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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8:40 作者: 默雨兮
    我迎上去,並沒有如往日般從他臉上看到笑容,他的臉沉得極為冰冷。

    「怎麼了?」我問。

    他看著我,眸光沉沉。

    「發生什麼事兒了嗎?」我再問,越發意識到他的不對勁。他卻徑直走到餐桌前坐下,他並沒有去拿筷子,只定定地看著那些菜,「余冉,你做這麼一桌子菜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他竟然猜到了!

    我不敢隱瞞,如實把事情說了出來。

    他的臉色越發地冰,最後帶著怒火來看我,「繼續給秦坊做助理,你不知道他對你打的是什麼主意嗎?」

    「他保證了,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我急急解釋,代寧澤已經立了起來,「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的?為什麼這種事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我忘了。」我捏著指頭,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他冷笑了起來,「忘了?我對你來說如此無關緊要?」

    「不是的!」

    我的辯解沒能得到他的認可,他轉身朝外走。

    「代寧澤!」

    他停在那裡,眉間掛了疲憊,「余冉,如果你叫我是為了告訴我現在去拒絕秦坊,我接受,也會不再計較。如果不是……抱歉,我不想談。」

    「可是……」

    他從我的可是里聽到了答案,拉門就走。我急著去追他,他早就進了電梯。我連內衣都沒穿,腳上還蹬著拖鞋,著實不好出門,只能返回來給他打電話。他卻沒有接。

    那晚,他沒有回來。

    這是我們重逢後第一次吵架,他的態度讓我感覺前途一片灰暗,數次想打電話告訴風哥,我收回之前的決定,不做秦坊的助理了。

    可一閉上眼,就會看到秦坊窮困潦倒鋃鐺入獄的樣子,我辦不到。

    雖然戲是代寧澤投資的,但他不是唯一的投資商,也不是出錢最多的。只是他說服了別的投資商一起參投罷了,代寧澤那兒可以勸服他不要違約金,別的人卻辦不到。

    我又恨秦坊又無奈。

    晚上等代寧澤等了大半夜,天亮時才草草睡了一會兒。七點多時,風哥打來了電話,說是今天會去拍攝現場,讓我準時過去。

    我梳洗了一下走出來,上車時給代寧澤發了條簡訊,想和他再好好談談。他沒有回覆信息。到達公司時,迎面便見到了樂米兒。

    她看到我,眼裡流露出明顯的驚訝,「你竟真的回來了。」

    樂米兒平日裡跟同行都極少打交道,卻與我這樣一個小助理說話,驚得我下巴都快跌掉了,更忘了告訴她,秦坊拍完這部戲我就走。

    秦坊出來,我急迎了過去。他如以前一樣,只淡淡地撇了我一眼,墨鏡隱住了他的雙眼,全身透出的只有酷跟冷。

    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即使如此,到了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還是再次跟他確認,「我只是出於人道主義再回來工作的,你能保證不給我帶來困擾嗎?」

    秦坊用鼻子哼了哼,「余冉,你還真以為我非你不可嗎?」

    有了他這句話,我把心徹底擱在了底下。

    因為前頭秦坊請了假,再加上這幾天鬧拒演,他的戲份堆了許多。導演卯足勁要把落下的戲份補回來,而且因為大部份戲要在另一個影視基地完成,一行人浩浩蕩蕩坐飛機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我一直有給代寧澤留信息,告知我的下落,只是他從來不回。秦坊這次只帶了我一個助理,我再一次忙到腳不沾地,便也不再那麼揪結。只有深夜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住處時,才會難過他的冷淡。

    後來,秦坊主動要求加快進度,導演巴不得早日完工,更是趕得昏天暗地,好幾次,都是在凌晨三四點才收工。而第二天六七點鐘又開工了。

    這樣高強度的勞作把我折磨得夠嗆,加上心憂著代寧澤,回了酒店也沒能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後,我發燒了。高燒燒得我頭昏眼花,兩腳發軟,思緒都不清晰了,我在片場暈了過去。

    暈倒前,我看到正在走位的秦坊扭身衝過來,臉上掛滿了焦急,我順勢倒進了旁邊不知名的人懷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醫院裡,面前竟坐著好久不見的代寧澤。

    他整個人清瘦了不少,正用擔憂的眸子看著我。我一看到他眼淚就止不住了,撲漱漱往下掉,「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我發了那麼多信息都不回應。」

    代寧澤傾身過來為我抹眼淚,「傻瓜,我能為了這麼點事就不要你?工作上出了些問題,我臨時回了A市,不過,你的信息我都有看。你昨天沒有給我信息,我很擔心,打過電話給你,才知道你生病了。」

    我拿起手機,果然看到了他的號碼撥入過。

    揪著的心,又鬆了下來。

    「關於秦坊的事,我已經跟他確認過了,他對我沒有興趣了。」我忙著跟他解釋。他阻止了我,「現在還病著,什麼都不要想。」

    這會兒我才意識到自己疲憊不堪,聽話地閉了眼,卻握著他的手不肯松,生怕一鬆開他就飛走了。他的手機在袋子裡不停地震動,應該有許多重要的事找他,他一個都沒接,最後直接按了關機。

    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整個人都清爽起來,而代寧澤正好端著清淡的粥朝我走來。他坐在我對面,朝著我微笑,「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我們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心無旁騖的時候。他沒讓我自己動手,親自餵到我嘴邊。我張嘴,乖乖吃下。直到吃完才敢出聲,「代寧澤,我不會做太久的,等到這部戲拍完我就會離開。到時不管發生什麼事兒,我都不會管了。」

    「好。」他竟乾脆地答應了。

    這讓我驚訝又歡喜。

    不回去了,我們的新居又派上了用場。病好後,代寧澤親自接我回家,裡頭添了不少綠色植物,還有一些別的家具。

    「這是這幾天我讓人添的。」他道。顯然,他已經做好了和我一起留下的準備。我走過去抱住他,「代寧澤,謝謝你對我的縱容。」

    他輕撫著我的發,沒有說什麼。

    秦坊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不再對我表示任何好感,就連我生病也沒有打過個電話過來。而後來據知情人說,我暈倒時秦坊並不是朝我跑來,而是去保護差點被砸到的一名女演員。

    劇組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拿他和那名演員做了不少的文章,他倒一次都沒有提起過抗議。我明顯感覺到他的成熟。

    不過,他連跟我開玩笑都不會了,每次都把我當隱形人。這,雖然不是最理想的結果,但我願意接受。

    戲拍得很順利,很快,接近尾聲。

    我,快要離開了。

    慶功會的那晚,我主動走到秦坊面前,敬他酒,「秦坊,好好加油!以後不管走到哪裡,我都會為你助威的。」

    他的臉色微變,卻沒說什麼,把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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