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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1:57:35 作者: 冰糖青檸
直到時洛抬頭看向牆壁背後,水鏡仿佛到了極致,徒勞閃過幾個零碎的畫面,最終無力為繼,畫面消失。
水鏡恢復刺眼的鮮紅。
三位上古神忍不住皺眉。
東未最先開口,語氣頗為感慨:「兜兜轉轉,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清亦元面無表情:「可惜了。」
警示值已遠遠超過安全線,說明她的殺心未除難以感化,不能留了。
神界不可能容忍魔界再出個魔尊。
何況她身上還有一半神界的血。
如果魔族血脈占了上風,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走吧。」
·
混雜著刺耳的警示聲,桌椅的碎裂聲,牆壁倒塌的轟然聲。
兩室中間的半空中,被刀氣揚起的帷幔輕紗慢鏡頭般落下,沒有了阻礙,時洛終於看清了對面的人。
看不透年紀的男人一身寬大白袍,正溫和地含笑看著這邊的廝殺圍剿,包容的目光越過一地生死不知的屍體,最後定格在時洛身上。
——正是國師。
尖銳的警示聲還沒有消失,國師穿過牆壁倒塌的巨大灰塵堆,一步步從容向握著刀的時洛走過來。他跨過死不瞑目的時秀,國師嘴畔笑容弧度不變,餘光都沒施捨一星半點給倒在地上的人。
溫和親切的神情和冷酷無情的做派突兀地雜糅在他身上,場景看起來詭異無比。
他不再掩飾自身氣息,濃稠的惡念以他為圓心四周輻散,比已經徹底安靜下來的魔氣強勢了百倍不止,甚至一瞬間淹沒了系統。
系統的數據炸毛而起。
它驚疑不定地看看意識空間裡恢復安靜的黑影,又看看在一群屍首中間閒庭信步的國師——一模一樣的氣息,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國師上下打量了眼時洛,她的衣衫被血浸泡,唇色蒼白如紙,身體剛才因為承受不住神魂力量皸裂,乾涸的血痕凝固在皮膚上,時洛現在的樣子算得上狼狽了。
國師知道,如果不是為了從強大的神魂力量下,費力護住這方世界和原主的身體,她不必如此。
雖然這原本也在國師的計算之內,但是真正發生了他還是很不滿意。
國師皺眉,雖然第一次見面,但不妨礙他長輩的口吻批評道:「和你母親一樣愛管人類的閒事。」
時洛聞言一笑。
雖然第一次見面,但也不妨礙她反唇相譏:「可惜,她寧願關心蚍蜉般的人類,也不願意施捨一點眼光給你。」
她眼中迷茫散去,靈動戲謔,哪有中招的樣子。
「倒是魔尊藏頭露尾,終於捨得出來見人了?」
「你早就發現我在?」國師這次倒是真的意外了,「什麼時候?」
國師忍不住回憶,他小心翼翼消除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痕跡,謹慎地避開任何與時洛提前見面的可能,就是生怕獵物察覺到不對,他應該沒有露出破綻啊,只除了……國師目光一凝,突然想起一件事。
時洛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實話實說:「我準備補刀殺領頭那次。」
——只除了那次冒險吞噬魔氣。
國師微微皺眉:「果然是因為那個蠢貨。」
那屢魔氣可能神智不全,行事很隨機,只有它要挑起時洛心中的戾氣和惡念的本能。
於是在時洛剛到這個世界,解決了鎖鏈和看守的護衛,準備給意外復活的領頭補一刀的時候,魔氣敏銳察覺到了時洛的殺意,它仿佛聞到腥味的鯊魚,迫不及待想要現身,想將那縷殺意放大。
不過它還沒來得及動作,就先一步被出身同源的國師察覺到了存在。
國師早有籌謀,當然不可能讓它暴露破綻而令時洛生疑,於是國師當機立斷,搶先一步殺死併吞噬了對方。
魔尊真身被鎮壓封印在魔界深處,無論國師或者魔氣,都不過是他千萬年一點點逸散出來的化身,強弱有別罷了。
國師要在不驚動時洛的前提下吞噬與他同源的魔氣也不簡單,最終神魂受創,現在胸口還鈍生生疼。
但是國師保證,他全程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國師緊盯著時洛,不放過她一點反應:「你不該能發現。」
難道外界低估了她的實力?
時洛神色淡然,讓人分辨不出真假:「我是沒聽到動靜,可時月醒了。」
她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原主本該去轉世投胎的。
上一次有個原主沒走成就是魔氣作怪,這次又出意外,時洛多留了個心眼。可是此後魔氣卻一反常態沒動靜了,不同他以往的莽撞風格,時洛心中就有了幾個猜測方向,但是不能肯定。
於是時洛裝作沒有發覺,順水推舟,留下了領頭的命。
直到那天完真以為勝負已定,帶著人來湖中亭捉他的月亮。時洛拽出來領頭堪稱作弊的「天賦」,確定他的身份有問題。
拔出蘿蔔帶出泥,時洛的收穫遠不止完真領頭這幾個小蝦米,時洛想了想,覺得這波不虧。
國師嗤笑:「明知道有陷阱還敢踩進來,不知道說你膽大還是蠢。」
「因為我好奇一件事。神界千方百計引我向至善,你又費盡心機誘我墮極惡,到底是為什麼?」時洛定定看著他。
這個問題聽起來像是廢話,神善魔惡是天生的立場,哪還有原因的。