到了我們要結婚的消息。昨晚我們才決定的事,怎麼會這麼快就傳出來?我翻了翻,那條消息是在昨晚十一點鐘發出的,也就是我和秦坊做了決定後不到三個小時!

    太恐怖了!我甚至懷疑那些狗仔們在我家裡裝了監聽器。

    蔣正國的車子七拐八拐,拐了好久才在一處安靜的別墅門口停下。那裡幽靜安寧,風景如畫,是本市的黃金寶地。光看他的別墅就能知道他的財力到底有多雄厚。

    我無心去感嘆這些,跟著蔣正國快步往裡走,想到就快要見到小傢伙了,心臟一陣陣亂跳,雀躍著,歡喜著。

    然而,我並沒有見到小傢伙。

    在大到可以做足球場的大廳里,我見到的只有代寧澤。在那樣大而華貴的廳里,幾乎能隱沒任何活物,他卻氣場十足地鎮壓下了它的闊大,讓我第一眼就發現了他的背影。

    他的手上,掐著一隻雪茄。

    五年前的代寧澤,是極少抽菸的。而此時他抽菸的動作嫻熟,周身上下充滿著頂級成功男人的風範,讓我產生了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先生。」蔣正國禮節地呼一聲。

    代寧澤終於轉身回來,目光輕淡地從我身上飄過,最後朝蔣正國擺了擺手。蔣正國退了出去,獨將我一人留在這裡。

    這是上次他對我施暴後第一次見面,此時的他冷靜沉穩得就像一座山,不復當日的瘋癲。這樣的他,比當日還要可怕。

    不知道為什麼,再見他後,所有的形容他的詞語都變得沉冷無著,總之,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溫暖。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的男人?無盡的利益嗎?

    「晰晰呢?」我鼓足勇氣問。他一身華服,尊貴若神,而的衣服勉強可以上身卻是狼狽不堪,跟他的距離明顯拉大。其實,我們兩個的距離一直很遠。

    「你要結婚?」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反問。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回答。網上滿滿是我們結婚的消息,就算我不回答也起不了作用。最後,我點了點頭。

    他的唇角突然抽了起來,給人一種莫名的狠戾,「有種啊余冉。」

    我的眼睛熱起來,終於忘記了對他的害怕去瞪他,「代寧澤,你到底要逼我到哪一步!」

    我不想跟秦坊結婚的,不想啊!

    他轉了身,將半截雪茄掐滅在菸灰缸里,「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在作!」

    我在作嗎?

    我想要回自己的孩子有錯嗎?

    我捂住了臉,「晰晰是我的命,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放開他。」

    「那麼,和秦坊結婚的原因是什麼?」

    「是……」我沒敢告訴他,他要是知道我結婚就是為了跟他搶小傢伙的,一定會氣瘋吧。我咬住了唇瓣,「我們都不小了,結婚沒有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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