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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8:40 作者: 默雨兮
「這樣不好嗎?」他的目光炯炯,幾乎把我吞噬,「余冉,你明明知道……」
「好了,很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我極快地打斷了他的話。不可能的事,永遠不能留給他任何幻想。
他的臉全陰了下去,目光都暗淡起來,「余冉……」
「秦坊,我是你姐姐。」我提醒他。當年,原意跟他離開,這是前提條件。秦坊徹底被打敗了般,垂著頭往外走,不再跟我多說一句話,呯地關閉了門頁。
我疲憊地仰倒在沙發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用光。其實秦坊真的很不錯,我懷孕的時候,他甚至停下所有的工作全身心照顧我,孩子出生時,是他守在醫院大門外守著的,孩子缺癢要動手術時,是他簽的手術同意書。
因為這個,他被狗仔拍到,差點被暴出未婚生子的醜聞。好在後來被擺平了。
孩子出生後,他一有空就會過來看,給孩子換尿布餵飯,唱搖籃曲哄孩子入睡,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
但我不能,不能把他拉到我的生活里來,這對他不公平。因為……我對他永遠都不可能有男女之間的感情。
「媽咪,你們吵架了?」晰晰抱著個枕頭,探出半邊臉來,小心翼翼地問我。我這才睜眼,去看他,「怎麼不睡覺?」
他扁了扁嘴,「你們說話的聲音很大,我睡不著。」
「對不起。」我走過去,歉意地道,低身把他抱起來重新放到床上。
「秦叔叔真的不能做爸比嗎?」他問,大眼裡滿是不解。對於父親,他沒有什麼概念,粘著秦坊無非是秦坊對他真的很好。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撫亂了他一頭短髮,「寶貝,叔叔和爸爸是兩個不同的概念,秦叔叔只能是叔叔,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你的父親。」
他似懂非懂,眨著眼睛。
「如果你們結婚,他不就是我的爸比了嗎?」對於血緣關係,他還不能理解,我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搖頭,「媽媽不會和秦叔叔結婚,所以,晰晰不可以叫他爸爸。」
「為什麼不結婚?秦叔叔很喜歡我,也喜歡媽咪啊。」連孩子都看出了秦坊的心思,我想,是不是該疏遠一點他了。
「可媽咪對他的喜歡只是對弟弟的那種喜歡,所以,不能結婚。」
這次,他似乎懂了,點點頭。
我終於鬆了口氣,為他蓋好被子。要走時,他再次叫住了我,「那我的爸爸是誰?」
這一問,像一根綿細的針刺入了胸口,疼痛不堪。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抿唇不語。
「老師說了,每個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的爸爸是誰?」孩子終究還小,不懂得查言觀色,所以沒看到我此時的蒼白,仍然問。
我的喉嚨哽得厲害,覺得無論說什麼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你爸爸……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等你長大了,他就會來接你。」我並不想一輩子隱瞞他的身世,等到他長大了,會把一切都告訴他,讓他自己決定是否回到代寧澤身邊。
「所以,好好睡覺,這樣才能快快長大。」
小傢伙估計太想見到自己的父親,立馬閉上了眼睛。我看到他隱忍著不睜開眼,睫毛一閃一閃的樣子,又想笑又想哭。
早晨,我還在做早飯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
刷牙刷得滿嘴泡泡的晰晰跑過去,代我開了門。門外,站著秦坊。我以為他昨晚生氣後定然不會再過來,卻沒想到還是來了。
晰晰口齒不清地叫了聲叔叔,秦坊摸摸他的腦袋,示意他去刷牙。
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我是來帶晰晰去遊樂場的。」不復昨晚的熱情,聲音也冰冰涼涼的。我知道他在生氣,沒辦法計較。
我將早餐擺在桌上,忙著進房間收拾小傢伙的東西。他跟了進來,「不想去的話不用跟著去,我能照顧好他。」他這是有意跟我劃清界線。
秦坊這人的小孩子脾氣永遠改不掉,但掩蓋在不成熟的表象下的卻是比任何人都成熟的內在。從他幫我照顧小傢伙的時候起,我就知道。他細心起來比誰都細心,小傢伙交給他根本無需擔心。
我點了點頭,「謝謝你啊。」
他哼了哼,轉身走出去。
晰晰已經刷完牙齒洗完臉,樂呵呵地拉著秦坊一起吃早餐。孩子總是不計事,昨晚的沮喪早就拋到了九宵雲外,沒心沒肺地呵呵笑著,大肥手不時伸向秦坊的盤子,要給他餵東西吃。
秦坊也不嫌棄,張嘴就吃。兩個人坐在一起,倒還真有父子的那麼點感覺。我用力將這荒唐的感覺搖掉,出門時不忘小聲囑咐小傢伙,如果碰到人,問起他們的身份,一定要說秦坊是鄰家哥哥。
哥哥,比叔叔更能讓人往純潔的方向想。
小傢伙一個勁兒地點頭,「知道啦,知道啦,看到帶照相機帶話筒的人絕對絕對不能叫秦叔叔爸比,最好跟他離得遠遠的。」
我窘了一下。
說的次數太多了,小傢伙都聽煩了。
送走了秦坊和小傢伙,我去了自己的工作室。這家工作室是秦坊出資建的,當時離開時,我什麼都沒帶,孤身一人。
秦坊不忍我再四處奔波,便建議我干回老本行。他出資建了這座工作室,表面的老闆是我,不過每年我都會按照約定給他分紅。他現在行情極好,根本看不中我那幾個錢,但還好,從來沒有拒絕過。
這樣,我這生意才能做得更加心安理得。
客人,多半都是秦坊介紹的,他的朋友。之後,他的朋友介紹朋友,生意還算不錯。
為了襯得上客戶的身份,我不得不走高端路線,收費很貴,當然,成本也不低。為此,我還特意請了幾個知名的設計師,專門量身定做禮服等。
才到店裡,秦坊就打來了電話,「在工作室那邊的話,稍等一下,婉清姐說要過去。」
他介紹過來的客人雖然大多數是女性,但都在四十歲以上,最年輕的也得三十多。
「就不能介紹點年輕的女孩子過來嗎?」我半是開玩笑地道。
他哼了哼,「抱歉,我的朋友里沒有年輕女孩子。」
不結交年輕女孩子,如何解決個人問題,我頭痛地撫了撫額。
給婉清姐做完全套形象設計已接近下午,我揉了揉發痛的脖子,終於能出口氣了。其實秦坊每次介紹來的客戶都不算挑剔,基本上我認定的東西他們都能接受。正是因為這樣,我才需要精益求精。
「冉姐,任小姐等你好久了。」
前台的小揚走過來道。
我轉頭,看到任若瑩。
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柔軟溫和,如同清玉。她正撫著額頭,眉宇間掛著淡淡的憂鬱。這些年裡,她一直跟著秦坊,是有限幾個知道我情況的熟人。
她就是秦坊曾經帶到我的婚禮現場的那個女孩,我以為他們一定能成。如今,兩人帶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