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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8:40 作者: 默雨兮
我上了他的車,而後閉眼落在后座。這晚的這一鬧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躺上去後,我便睡了過去。隱約中,我聽到自己在哭,有輕柔的聲音在哄我,有柔軟的唇瓣貼上我的額頭。
我知道,這都是在做夢,或者,在臆想。現實中,這種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第二天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代寧澤的公寓裡。大概他沒能在彎彎繞繞的小巷裡找到屬於我租的那間房子的樓,最後只能把我帶來了這裡。
我揉了揉眼睛,眼睛的腫脹讓我想起了昨晚不堪的一幕幕,再也呆不下去,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往外走。
路過客廳一端的餐廳時,我看到了桌上擺著的早餐。那是代寧澤為我準備的嗎?在我短暫地為早餐恍神的時候,門,咔噠一聲響了。
我以為是代寧澤,本能轉頭,卻看到一個有著一頭如瀑布般長發的女孩。女孩穿著白色紗裙,頭上戴了個發箍,簡單卻美麗,只站在那裡便顯盡了端莊嫻靜。
「你是?」
我本能地開口,問。
她朝我露出了微笑,兩道眉跟著彎了起來,「您好,我是代寧澤的女朋友蘇沫,你呢?」
代寧澤的女朋友,原來他早就心有所屬!
這,就是他拒絕我的原因。
頓時,有一種被人拍了一巴掌的感覺,我終於意識到昨晚的表白是多麼地愚蠢和可笑。代寧澤終究給我留了最後一點面子,沒有告訴我,他不喜歡我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
「哦,我是鐘點工。」
我不敢挑明自己的身份,只能幹巴巴地指著桌上的早餐撒謊。
「哦,這是你做的嗎?」蘇沫點頭,微笑裡帶著優雅,溫和得不得了。
我胡亂點頭,「是……啊,您慢慢用,我晚點再來。」
「不用了,你今天休息吧。」蘇沫輕輕搖頭。
是啊,女朋友都來了,定然親自下廚犒勞自己的男朋友,我留著做什麼?我如逃般跑出公寓,狼狽至極。
蘇沫的回歸讓我徹底對代寧澤死了心,可心底卻像結了一塊痂,硬梆梆的,再也不能好了。我回到了工作崗位,比以前更賣力地工作。黃雙棟沒再敢找我的麻煩,因為代寧澤的原因甚至對我禮讓三份,而經理也對我時近時遠,但工作上依然跟以前一樣。
我無心去猜測任何人的心情,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和學習當中。工夫不負有心人,三個月後,我終於考完了自考的最後四門課程,開始準備畢業事宜。而先前學的會計成績也不錯,順利通過考試拿到了會計證。
另外,我的工作受到了上司的表彰,竟再次破格,提升為領班。
在酒店,我成了紅人,大家學習的榜樣,風光無比。在學習上,我又有了新目標,除了準備助理會計師的考試外,又報了一個形象設計的培訓。
經理曾經不止一次地感嘆,「你一個女人家學那麼多做什麼?就不怕男人見了不敢娶?」
他不知道我內心裡的空虛和寂寞,更不知道,我對感情已經完全死了心。我不曾對他說起,每次他這麼說時,只是微微一笑。我沒有忽略他臉上無奈的笑意,我知道,他對我是有感情的,還想追我。之所以變得不明朗,正是因為我不斷地學習,不斷地超越。他怕自己趕不上我,越發覺得配不上我了。
每次幾乎有意識的,我都會去關注代寧澤的動向。這不再因為我喜歡他,而是我想知道他又做了多少,我跟他的羞距還有多大。他成了我心中永遠的一道觴,似乎只有不斷地完善自己,朝他靠近,才能稍稍緩解疼痛。
我想,就算做不了情人夫妻,有一天也能和他並排站,爬上他那個高度去看一看。這成了我人生的全部目標和動力。
八月末,我終於通過了領班的實習期,正式成為酒店領班中的一員。現在的我代表著公司的形象,酒店對我們提出更高的要求,著裝上也如此。除了上班的工作服高一個檔次外,平常的衣服也希望我們講究。
我原本存著錢想用來還代寧澤的,現在卻不得不拿出一部份來裝點自己的衣櫃。周末,我和同為領班的女同事去了本市較為高檔的服裝商城。
讓我沒想到的是,在那裡,我碰到了蘇沫。
她戴著一頂粉色的帽子,顯得俏皮而可愛。看到我時,竟對著我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那一刻,我有說不出的尷尬。
她卻依然笑盈盈的,「可以請你喝杯咖啡嗎?」
「不……用了吧,我一個鐘點工……」我不想和她相對而坐。跟她坐在一起,我會自卑。在離開公寓後,我曾特意去查過她。並不難查,她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小提琴家。
我想,也只有她這樣的身份才配得上代寧澤吧。她的高貴和優雅襯出了我的平凡與自不量力,所以,我害怕見到她。
「我知道你不是,你叫余冉。」她竟精準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登時僵在那裡,發現自己又導演了一場可笑的鬧劇。
「抱歉,我借她幾分鐘。」蘇沫已經對上了我的同事,可愛地眨了眨眼。同事點頭,離去。我逃無可逃,只能機械地跟在她身後,進了咖啡廳。
「喜歡喝什麼?」她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讓我不得不佩服。我忍不住想,她知道了我的名字,是否也知道了我和代寧澤之間的事?
「寧澤的事,謝謝你。」果然,攪著咖啡的時候,她再次開了口。
「哪……哪裡。」我慌得不知所措,把咖啡攪出了一大半。她優雅地笑了笑,讓人過來幫我擦乾淨。
「真的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幫忙,他不會這麼快就報血雪恨。這多麼年來,我最清楚他內心裡的痛苦,也知道他有多渴望讓那些人得到懲罰。」說這話時,她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情緒低落起來。
我嫉妒她。
不論笑或不笑,她都那麼美麗優雅高端,不像我,平凡得就跟一棵小草似的。
「因為知道他的恨,所以,我支持他做任何事,包括……跟你結婚。」
我叭地打掉了手中的勺子,整個兒怔愣在那兒,不知道做如何反應,卻有一種被人無聲拍了巴掌的感覺。
她輕輕握住了我的手,「余冉,我是發自真心感謝你的。這些,寧澤都沒有隱瞞我,我會有些難過,但不會生氣,因為我愛他。」
我無地自容,被她的手握著,仿佛被烙鐵燙著。
我咬著唇,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微微揚起了唇角,「我和寧澤的感情很深厚,他對我真的很好,有求必應。我們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可以說毫無猜忌。」
好多好多年,感情深厚,有求必應……
她用的這些詞突然讓我想起了很久以前我和代寧澤的一次對話,他……曾提過這樣一個人。不過,他沒有說他們的結果,而我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和我一樣,遭遇了女版的方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